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郭启祥有些蒙圈。
  其他几名校尉也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郭启祥，然后又狐疑地望向文俊杰。
  最近都护要扩军的消息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个别消息灵通的甚至知道扩军的数量是多少，就比如青年校尉。
  但即使郭启祥在校尉中排名极为靠前，青年校尉也不认为他会在这一次的扩军中他会被提拔为将军。
  别得不说，安西军中大小校尉数十个，论军功、论资历，刘校尉绝对是所有校尉当中最高的，即使要提拔一个将军也该是提拔他，就算是面前的文俊杰，在资历上也是比郭启祥高的，所以论提拔的顺位，他只在第三位。
  当然像王文虹那种被提拔为一地守将的，显然不是他们所追求的，而且论起受重视程度，不一定比一些军功卓著的校尉更受重视。
  “你们应该都听说最近都护正在招兵买马的消息了吧？”文俊杰放下饭盒，从里面取出一壶好酒之后，坐在墙头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点头。
  “嘿嘿。”文俊杰灌了一口酒笑道。“那你们知道这一次一共要提拔几个将领吗？”
  “一卫一般两万五千到四万人，这一次的招兵买马，我安西加上之前收编的归义军，与回归的老兵，大约能凑出来两卫。而这两卫多半是由杨日佑将军与郑据将军领军，而既然设卫，我等营官之上又应该设旅帅一级，应当有不少人会被提拔为郎将，可要提拔几个将领是何意？难不成郑据将军不领军？可那也应该由沙州州将张谦逸将军接任才是。”青年不可思议的将自己的疑惑一次性问出。
  四周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显然都是认可青年校尉的话语，在他们的认知里，晋升这东西本来就是极为困难的，你有军功我也有，可职位只有那么多，只能拼谁的军功更大，而他们显然拼不过那些资历军功都在自己之上的镇守使们。
  所以其实大多数校尉都瞄准的是那些比较重要的营职，比如具装甲骑营、陌刀营或者火枪营，青年校尉就是这一类，军功够，资历不够。
  而军功资历皆够的，那就是郎将的预选人员，等哪位将军退下，或者再度扩军，那么便将是将军的有力竞争人选。
  当然实在相当将军也许，各地守将的职位多得是，但那种将军的含金量显然不足。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文俊杰点点头，然后说道。“但都护决定每一卫只设一万两千人，三个旅帅，十二个营官，所以我们将会有四个卫，也就是四个将军，杨、郑二将军各一卫，张谦逸将军一卫，还剩下一卫。”
  众人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听文俊杰所说，这一次招兵买马将会多出来一个将军、十二个郎将与数十个校尉的职位，这对于这些拼杀多年的校尉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不过他们显然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这最后一个将军是郭启祥来当，而不是刘校尉或者文俊杰，神之手远在疏勒的鲁阳将军？
  “原本这最后一个将军的职位是要给刘校尉的，他虽然跟你年龄差不多，资历与战功却比你高得多，当年安西深陷困境的时候，他也曾经数次建立大功，杨将军与都护原本都有意让他去当这第四个将军。”
  “那为什么会轮到我？”郭启祥越听越迷糊。
  “因为刚才在郑将军的劝说下，都护改变了这个想法，他觉得刘校尉还有他用，这好事就落到了你的头上。”文俊杰笑道。
  他看众人震惊到连饭都忘记吃的表情，不由耸耸肩。
  “那为什么不是你？”郭启祥仍然觉得文俊杰在逗他。
  “我不适合当将军。”文俊杰摇摇头。“这也是郑将军说的，我也这么认为。”
  青年校尉的内心从震惊到怀疑再到蒙圈，只用了一分钟不到，他想不到刚才这个还在跟自己一起受罚的家伙，居然摇身一变就要当将军了？而自己连能不能当上郎将都很悬。
  郭启祥内心也是复杂无比，让自己在这里受罚的是郑据，结果举荐自己当将军的，也是郑据。
  这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其余校尉的内心也是思绪万千，本来他们好兄弟发达了，他们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何他们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这情绪很难用言语表达，就像是一个私塾出来的学子，一个高中状元，一个只考了秀才一样。
  “来来来，恭祝郭哥就要当上将军了！”突然有一个校尉从食盒里又拿出一壶酒几个碗，先给郭启祥倒上一碗，然后又给其他人倒上之后说道。
  “郭哥以后可别忘了兄弟几个啊！”有人起哄道。
  “就是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郭启祥摆摆手道。
  “稳了。”文俊杰看着这一幕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来，郭哥，我也敬你一碗！”青年校尉端着酒碗说道。
  之前的校尉再度给郭启祥满上一碗酒，他看了青年校尉一眼，没有戳破他人的尴尬。
  两人酒碗边缘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城墙远处，凉州城内军营，依然是灯火通明，宴会显然是还在继续。
  郭启祥嗅了嗅鼻子，想再问问军营里的烤肉味。
  闻不到......
  郭启祥失笑，正如之前青年校尉所说的，军营离城墙有那么远，他又怎么能闻到军营里的烤肉味呢？
  但依然有另一股香味传入他的鼻子，是文俊杰带来的食盒，里面除去一些小酒，另一些吃食，也是想现在宴会上在吃的东西。
  几名校尉从食盒里掏出食碟，摆放在地上，郭启祥接过青年校尉递过来的筷子，捡起一块烤鸡肉放入口子。
  不好吃。
  他瞥了一眼一脸坏笑的文俊杰，一阵无语，就知道这些估计是他拿篝火临时起意做的，野炊级别的烤肉，能有多好吃。
  凉州城外，依旧寂静，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