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作者:青扬      更新:2021-03-18 00:16      字数:2109
  然而白水山庄的出现,使形势发生了变化。当年一战,庄主雄远招出于道义违背祖训率族人暗中助力北武林联盟,以玄妙阵法大破暗夜巫术,终于扭转了战局,使北武林免于覆灭之厄,却也因此为暗夜教记恨,种下了祸根。
  长阳一战,暗夜教几死伤殆尽,十宗长仅剩一位,最后也因伤重不治身亡,巫法奇术俱都失传。暗夜教不得已退回苍邙山老巢,与北武林联盟罢战言和,立誓再不与犯,如此江湖重归几十年太平。然而仇恨的火种一旦种下,便再难拔除。
  暗夜教经几代教主的休养生息,渐渐复苏,又暗中网罗不少旁门左道,已有追赶初代之势。而现任教主叶无皇野心之大手段之辣乃是历代所仅见,他处心积虑挑起事端、制造口舌,接连吞灭了数个门派,染指武林意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可惜这一代的武林正道却比当年远有不如,各派犹自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而昔年对大败暗夜教出力甚大的白水山庄却于一十二年前被灭,使北武林失去最后一道护身符,江湖只怕要再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段典故自不为雄天所知,他行走于崎岖的山道上,只觉一阵不适,原因便在于自己身上的暗夜教教衣。他不晓自己缘何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抗拒心理与恶心之感,只觉大脑深处的某些东西被触动了,叫他头痛欲裂。他想不明白却也不敢再想,现时叶雪芳命运叵测,容不得他胡思乱想。他隐约觉得再往上去,便能重新拾回失去的记忆,而这段记忆显然与这个处处透着邪异的教派有关。
  暗夜教的总坛设在苍邙山顶,然则在上山唯一路径上却总共设了三卡十岗,几乎每行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要受检盘查,戒备之森严可见一斑。而且教中规矩甚严,往来教众及站岗守卫不能闲语交谈,便是不得不说话也是冷言冷语,宛如僵尸一般,不见情感;教众见面都要行一套繁复之礼,先祝祷暗夜神,再相互招呼按教中地位不同礼节也有所不同,足见等级之森严。
  呆在这样的山上,便是一天也要疯掉,况十数年许,难怪雪芳会偷偷溜下山。雄天心中思及叶雪芳,情不自禁回望山下,那个质朴的村寨早已瞧不见了。
  “怎么了?快走吧,再过一个关卡便到总坛了!”
  叶天白的声音远远传来拉回雄天的思绪,而语气已较先前温和许多。他非是冷酷之人,只不过装出一副冷漠之态,甚至刻意摆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以掩饰内心的火热,却叫雄天想不明白了。
  最后一个关卡设在一个巨大平台之上,筑为碉堡箭楼形式,甚为威武雄壮,予人不可逾越之感,名为“虎牢”。虎牢自不是捆缚老虎的牢笼,却是阻住天下英雄去路的障碍。东汉末年,群雄并起,有西凉枭雄董卓废少帝控新君卧龙榻睡宫女,引得诸雄震怒,十八路联军举兵讨贼。然则虎牢城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群雄惊惧,莫敢相与,是为吕布。后虽有三英战吕布,亦奈之不得。虎牢之关,群雄竟折腰。
  虎牢关下守备达数十人众,乃上山戒备最严之处,箭楼上更有弩箭手守卫,胆有擅闯者,势必要被射成刺猬。其实便是没有此处关卡,又如何有人能从山下连闯数岗杀到山上。雄天偷偷往上瞄了一眼,只见栅栏后是一条笔直宽阔山道,皆以青石铺就,宏伟大气,令人动容,只怕五岳之中也难有如此规模。
  一众守卫瞧得是叶天白,毕恭毕敬行礼,问也不问查也不查便要放两人过去。
  “慢着!”
  忽地一个声音从山道上传来,一个身影不急不慢拾级而下。
  那一声慢着令叶天白与雄天俱是吃了一惊,两人看去,山道上正立了一人,冲着两人邪邪笑着。那人一袭青色长衫,衣肩上绣了一条黑龙,看去甚为狰狞恐怖。长发披肩,黑泽发亮,与叶天白的一头白发倒是相映成趣。那人高鼻尖颔、剑眉星目,虽未刻意作态,却予人盛气凌人的压迫感。而那双深邃幽冷的眼睛,在阳光下泛起莫名的幽绿,竟生出一种阴森诡异之感。
  几个教众见到这人,微微有些惊惧,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叫道:“青龙使!”来人正是暗夜教四大圣使之一的青龙使楚傲。
  “白虎使回来怎么不通报一声,也好让在下为特使接风洗尘啊!”
  那青龙使说得客气,语气里却明显带了一丝挑衅的味道。
  “不必了,青龙使的美意本使心领了!”
  叶天白冷然回绝,竟看也不看便要带着雄天离去。他方迈出步子,那本在丈外的青龙使竟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身前,挡住去路。
  “此次特使下山抓回了本教叛逆,又为教中立下大功一件,想必又会受到教主重赏,届时荣华富贵、权柄地位皆不在话下……”楚傲深意莫测地瞥了叶天白一眼,“只是特使下山时不曾带去一卒一马,怎地打了转儿身边便多了个跟班?”
  雄天心头一震,原以为假扮教众便能蒙混过关,哪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说不得两人计划便会被全盘打乱。叶天白却神色冷漠依旧,瞧不出丝毫慌乱之态。
  “怎地,青龙使难道怀疑本使带了可疑之人上山?”
  “岂敢岂敢,在下也不过例行公事……在下得教主恩泽敕命掌管教中一应防务,实不敢怠慢,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青龙使当真信不过本使?”
  “不敢不敢!”
  “想必青龙使的‘龙啸九天’已有所成了?”
  “哪里哪里!”
  两人一个始终面带微笑,一个始终冷漠如霜,针尖对麦芒,话语中无不充斥着火药味。众教众都知两人素来不和,这时杠上,再僵持下去定然不妙,只是两人在教中身份非同一般,又都是狠角色,便是借一万个胆,他们也是不敢上前劝解的。
  “这是教主亲赐的令牌,持此牌者可自由出入总坛,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干涉……楚傲,见此牌如见教主,你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