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
镜姬的叶子 更新:2021-03-17 20:32 字数:3168
大秦帝国四处民不聊生,饥荒横行,但是在咸阳,这座大秦帝国的首都,这里永远是那么“干净“。饥荒?民生?苦痛?这几个词仿佛是那么遥远,这里到处装点着花红酒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日夜不休。或许用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形容。最恰当不过了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泱泱大秦这虚假的繁华中醉生梦死的时候,肯定没人发现就在泱泱大秦这浩大的领土的某个角落。一个名叫大泽县的地方正发生着戏剧性的一幕。
秦帝国大乾二十一年秋。渔阳等地接二连三的爆发大规模的灾荒,朝廷特地从各地征发六千吏卒风批押送粮草前去救灾。
陈生,吴庄二人正是其中一支负责此次运输的押粮官。当时正逢小雨。官道上流民丛生。二人怕粮草淋雨发霉,特地下令搬运粮草到大泽县暂住一晚。
或许是雨湿路滑,有一个小卒在搬运粮草的时候没站稳,一个踉跄,肩上的粮包随着他一起滚落到了路边的一块青石板上。
边上的伍长见此抽出鞭来,便想上前责骂。但是高高举起的鞭在还没落下。便听到周围一阵剧烈的抽气声,闻之一愣,顺着周围同袍的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之前跌落在地的那袋粮草已经被摔出一条巨大的豁口。但是从那道口子中却没有流出白花花的大米,取而代之的是洒满地面的霉糠,和混在其中那刺眼的沙粒。
虽然这里刚下了一场小雨,但是在场的众人却仿佛已经身坠三九隆冬那刺骨的寒风之中。众人相顾无语,满脑子都是秦律那残酷的刑罚。“粮食呢?粮食去哪了?怎么会。。。。”那名伍长发疯了的似的抽出佩刀在身后的粮草堆里逐袋检验着。良久之后看着满地的泥沙,彻底陷入了绝望。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能承担的事情,解下一匹劣马骑着向大泽县县衙狂奔而去。因为他们的上官正在那里饮宴。
今天正巧是县尊柳大人母亲的八十大寿,因此广宴宾客。陈生,吴庄作为客人也在邀请名单中。县衙内外人影卓卓,一座座宴席从县衙内一直摆到了县衙外。整个大泽县稍微有些头脸的人都来了。到处张灯结彩好不气派。
忽的一阵由远到近的马蹄声传来,直到撞翻了几桌酒席才从马上滚下一名身着辅兵甲袍的小卒。摔下马来,头上还顶着一片菜叶的样子十分滑稽,看见众人开口便询问“我家大人呢?”谁是你家大人,众人是听得一头雾水,简直不知所谓。
县衙内众人正举杯换盏,天南海阔的谈论着气氛好不喜庆,时不时的还有人吟上一首应景的贺寿诗,逗得首席的那名寿星老太太和县尊大人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陈生,吴庄按照品级安排在末席。听着堂上热闹的气氛,时不时的想开口说上两句吉祥话,但声音传出两步便很快被淹没在巨大的乐曲声中。无奈只好默默吃酒。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由有些尴尬。
此时外边一阵嘈杂声传入二人耳中,听声音竟然有些耳熟。两人顿时脸色一变,莫不是手底下的那些军痞喝醉了酒,吃了豹子胆来这里闹事。两人相视一眼,使了个眼色便便悄悄的溜了出去。还好两人是在末席,并不显眼,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
两人来到县衙外顺着声音由来,闻声望去,果然在人堆中看到了那个脑袋上顶着菜叶的熟悉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沉着脸走了过去。两人中就属吴庄脾气最为火爆,什么都不管抬脚就向那名士卒踢来。
只见那名士卒被吴庄一脚踢了个跟头,踉跄着接连撞翻了几个路人,跌到在地。身上那身甲袍背后印上一个硕大的脚印,显得更加狼狈了不少。陈生见此嘴角也不由的抽了抽,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被吴庄一脚踹翻在地的少年正是吴庄的亲侄子,吴狗蛋。
心想“这吴庄可真是下得手。”陈生拦住了怒发冲冠还想上前继续踢上几脚的吴庄,无奈上前扶起那名少年。询问道:‘狗蛋啊,你这有上是闯了什么祸?’
