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疗
作者:
修月手 更新:2021-03-17 08:59 字数:2199
东部医科大附属医院,院长朱正正在看电视,他看到了放弃治疗的病人老曹在电视上出现,第一反应是这家伙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虽然医院并没有什么责任,但有人找麻烦终归不是好事。如今医患关系那么紧张,一旦有病人在网络媒体上攻击某个具体医院,不明真相的网民们会不经过任何调查,就认定是医院错了,仅凭口水也会把一个小小的医院院长给淹死。
所以一旦有这样的苗头,第一时间就要合理应对,该辟谣的辟谣,该澄清的澄清。
可是,朱院长才走神了几秒钟,就听到了曹东海从容赴死慷慨陈词,他并不震惊,只是没想到老曹居然如此袒护那小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不良后果都给那小子带到棺材里。
朱正不得不承认,老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从内心而论,若只是为了攻克癌症,即使拿老曹这个必死之人做活体实验,朱正也觉得是值得的。只是,伦理道德,法律规定,又是另一回事了。
本来以为老曹说完,就会被推进那件简陋的实验室,然后出来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然而没料到,俞信那家伙居然允许记者们跟着进去拍摄治病的过程,确实够透明,难道这是世界上最人性化的安乐死?
紧张,就像观看行刑一样,上千万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
“刽子手”出现了,一个面带哭相的年轻人——慢着,这不是那谁,张勃吗?学术腐败的那位?
很多认识张勃的人再一次吧心悬起来,此时此刻,这张要哭的脸显得是多么的不吉利,仿佛伴随着并不存在的乌鸦的叫声。
开始了!动手了!
与想象中一样,张勃没有说话,只是从容的对着镜头露个脸,然后就带上口罩,从旁边的托盘里取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注射器。
他准确的找到了那位可怜人脆弱的静脉血管,狠狠的一针扎进去,然后注入里面的药剂。
这一幕似乎是在电影里才能看到,除了枪决,死刑犯还有一种比较“文明”的死法,那就是注射。
此刻,本该最紧张的张勃和曹东海,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视死如归,一个愿意为老师承担所有风险。
注射完了,曹东海一开始没反应。
过了几分钟,曹东海开始打摆子。
在场的人都面如土色,这真的是行刑吗?他死前还那么痛苦……
又过了几分钟,曹东海没有力气打摆子了,仿佛已经死了。不过他手臂没有垂下去,头也没有耷拉着偏向一边,因此无法判断他是否断气了。
此时张勃依然是那副表情,并从容的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记录这过程中的详细情况。
俞信故作镇定,他伸手去摸摸曹东海的颈动脉,看看是否还有心跳,然而他的手才接触到曹东海的皮肤,连忙缩回——烫!这得多高的体温?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被活活烧死。
张勃有条不紊的拿来体温计,给老曹测体温,如果已经超过了极限,就要马上给他降温。
片刻后,温度计显示,体温46度!
这个温度,即使不死,多半是烧成脑残了。
俞信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我他么容易么我,就这一锤子买卖,搞砸了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赶紧准备物理降温!”
张勃对被口罩遮得严实的老潘说。
为了不引人注目,老潘穿了一套特别宽大的护士服。
就在老潘端来了物理降温的液体和纱布卷,却见张勃止住了她的动作,并且专注的看着曹东海。
老曹那早无人色的额头上,正在大颗大颗的冒出汗珠子,比俞信的汗珠子还要多。张勃用手感知,温度应该降了一些。
昏迷的老曹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显然还没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曹的体温终于稳定在38度左右,跟刚才相比,这是低烧。
张勃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敢贸然给老曹降温了,发烧或许是因为体内的巨噬细胞和癌细胞在打架,而那份资料上并没有说明注射了变异巨噬细胞后,身体会发生什么不良反应。
张勃一丝不苟的记录着一切细节,带着哭相的脸让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忍不住为他特写,原来这“刽子手”并非冷酷无情啊,你看他都要哭了。
三个小时后,曹东海悠悠醒转。
依然发着低烧,不过他感觉自己有力气了,肝区也没那么痛了。此时他体内的变异巨噬细胞呈几何倍数繁殖,并不停地吞噬着癌细胞,同时维护着正常功能的细胞修复。
老曹闭上眼睛感受这身体的变化,他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饿了。
“有吃的吗?”
记者们见老曹醒来,都尽量挨近一点,不过隔着操作间的玻璃墙,他们没法拍摄得更清楚。
操作间里的三个人都听到老曹的话,不过张勃眼睛都睁大了,那哭脸竟然闪过一丝欣喜:
“潘秘,快!给老曹兑点蛋白粉。老师,你听到了吗?他说他饿了,看来,看来……”
张勃终究没有说出他最想说的话,因为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敢保证。
老曹这一次喝下的蛋白粉比以往都多,然而这东西喝多了不好,于是他老婆赶紧去给他买粥。
老曹吃了一大碗粥,便睡去,依然发着低烧,不过他感觉这是近段时间来最舒服的时候,至少有力气,困了也是想要睡一觉的感觉,而不是那种要昏过去再也醒不过来的体验。
老曹这一睡,真的很久没有醒来。张勃时时刻刻监视着他的生命体征,仪器显示越来越平稳,几个人和记者们才轮流着睡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大家都轮着睡过觉,也吃了饭,一个个坚持着继续等老曹醒来。
东部医科大学的学生们很多都在看直播,校园里几乎是万人空巷。
然而学生们并不知道,镜头里那个实验室,就是他们学校里的独立实验室。要让这些狂热的医学生知道这个惊天动地的新闻正在他们的学校里发生,不把那实验室的墙给拆了?
记者们的摄像机仅仅只能看到磨砂玻璃里人影幢幢,却不知道曹东海是死是活,一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到实验室走了几趟都没能混进去唐伯恩此时更加心急如焚了,这件事太大了,甚至人可能已经死了,那几个家伙畏罪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