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你是报复我当时让你帮我搬家。”但是我没有证据。
  shin还绷着脸，余夏已经背上双肩包拉上行李箱，用下巴指挥他抱纸箱跟上：“你走前面，我锁门。”
  出门的时候shin看见对面平房门也打开了，50多岁的老阿姨提了一兜水果，又拿保鲜盒装了新蒸的包子，塞进余夏手里，直念叨好好吃饭多吃水果别老拿着手机熬夜。
  余夏为自己事先空出一只手的预见性点赞。
  “看，像不像我要去上大学。”
  这句话shin没法答，在场二人属秤砣的，为o2o人均学历牢牢拖住后腿。
  难得奢侈一次叫了出租车，余夏和shin坐在后座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个放不进后备箱的纸箱。车窗外的景色从白炽灯点亮的蝇头小店逐渐被棱角分明的建筑物取代，余夏捏紧手指，才有空察觉到自己踏出舒适圈后内心腾空失重般的茫茫。
  “夏夏。”
  “嗯？”
  “你还挺不容易的。”
  shin用力拍他的肩膀，像是肯定自己一般，抿着嘴重重“嗯”了一声。
  这句话打死余夏也没想到会是从shin嘴里说出来的。制作人早就提醒，要是shin知道他骗他会生气，也确实，在余夏眼里shin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往前倒到，妹妹出事那天晚上，他对shin吼完就后悔了，但是他当时没想找补，兵荒马乱，别和他提理智两个字。
  所以余夏忐忑地找他来帮忙。shin没犯别扭，还记得给他买炸糕。余夏想都是男人，关于这个话题大概也就银鱼入水，溜过去了。
  没想到shin提起来竟然是明目张胆的宽慰。
  直球少年真可怕。
  “那天冲你发火是我不对。”
  “理解。”shin借着一明一暗的路灯专心致志盯着熄屏的手机，“对了，你没来，排练的时候薇素姐说的几个点你得记住。”
  实际上shin生气过，气余夏骗他。可是他也在余夏没来的几天里想通了，别人不愿意说家里的事算什么错呢。只是他一厢情愿地好奇于幸福美满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也因为余夏的谎言，让他有梦可做。
  余夏是他眼里能够被爱的榜样标准。他误以为是幸福的家庭才孕育出现在的余夏，于是开始肖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容纳自己的地方，是不是能变得和余夏一样开朗又有担当。
  但是没有这些，余夏依旧是余夏。无论背景和历史，他眼中闪闪发光的依旧是余夏。
  原来他始终站在光芒背后最浓稠的黑暗里，眺望的不是反射的月光，而是自发的星光。
  出租车不要钱的冷风里，shin打了个寒战。
  余夏忽然攀上纸箱：“今天晚上叶笙墨遥他们回来吗。”
  shin想起叶笙问他要不要伴手礼的消息，摇头：“他们去外地了，不知道后天还是大后天回来。”
  “那我不收拾了，今晚帮我补进度。”余夏双手合十。
  “……哦。”
  咱也不知道谁下午接电话的时候发誓不开小灶的，咱也不敢问——问就是真香。
  一失嘴成千古恨，从那天起，shin就失去了排练外的全部自由，吃垃圾食品和熬夜打游戏的乐趣也被同进同出的监视者一并被收缴。听他诉苦的御十岚哈哈哈哈满了140个字，仁一满意地点头和余夏成一丘之貉态势。shin热泪盈眶干了手里的枸杞雪碧，友谊地久天长。
  夏天过了一大半，世人都厌倦了营销号没完没了地吹捧夏日穿搭和旅游胜地，恹恹地缩在空调房享受科技之美。
  手指划过屏幕，偶然看见一张堆满了各色帅气小哥哥的海报。
  哦？好像看场演唱会直播也不错。
  蓝天之家公益演唱会现场位置大部分预留给了福利院的小孩和老师，后排票则由兰组粉丝组织了团票，也有少部分竹组的个人粉丝。盈利没有，经纪人和制作人花了大力气拉赞助，将亏损降到最低，还得自己搭钱买生发液。
  制作人从临时后台出去忘了戴工作证，出去一趟收到不少兰组粉丝自发派送的应援物。
  “我还以为走到商场门口。”制作人捧着手幅团扇小卡片满载而归，“游泳健身了解一下，要不了解一下o2o兰组小哥哥。”
  墨遥毫不客气：“修图修太过，叶笙都有下巴了。”
  经纪人危险的目光飘过来，叶笙正被按住化妆逃无可逃，气得牙根痒：同样吃宵夜，为什么四个人里只有自己在长胖？？？
  这次live没有专业工作人员跟班，经纪人用友情价再次请出近森和萧夜明给兰组和竹组做形象。现在他们正坐在活动室里，桌椅堆成一摞，墙角的柜子里还有小孩子的玩具。
  一切从简，大概是出道前兰组都没体验过的现场。
  竹组倒是没什么感觉。仁一跟萧夜明对于自己的形象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友好商谈，最后以双方各退一步结束，萧夜明没给他染指甲，仁一同意了带耳钉。