那名少年感觉自己被狠狠的踹了一脚,那力道,那感觉嗯!!!有些熟悉。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自己的舅父,只有他才能踢出那种看着很痛,但实际上却不会受伤的腿法。看着自己舅父那可怕的眼神,那可不是假的。自己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的屁股铁定会被打开花。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转头向看起来比较和蔼的陈生小声回答道:‘陈大叔,不得了,粮食出事了.......’
“小兔崽子没吃饭呢,出什么事了说大声点我没听见”掏了掏耳朵的吴庄如此说道,但是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陈生。还是意识到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静静的听了一会。忽然一反之前怒发冲冠的表情,一脸冷静的阻止了自己侄子的讲述。旁顾四周,向陈生投去一个抱歉的表情,把自己侄子拖到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还没等两人站稳便转头狠狠给了自己侄子一个耳光,这一下却没留力。直把吴狗蛋抽得原地转了半圈。迎着自己侄子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你太慌张了,这一下是让你清醒一点。你是我吴家唯一的男丁。你既然选择要跟我从军,就要听我的,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遇事要沉着冷静。千万不要慌,你一慌就离死不远了。”
话毕拍了拍吴狗蛋的肩膀安慰道“我给你母亲保证过一定会把你完整的带回去,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
良久吴庄拉着吴狗蛋,向陈生行了一礼摊牌道:‘陈兄,我们吴陈两家从祖上就一直是世交好友,我也一直把你当兄弟,有什么话我也就直说了,关于粮食的事我之前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我一直认为户部最多贪墨点粮款。用一些劣米充数。没想到他们玩得那么大。我们现在恐怕被当成替罪羊了。几千担的粮草我们可吃罪不起。要不我们跑吧,回去带上家人我们跑吧。’
陈生差点被气得笑出声来“跑?呵呵,怎么跑,跑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哪里不是秦土?我陈家倒是孤家寡人,你们吴家家大业大。你有把握带着家眷逃过秦军鹰骑的追捕?还有我们跑了手底下的一千多人怎么办,按律连坐啊!!!那都是我们的乡党,你下得去手?按我说运输粮草的不止我们一支军队。还有其他几只运粮队呢!我们回去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把粮草押运到指定位置。交接完我们就走,管他打死打活。”
听着陈生的回答吴庄眼底隐晦的闪过一丝失望,无奈道:“看来陈兄还是没有看清形式,先不说我们是否能活到交接离开。在我们来的路上你看见了什么?”
“什么?你是说流民?”
“哼,先不说其他的,你想想我们押运着着一袋袋沙子去灾区赈灾,会发生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那可是几十万饿慌了的灾民,我们几千人刹那间便会被他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到时候恐怕干什么都来不及了吧。我这个人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别人身上,特别是寄托在朝廷那群米虫的身上。还有你说得对,这件事关乎一千多弟兄的生死。路还让他们自己选的好,告诉大家来由让他们自己选吧”
回到驻地把士卒集结起来,把之前的的话转述给众人一听,顿时引起一片喧哗。众人纠结在跑和不跑之间。终于众人还是选择了陈生的方案,毕竟私自逃跑代价太大了,陈生的方案虽然有一定危险但是还是有一线生机。
吴庄见众人不出所料的选择了陈生的方案,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落魄,大度说道:“既然大家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自古不问苍天问鬼神。”指着驻地不远处的一处神庙道:“正巧我们附近有一神庙,听说颇为灵验。我们何不前去占卜一番前途如何?”
众人欣然应允。
吴庄全身披挂,叫上陈生和一众军中大小尉官来到这座供奉着九尾仙狐的神庙中。众人看着庙中一片荒芜的模样,不由的想看看吴庄要怎么占卜。
忽的神庙门合上了,只见那吴庄走到神像前上了一炷香拜了拜,头也不回的向陈生问道“你还记我们祖先几百年前说过的那句话吗?”
陈生听闻眼中瞳孔猛的一缩,脸色顿时阴阳不定开口道:‘你真的决定了?’
“我已经叫狗蛋带人去城门了和县衙了,你觉得还有得选吗?”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陈生的眼睛,“我们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别人身上?要知道我们的先祖已经赌过一次了,结果呢?我说过我的路我要自己选!”
就在这时外门忽然一阵爆炸声传来,伴随着城破了!城破了!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良久之后,就在外面的人都等不急的时候。庙门忽的被人推开,只有有两道染血的身影走了出来。伴随着后面时隐时现的鬼火,和飘荡在空气中:“大楚复兴,吴庄王!的声音。这一切落下了帷幕。
一袋粮食引发的血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