168.可塑之才
  墨峥微微愣了愣，道：“为什么每个人一听到血眼沙虫就这么紧张啊？”
  凯特琳将擦到一半的杯子放进水槽里，双手扒在摆台边缘，盯着墨峥，道：“你真不知道？”
  墨峥：“不是比火车还长还粗、全身银白、长着血红色眼睛的金属沙虫吗？”
  凯特琳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
  墨峥：“呃……难道我搞错了？”
  利普：“我听说一位老佣兵说过。普通沙虫一般五米多长，差不多一米粗。但血眼沙虫比普通沙虫小很多，只有两米多长，粗不过半米。普通沙虫吃沙子和藏在沙子里的活物，袭击商队也是吃陆行鸟、人和食物。但血眼沙虫袭击商队的时候，只吃金属和圣遗物。”
  墨峥：“只吃金属和圣遗物……那不是连圣钢城墙都能啃穿了吗？”
  利普：“应该是可以的。”
  墨峥：“它们有袭击过圣钢城市吗？”
  利普摇了摇头，“从没听说过。”
  没袭击圣钢城市，也没啃穿寒冰天壁，那果然还是圣族造物吗？唉，不管了，等会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墨峥轻轻敲了敲了吧台，对利普道：“把身子转过去，后脑勺对着我。”
  利普微微一愣。“做什么？”
  墨峥：“闭上眼睛转，给你个惊喜。”
  “哦。”利普闭上眼睛，老老实实转了过去。
  墨峥从“兜”里拿出一副天蛛眼贴在利普脑枕部。
  天蛛眼随即展开为头环状，贴附在利普头上。额前的八只暗红色蛛眼各自转动变焦，利普不受控制的快速眼动。下一秒，他“眼前”一亮，视野变得既宽广又清晰，大到半个酒馆的图景，小到空气中飘浮的一粒微尘。别说是鼻梁另一侧的风景了，就连耳朵朝向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利普怔怔地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泪水涌出眼眶，肩膀微微抽动。
  凯特琳站在吧台里，看着利普的侧脸，眼眶也泛起了红。独眼的不便很容易体验，闭上一只眼或戴一个单眼眼罩就可以了。凯特琳曾处于好奇，体验过三天，实在太麻烦了。找东西或走路的时候必须转头转身子，就连往杯子倒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得凑的很近才不会倒歪。所以利普此时的心情，她很能理解。
  墨峥轻轻拍了拍利普的肩膀，“你还好么？”
  “墨哥，我看见了！我又看见了！”利普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墨峥，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墨哥，谢谢您……谢谢……谢谢……”
  墨峥鼻子微微一酸，抬手拍了拍利普的后背。“这么客气干嘛，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去，到厨房把脸洗洗，别耽误凯琳姐做生意。”
  利普擦了擦眼泪，起身绕过吧台，进了厨房。
  凯特琳凑过来小声道：“我觉得利普挺不错的，要不要……”说着拉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连结瞳。
  墨峥点点头，站起身来，“等他回来了，让他上楼找我。”
  …………
  五分钟后，三楼豪华套房。墨峥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咚咚咚。”
  墨峥：“进来吧，门没锁。”
  门开，利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反手将门轻轻关好。
  “锁上。”墨峥提醒道。
  利普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将门反锁。他绕过门前的屏风，走到茶几前，面朝墨峥站的笔直。“墨哥，凯琳姐说您有重要的事找我。”
  墨峥微微一笑，指了指茶几侧面的单人沙发，“放松点，坐下来说吧。”
  利普歪头看了看自己屁股，象征性地掸了两下灰，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抚着膝盖。
  墨峥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利普，你觉得芬妮娅为什么会安排你来做我的助理？”
  利普微微一愣，垂下头，声音微沉地说：“我瞎了一只眼，没法再做要塞守卫了。会长她心善……”
  墨峥摇了摇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利普愣了愣，脑中回想起他第一次和墨峥见面时的场景。那时虫人夜袭西口要塞，他眼睛被虫人射伤，包着纱布在圣钢大隧道里组织防线。墨峥正好驾车从隧道那头过来，他就以霜狼会的名义，想委托墨峥去守城。结果他万万没想到，会长芬妮娅和副会长奎希娅，竟然都在墨峥的车上。
  利普抓了抓膝盖，低着头，尴尬地微笑道：“那时候情况紧急，我担心还在城墙上防守的同伴，所以见人就上去求援，结果没看清会长就在您车上。”
  墨峥点点头，沉声道：“你当时做的很好，芬妮娅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所以把你安排给了我。”
  利普微微一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墨峥。
  墨峥微笑着点了点头，再次表示肯定。
  利普展开双肩，脸上露出微笑。
  墨峥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道：“利普，如果给你一个长生不老的机会，但代价是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必须为一份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愿意吗？”
  利普两眼一呆。“长、长生不老？”
  墨峥点点头。“对，而且你那只受伤的眼睛，我也能想办法帮你复原。”
  利普双手握在一起，咽了咽喉咙。“是——什么样的事业？”
  墨峥：“如果做的好，就能拯救世界的事业。”
  利普想了想，坐直身体，郑声道：“我愿意。”
  墨峥不再废话，直接放出了连结瞳……
  …………
  半小时后，一楼酒馆。利普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走到吧台前。
  凯特琳抱着手臂趴在吧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利普。利普微笑着拉开袖口，将手腕上戴着的连结瞳露出一小截。
  凯特琳点点头，道：“要上客人了，去厨房帮忙吧。”
  “铛啷啷。”大门猛然推开，老哈克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依旧是那身打满补丁的兽皮猎装，鞋子倒是换了双新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老哈克向左右餐区各扫了一眼，皱眉看着凯特琳，大声道：“墨小子呢？”
  凯特琳伸手指了指天花板，“在楼上呢，您先找个位置坐下点菜吧，他一会儿就来。”
  老哈克微微松了口气，道：“没时间了，叫他赶紧下来，到鸟棚找我。”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凯特琳对利普道：“快上去叫他。”
  利普随即转身跑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