  余夏在听歌，shin在打游戏，御十岚进门时带起的气流轻飘飘地掀起二人的领结飘带。
  余夏拨下一边耳机：“他来了？”
  御十岚一怔：“来，咳嗯，来了。”
  余夏有点失落，但也不能强迫御十岚留下。耀璟臣人很好，帮他识破了童桦的阴谋，加入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赶马鞭似的催促他们快跑着前行。
  搁往常shin听见一定会问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问清楚不罢休，但是今天他手上的音游同一首歌打了四遍还没过，体力见底，一个奖励没拿到。
  竹组比兰组歌少，所以拆了很多solo和临时搭档出来营业。shin不知道要怎么当着“不太亲密的家人”的面和着墨遥的钢琴唱抒情歌曲，每个字单拎出来都是灾难，合在一起就是——太灾难了。
  演唱会的主题是brand new season，算是出道预告，正式的竹组称谓要等不久后的夏季海岛音乐节主会场才能拿出来供人声援呐喊。其实也不必担心，能到现场的粉丝少，sns上看好他们的已有声势，制作人也不会露出竹组刚组建时自责慌乱的样子了。
  shin很开心有这么多人爱自己。他沉溺于sns上的彩虹屁，从不吝啬饭撒，却全身心抵触在蓝天之家的孩子和老师面前表演。
  不抱有期待就不会产生伤害。就像他把游戏比赛的奖金给老师的时候一样。
  笃、笃。
  “请进——”
  教室门被怯生生地推开一道缝隙，两个女孩子，一个蘑菇头，一个梳着麻花辫，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制作人拉开门：“你们好呀。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
  “我们想找shin哥哥！”
  shin一头雾水地指指自己，他对两个小女孩没印象，年龄差的大，加上性别不同，他和小女孩们几乎没机会玩在一起。
  蘑菇头支支吾吾：“那个，这封信……”
  “我来说吧。”麻花辫一把夺过蘑菇头手里厚厚的一个大信封，怼到shin面前，“这封信是shin小心心后援会，啊，就是家里所有喜欢shin哥哥的人组成的，差不多全家都加入了。我说到哪了？”
  “这封信，是大家写给shin哥哥的。”
  “对对。我们本来打算攒钱给你买点什么，但是我们在网上查过，给明星的应援都超级贵，别墅啊游艇啊，我们做公益好像也有点奇怪……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写信。呃，也不只是信，还有画和贺卡什么的……”
  “还有人把泡泡糖贴纸放进去了。”
  “咦？你没阻止他吗？我说过给shin哥哥的礼物要精心挑选的！”
  麻花辫不满地撅嘴，蘑菇头委屈地摇摇头。
  “shin哥哥是大家的偶像！”
  一块巨石砸入湖中，胸口一紧，心情仿佛升上万米高空。
  “行啦。”shin难得正色，严肃道，“不许吵架。”
  有人小小地吹了声口哨：“shin哥哥好酷哦~”
  shin回头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队友们。
  “信我收下了，你们回妈妈那里吧。”
  “好、好的。”蘑菇头往后退了两步忽然抬起头，眼圈红红带着哭腔，“……可以握手吗？”
  shin浑身僵硬。
  能说不吗。
  可是，她一定在期待自己的回应吧。
  微凉的掌心落在她的头顶。需要与被需要，期待与被期待，这种立场调换的感觉很奇妙，shin稍微用力，蘑菇头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来。
  “下次想说的话要自己说出来啊。”
  好好说出来的话，一定会有回应的。
  “……请各位观众按票面座号入座，禁止使用录像设备……”
  “直播间需要会员吗？”
  “需要需要，你快去充钱！”
  “倒计时10秒。”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ok.”
  “看我们的吧。”
  “……”
  “5、4、3……”
  一辆摩托车停在入口，引擎声被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掩盖。姗姗来迟的耀璟臣摘下头盔，仰头看向灯光聚焦之处。
  时隔多年，哪怕只是靠近舞台，心脏还是会为之悸动。这是每个偶像梦想的人的宿命。
  “……2、1！”
  “welcome to o2o， brand new se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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