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始晓“天书”
作者:别居一阁      更新:2021-03-17 22:23      字数:3335
  步清殿大殿之上,白掌风坐于客位,远远便闻见他与季海川、谷雨二人攀谈的笑声。
  蓝辛夷走了进来,向白掌风作了个欠身。
  “辛夷姐姐,诸葛大哥呢?”谷雨问。
  蓝辛夷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反倒向白掌风再欠了身,认真道“恳求师伯将‘良药’赐予师侄,此番恩情,师侄自当铭记于心,无论何事,只要不违背道义,师侄都甘愿做来”。
  “……”白掌风诧异异常,不由得微微张口。
  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今晨途遇宿清,听闻诸葛师侄身有心疾,圣尊医术虽是精良,却对这心病束手无策,整个玄天门,就数我最为清闲,平日摆弄些花花草草,大把闲时尽是和经文打交道”
  “这经文精深博大,若是每日习读,还有安神定志的妙用,对心疾是最管用的。这不,宿清长老既然提起,我也便过来传与他一段经文,不料想,诸葛师侄他竟然看不上,哈哈哈哈哈……”白掌风半是玩笑的调侃起来。
  蓝辛夷心里一紧,哪里有闲情去猜测他是话里有话,还是仅仅玩笑而已。她薄唇微张,正欲替诸葛长风解释一番,这时,诸葛长风的身影印在日头里,门口突然暗了一块,他款款走了进来。
  “掌风师伯多虑了,只是小侄位阶低微,哪里敢惊扰诸位长老,何况小侄不痛不痒,更无伤在身,自然也就不觉有所大碍。许是前段时日过于疲惫,加上处在这阴雨颇频的清明,心中难免感伤而已,宿清师伯和掌风师伯如此劳师动众,师侄倒是受宠若惊了”诸葛长风大步走进来,脸上堆满笑容,一身衣袍,无风自扬,犹如一股春风相伴,温柔不已。
  “哈哈哈哈……怪不得宿清让我传授经文于你,诸葛师侄这样温和谦逊,倒很是讨人喜爱”白掌风笑得更甚,他捋着一撮胡须,很是满意。
  “师侄四人入门以来,亏得师伯多番相助,弟子铭记于心不曾相忘,此番更是无病惊扰,师伯还亲自上门传文,真是折煞弟子……”诸葛长风再鞠一躬。
  白掌风摆摆手道“俗话说,施恩于人何图回报,图回报之人又何来真心。往日、今日,我均是自愿而来,不图你记恩,更不图你回报,只应那句‘无愧于心’,若是真说有何目的,便是享受这过程快乐与满足。所以,师侄大不可顾虑太多,我乐于帮你,定是我有能力为之,于我,定是无伤大雅之事,举手之劳解人困境,何乐不为?真到我无能为力之时,只怕真的只能爱莫能助了”
  白掌风这席话,突然让诸葛长风茅塞顿开,他联想到方才蓝辛夷同他所说,养父昔日救他于饿殍之间,一来是他能力所及,二来,想必也于心不忍,并非是求家中多添一仆。想到此处,诸葛长风忽地抬头望向站于一旁的蓝辛夷,发现蓝辛夷亦怔怔的看着他,他忽地一阵心慌,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因旁人在侧,竟只能将语之话咽回肚中。
  “罢了罢了,别再婆婆妈妈,你这样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忧容,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我趁着圣尊禁足之日,前来找他徒儿晦气”白掌风乐呵呵的逗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书来。
  他轻轻拭了拭羊皮卷封面上似字又不似字的东西,眼中不免流露爱惜之色。这镌刻着奇怪字眼的羊皮卷,站在一旁的谷雨等人都不认识,只能耸了耸肩相互一视,沉着声静静看着。
  白掌风托着羊皮卷来回摩挲了几下,才将它递给诸葛长风。
  ‘拂尘经’?诸葛长风将经书递了过来,情不自禁读出那奇怪的三个字。
  “你——?!”白掌风不禁惊叫出声,那眉毛惊得散开,双目圆鼓似要掉落出来一般,再看其他三人,他们均是一脸惊愕。
  大殿中,数人就如此呆愣了片刻。
  “你竟识得天书?!不、不、不可能——”白掌风激动地一改平日和蔼,一把夺过书来,颇为激动的翻着第一页、第三页、第十五页……来来回回翻腾多次,终于翻开一页递到诸葛长风手中,激动道“你、你念一下……”
  诸葛长风一脸懵然的接过经书,认真读了起来“痛苦予人的记忆总远远倍于快乐,犹如于清水中投一颗蜜丸,不会过甜,而,掷一勺陈醋,便觉酸楚。得一物不会过于喜悦,失一物却懊恼不堪。人往往如此,不会因一件喜事愉悦整个年岁,却会因一个创伤郁郁终身……”
  这下了不得,大厅数人无不目瞪口呆,白掌风更是惊喜得眉目抖动,他张大的嘴唇止不住上下震颤,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的双瞳散大,眼神深邃,犹如天边贯通天地的黑洞旋风,深不见底。
  “……诸葛大哥,你好厉害,如此深藏不露,是想着有这么一日让我们大惊失色,刮目相看吧”谷雨走上前来,双手叉于腰间,一副兴师问罪之样,可表情却出卖了她,她轻挑着眉乐呵呵笑不停。
