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走了吗……”
  血煞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就像是再度中了龙涎香一样。
  “没想到我只是想要来这里寻找一下遗迹而已，竟然还能够遇见你，卫齐！”
  血煞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待在他旁边的墨羽却听得出来，他语气之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的仇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羽一开始就发觉那个蒙面人好像对血煞就有些不对劲，从刚才的对话之中，他对这个便更加的疑惑，只不过是因为在战斗之中，不好意思直接出言问道而已。
  现在那个蒙面人已经逃了，曲宣易和龙家二长老也都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其他人那龙涎香的药效过去。
  现在墨羽才将自己心底里的疑问说出来。
  “原本是不打算跟你说的，但既然你问了起来，那也就找个人倾诉一下吧。”血煞沉默了许久，就在墨羽以为血煞不准备跟自己说的时候，血煞突然张开了嘴。
  “其实通过刚才的对话，你也应该能明白，我的真名并不是叫做血煞，而是卫笠……”血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是天灵城卫家的人，虽然我特别不愿意承认，也特别不想承认，但是我就是在那个家族里面出生的。”
  “接下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血煞脸上的神情忽而变化，霍尔呆子已经彻底沉浸在了之前的回忆之中……
  ……
  天灵城是南瞻部洲一个比较有名的城市，算是沿海地区最为巨大的一个城市，就像是之前所说的，这个城市在沿海偏僻地区算是实力最为强大之人的集中营，就算是被誉为战斗之城的云岗城都比不上。
  天灵城很大，大的就像是一个小型国家一般，在这座超市里面有五花八门的势力盘踞在此地，也有着其他的宗门和散修在此地扎根。
  不过与其他的城市不同，在这座城市里面就只有一个家族主宰着这个城市。
  那就是天灵城卫家。
  其实一开始这个家族才是天灵城一个小小的新兴家族而已，只不过是通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一代又一代的进步才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天灵城卫家代代相传，传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几代了，反正是这个家族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之中不断地壮大，不断地发展，最后实力盘踞了整个天灵城。
  卫家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属于卫家嫡系血脉的却很少。
  这一切全部都取决于卫家的传承办法，这也是为什么天灵城卫家能够从最开始开始建立到现在称霸整个天灵城。
  这个传承就是——在未来的家主候选人之中，能够活下来的就只有家主一个。
  换而言之，只要是成为了家主候选人，除了最后当上家主，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成为家族候选人是每一位后代都心心念念的一件事，也是每一位后代都背过避之不及的一件事。
  在这一代被选为家族候选人的就只有两个。
  卫齐，卫笠。
  一母同胞，在同一天内先后出生的一对亲兄弟。
  也许是因为卫家上一任家主的规定，这一代的家主候选人根本就不需要挑选，上一任家族直接规定了就是从这两个人之中产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卫笠才消失了，变成了现在我们所遇见的血煞。
  ……
  “大致情况也就是这个样子吧，其实也无所谓，不过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家主名头而已，和在外面逍遥相比，自然是外面更为宝贵。”血煞双手环抱在脑后，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灰蒙蒙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尽管这片天空什么都没有，看起来还让人如此的压抑，但是呆在天空底下就是比待在房间里面舒服。”
  墨羽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奇怪的传承办法，若是依照这个样子传承的话，每一任家族都是文韬武略的人，但是这个样子传承的话，那么这个家族还叫着家族吗？
  这不就是一个宗门了吗？
  家族里面最主要的是什么？是亲情，是亲人。
  连最亲的亲人之间都能够相互背叛，那么在这个家族里面还有什么亲情可言？那么家族还叫做什么家族？
  血煞之所以这样将自己的内心完全袒露在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身上，恐怕就是因为在这里获得了太少的亲情。
  不，不是获得了太少的，而是根本就没有过亲情。
  因为他的命运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上一任家主制定了。
  他本来可以像其他的普通孩子一样在蓝天下奔跑，和自己最亲的兄弟手拉着手一起面对困难。
  可是现在命运竟然强迫他们一生都要兵戎相向，只有其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活下来才可以解锁这一个荒诞的争斗。
  “可是没有家人的话……”墨羽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来一定会惹血煞不高兴，但是听他所说的这些，貌似就只是兄弟之间没有了兄弟之情而已。
  “家人也不是家人啊——”血煞苦笑道，“他们最后所关注的就只是到底谁能够活下来，谁能够继续传承这个家族，谁能够继续将这个家族发扬光大。”
  “他们从来就不会去注意到底哪个孩子需要拥抱，哪个孩子需要家人之间的问候。”
  血煞不着痕迹的擦掉脸上的泪，尽管墨羽已经发现，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以后追随的家主而已。”血煞说出这句话之后又顿了几顿，“就像是之前我那个所谓的哥哥截杀我的时候，其中就有的我亲生母亲的身影。”
  “亲生母亲——”墨羽睁大了眼睛。
  亲生母亲协助自己的儿子去追杀另一个儿子，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出现？
  那位母亲是怎样狠的下心才会对同样是自己儿子的另一个儿子下手？
  “所以那一次之后我就彻底的离开了家族，来到了云岗城。”血煞笑着说道，交融之中蕴含了无穷尽的苦涩。“本来想着反正都是死，不如在云岗决斗场里面死在陌生人的手下。”
  “但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遇到了你们。”血煞眼含感激地看向墨羽，“是岳先生和你讲我从那种状态下拯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