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我姐姐像你道歉，她一向这么口无遮拦，抱歉刚刚让你这么难堪。”终于应付完沈南皓的奶奶和家人，结束了这场滑稽的宴会，在门口，沈南皓开口向乔熠凝道歉。
  说完话后，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乔熠凝的肩膀上，乔熠凝想拒绝，但沈南皓一句“为了孩子”她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学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须道歉。”虽然她确实觉得生气。
  也不算是生气，只是觉得胸口闷闷地。
  到底哪里闷，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越来越觉得，今天答应沈南皓过来是个错误。
  如果刚刚沈南皓没有替她解释那句话，或者如果沈馨再口无遮拦一点，说出真相，那么她真的会被逼到没有退路上。
  这样做，对她，对沈南皓，都不好。
  “学长，但你姐姐已经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跟你父母说清楚，现在奶奶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如果知道了，那这个谎就更不好圆了。”乔熠凝抬眸看着沈南皓，低声说道。
  “所以阿乔，你还是不肯给我机会吗？即使这样，你还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逞强吗？”沈南皓低头看着乔熠凝，眼神有几分受伤。
  今天应该是农历十五，头顶上一轮满月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光芒。
  耀眼的让人想要保护，想要拥有。
  “对不起。”乔熠凝低头道歉。
  她将眸子垂的很低很低，不敢抬头去看沈南皓。
  她知道，沈南皓刚刚在危机时间，也没有用当众承认孩子来逼她，而是替她解了围。
  她也知道，今天沈南皓带她过来，不是为了帮他的，仅仅只是想要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想要让她感受到他和他家人相处的愉悦，来感化她，或者说让她跟司家做一个对比。
  她希望她能感动，感动到嫁给他。
  可她是乔熠凝。
  一个只会遵从自己内心选择的乔熠凝。
  一个即使爱而不得，也不会退而求其次的乔熠凝。
  一个哪怕自己一个人会经过无数苦难，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乔熠凝。
  所以即使是，刚刚沈南皓“承认”的孩子是他的，或者说即使他用这样温柔的方式，她也还是不愿意答应他。
  “学长，对不起。”乔熠凝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带着点沙哑和哽咽。
  “阿乔。”沈南皓朝乔熠凝走近一步，伸手拥抱了她。
  五年前他离开巴黎回国，在机场他说“我都离开了，不给我送别拥抱吗？”
  她没有，而是笑着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现在，他觉得自己终于要放手了。
  这个才是真正的“送别”拥抱，送别她离开他的心房。
  “对不起。”乔熠凝伸手回抱他，说了第三遍对不起。
  “阿乔，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管是喜欢你，对你好，还是一直不说喜欢你，都是我单方面的，你很好，你做的也很好。相反，如果你真的因为对不起我而选择我，就不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了。”
  沈南皓就是这样，就算是被辜负，也还是替她找借口。
  这让乔熠凝心里再次涌上一抹感动。
  “如果你真的想要回澳洲，我会跟公司那边申请。等一切都办妥之后，我送你过去好吗？”
  不等乔熠凝开口，沈南皓又立即说道：“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别再拒绝好吗？”
  乔熠凝红着眼眶点头，“好。谢谢学长。”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打在男人的白衬衫上。
  能被这么好的男人喜欢这么多年，是她的幸运。
  不能拥有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不幸。
  她设想过很多假如。
  假如是沈南皓先跟自己告白，她会不会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喜欢上他。
  假如她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沈南皓而不是司珏，她会不会比现在要开心点。
  假如她今天没有来沈家，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是啊，生活不是演电影，永远都没有给你重新来过的机会。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结果多么让人难以承受，你都还是要接受。
  “天气有点凉，我先送你回家。”好一会，沈南皓放开了乔熠凝，低声说道。
  “好。”乔熠凝伸手悄悄把眼泪擦干，低声回答。
  一路上，两人没有开口说话。
  乔熠凝一上车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一是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二来，也确实有些累了。
  她最不懂的跟人打交道，今天一个晚上一直跟人说话，觉得身心俱疲。再加上本来就因为怀孕身体乏力。
  好在沈南皓大概是知道她不想开口，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
  沈南皓一直把乔熠凝送到家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乔熠凝在按电子门密码前，回头朝沈南皓道谢。
  “这是我应该的，累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
  “好，一直都忘记问你，C城的项目顺利吗？”
  “很顺利，这多亏了你之前的方案，还有设计图，虽然你没有去，但选用了一个你之前的设计，所以这次的分红也会有你一份。”
  “谢谢学长。”
  “好了，快进去吧，你今天不是向我道歉就是道谢，听的我耳朵都要长茧了。”沈南皓轻快的语气让乔熠凝心里的负罪感消失了一大半。
  “那学长你路上慢点，再见。”
  “晚安。”沈南皓是先按了电梯的，所以这回电梯门开了之后，他没有犹豫直接走进了电梯里。
  怕是迟一秒就会后悔似的。
  看着沈南皓匆忙离开的背影，乔熠凝心里觉得涩涩的。
  在所有的感情中，她最怕的就是亏欠某一段感情，某一个人。
  对于沈南皓，她的歉意比司珏要大得多，可却也明白，永远都还不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在伸手要去安密码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的西装外套还在自己的身上。
  看了看电梯跳动的数字，她心想还是明天再还给他好了。
  反正她也不是明天就离开。
  现在申请，如果申请通过，总部那边同意她回去的话，最短的时间也要十天，而现在这边新经理还没有来公司。
  所以也要差不多一个月吧。
  只要肚子还没有明显起来，她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直到走廊上的灯因为许久没有传来声音而变暗，乔熠凝才伸手按下密码锁进了屋。
  只是进屋之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家里的等是开着的。而玄关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