  诸葛长风唰的一下,面红至耳根,及难为情的抱着双拳频频向谷雨轻点,大似求饶。
  “又不是大姑娘还害什么羞!都说大隐隐于世,诸葛兄自是当仁不让”季海川凑上前来,满脸不正经,眼神中一闪而过几分嫉妒之意。
  你言我语几番下来,诸葛长风竟觉无地自容,避过脸去依旧无法复原白净的面容。
  “……诸葛师侄莫要谦虚,这文字形似甲骨却异于甲骨,相传最早见于南江红崖之上,因极其难识而鲜少得见,故称为‘天书’,最早译得此文的是一个不见传名的怪老头,他历经世事,看透冷暖,大为不惑,故将其悟以‘天书’记载。能译此经之人定能从中有所悟,有所获,有助宁心安神。我、白掌风穷一生之力潜心专研,也不过识得九成,而你年纪轻轻,又常辗转商海,怎能——?!”尽管一度克制,可在白掌风面颊依旧清晰的看到因激动而涨红的遗晕。
  诸葛长风正过身来,认真回道“说来话长,小侄幼时正好长在南江江边,常同母亲外出打野充饥,野菜盛长在崖边,每每闲时便靠在崖上,看着‘天书’”发呆。生父虽是粗人,但也识得几个字,自小教授的文字小侄牢记于心,抬头看着‘天书’,便觉似字更似一幅画”。
  诸葛长风说到兴头,翻腾着《拂尘经》至其中一页“譬如,这个字”,诸葛长风解释道“这个字左边笔画犹如一个女子甩动长袖单腿而立,右边似一个编钟,这个常规法则无法读出。但是结合左右两边,会意而懂,便能译出这是个‘舞’字”。
  “但,并不是所有文字都是如此据意而译,还有一些文字在左或右旁画上一物,可以会意理解,另一旁则用甲骨文字代替,可以常译。比如这个甜字,‘天书’文字中,左边画了一似舌头之物,右边则是甲骨文中“甘”字,其意所指舌头能觉甘之物,那是个甜字。”
  白掌风目不转睛盯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不禁流露出欣赏之色,他一脸的痴样,似寻到向往已久的宝物,眼神是这般贪婪。很明显的,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诸葛长风话语之间,而早已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模样既陶醉又崇拜。他缓缓摇了摇头,这并非否定之意,恰巧相反,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闻。
  “我说小子,你藏得够深呐,认识你这样久也不见你透露半句,有这本事何必在这苟活,早知这样还不如下山去,讨口饭吃自然不在话下”季海川话语有些酸溜溜,男人这种争强好斗的心思,眼里似乎多多少少难以容纳比他厉害的角色,更别提是在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面前,怎么着不能在相比之下输的过惨。
  谷雨这下不乐意了,斜过脸来瞪了季海川一眼“你懂什么,一天嘴里心里念叨的就是钱啊、色啊什么的,肤浅!!身有所长,怎能天天拿出来显摆,这叫修养明白吗?哎!可惜,没有的人是不会明白……”谷雨一脸鄙夷,嘴角略带嘲讽的望着大厅横梁。
  “你——!!”谷雨一句话让季海川变妒为怒,他本就不白的肤色,此刻被怒色覆盖,红而似黑,加上被嘲讽的难堪,他怂拉下来的面颊,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他恼羞成怒的看着谷雨,就瞬间功夫,眼中的怒色却莫名缓和下来,渐渐的,又暗淡下去。
  此时,五个人就似魔咒一般呆立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
  “呃……谷雨妹妹向来嘴利如刀,季兄弟莫要往心里去”季海川眼神的变化,诸葛长风看在眼里,他轻咳两声,然后对着季海川抬了抬手,以作安慰。
  本就难为情的季海川,诸葛长风的劝慰更似说破了他的不堪,这下,他更觉难堪,缓和下来的面色唰的一下又红到耳根。
  “我有事,先走了”就如真有急事一般,季海川语速极快,话未尽便脚踢脚后跟的赶了出去。
  “奇怪,今日倒这样省事,平日不争个输赢他哪里肯罢休”谷雨掂着脚看着季海川急速出逃的背影,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你啊——说话也不注意着点,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这样嘲讽他,他哪里受不得了”诸葛长风摇摇头,频频叹气道。
  谷雨闻后反倒乐了,朝诸葛长风瘪瘪嘴,不以为然道“他哪里像你说的那般脆弱,平时厚颜无耻惯了,怎么会因为一句玩笑放在心上,再说了,可不许别人妒意浓浓对着你冷嘲热讽。”
  诸葛长风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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