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笑靥如花
作者:千年浮萍      更新:2021-03-16 21:01      字数:5289
  市府大院绿荫地带,一颗榕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车子四面玻璃都被一个黑色帘子笼罩着。来往的行人只是偶然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便无动于衷的继续自己的行程。御风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黑暗的车里,闭着眼,心神飘远。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这个阳台上的女人,看到了她眼底的凄凉、绝望,他看到了女人折断的腰椎和下肢枯萎的经脉,他叹了口气,将视线转移到卧室、书房,墙上是两人的婚纱照,美丽的新娘眉眼弯弯望着新郎,新郎温文尔雅笑的很含蓄。书房里除了电脑还有书架、床,看保姆勤收拾的样子,应该是男主人的睡榻,看来两人是分房睡的。奇怪的是,屋里除了这幅婚纱照再也找不到第二张两人的合影了。御风在鞋柜后面看到了一大堆废弃的镜框,而照片就在书房的相册里。下一瞬间,所有的相册都出现在御风面前,他指模浮现包裹双手,这才打开一本本相册,一目十行,飞快翻阅,一无所获?他再次翻阅了所有相册,最后一翻手,相册归还原处。
  他思索着,再度将视线投向屋里,开始地毯式搜索,好家伙,书房席梦思下面夹层铺满钞票,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钱没收了,绳之以法的时候这些都是证据,御风转移视线,终于在主卧床头夹缝里找到了1张过塑的照片,一张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照片,夫妻俩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背景赫然是御风心心念念的那辆摩托车,年轻的王清河眼泛笑意跨坐在摩托车上,女儿趴在他背上笑容灿烂纯真,后面是妻子双手扶着孩子,三人都很开心。照片表面满是女人的气息,所有有关孩子的照片都被毁了,这是唯一幸存的,很明显这张照片是她刻意藏起来的,这是她的念想。
  家里清理的很干净,没有再留下其它线索,王清河反侦察能力很强,御风打开车帘,没有被阳光刺痛的感觉,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光明的,即便是他闭上眼。他开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市政府大厅,在离那两个街区的公厕旁停下来,魂力像雷达一样向前方扩散,很快找到正主。
  王清河是一个面容清瞿的男人,眼角有颗红痣,在面相学上是有着奸门的说法,很直接的影响到了夫妻之间的关系。
  这是御风第一次看到鲜活的真人,比返嗍追踪里看到的黑白像直观生动了许多,即便是时光流逝,依旧一眼认出他就是孩子们眼中的那个魔鬼,真是难以想象,这么斯文温和的外表下竟然有着一颗扭曲变态的心。
  此刻王清河正在处理公务,御风看向他身后的保险柜,除了公文、证件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看来家里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垃圾桶里有几份被粗暴地卷成一图的信笺,看来王清河此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桌上有一份儿童保护基金申办批文,他落笔起草的是一份办理程序,字迹潦草纷乱一如他的心情。很快他啪一声将手里的笔扔下,信笺再度被卷起准确地扔进垃圾桶。
  御风收回魂力,打了个电话给邱哨才,约好见面地点,便离开了。十几分钟后两人碰头了,邱哨才几乎车刚刚停靠好,一拉手刹就立即下车小跑进御风车里,递给御风一袋东西,然后两人嘀嘀咕咕商议了会儿后,邱哨才一脸兴奋的离开。
  御风马不停蹄地驱车返回王清河小区附近继续猫着,在车里取了一大盆热腾腾的面条吃了个痛快。
  就在御风马不停蹄地忙碌之际,皇陵基地正在上演着紧张的淘汰赛。山洞隧道临时帐篷区五组人在集合,第一组许家三人惴惴不安地进入地火阵,到了前方安全区站定后,许西琳面露惧色不敢上前,许家两人相视一眼,咬咬牙上前观察,御风铺设的安全地带还在,如果要挖掘就只能从这里开始。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士兵们,没有生命保障,危险指数百分百。虽然家族任务不能随便应付,但是如果他们尽力了,也就行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苗头不对就撤!
  很快铲子、电钻、钳子等工具陈列在地,突突突的电钻声在寂静空旷的山洞里回荡,让人心里发慌。
  xx市公安局大楼坐南朝北,十余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东边为人民来访接待室,西边为传达室。进大门有一块较大空地,停放着大量警车、摩托。
  此刻局长办公室里,龙局长皱着眉看着手中的手机,确切的说是看着里面的照片,为难的说:“就凭这些手绘图、一张照片似乎还无法立案吧?”
  “这我知道,但是省局特派员突然来我那,拿出了这个”邱哨才站在桌旁,拿出公文袋里的一份密函递给龙局长,“没想到首府领导这么关心这个案子,居然亲自下令立案侦查,我们如果推诿只怕……所以我不敢擅自做主就来找您了。”
  龙局长一惊,站起来,忙问:“特派员呢?”
  “在监视嫌疑人的住宅,他发现王副局长书房席梦思夹层里都是现金。”邱哨才这次直接就将王清河定为犯罪嫌疑人了,龙局长正打开密函认真查看辨认真伪,闻言抬头瞪大眼问:“确定?!”
  邱哨才严肃地点点头,龙局长当即吩咐:“立刻立案暗中侦查,我会给你搜查令,证据确凿时可实施抓捕。”
  “是!”邱哨才收息立正,等待手续办理完毕立刻离开。
  收到邱哨才电话后,御风取出他给的那个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微型窃听器。
  保姆阿秀烧好饭菜、收拾好厨房后,将女主人搬到轮椅上,推到饭桌前,静静等待男主人归来。她们全然不知餐厅上方空调出风口多了个小小的黑指甲盖大小的监视器,还有卧室花盆、厨房、书房、阳台……
  过了半小时,一辆黑色普通箱式货车驶入机关大院,停在了小区斜对面树荫下。
  “成功连接1号线,可视听,over”
  “2号线连接成功”
  “3号线也没问题。”
  邱哨才坐镇视频监视系统,一一连线成功后,王清河居所内一切清晰可见。
  “1号调查组开始行动。”随着邱哨才的指令,便衣3人一男两女从车里下来,前往目的地。
  女人和保姆照例在桌前等待丈夫归来,听到门禁铃声彼此相视一眼,都很狐疑,他可从来不会不带钥匙,保姆上前按下语音话筒:“哪位?”
  “公安局,找李青青女士了解一些情况,麻烦开门,谢谢。”
  李青青也就是王清河夫人脸色煞白,心跳漏了一拍,保姆看了她一眼,等待指示,看她呆坐着,只好按下开关,放人。
  “夫人?”保姆轻轻喊了声,没回应,只好轻轻晃了晃她的肩,李青青猛然抬头,过激动作把保姆吓了一跳,看来夫人被吓到了,寻常百姓听到公安局上门通常都会不安,她试探地问:“要不要打电话给先生?”
  “不用了。”差不多他也该到家了,李青青深吸了口气。
  两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门铃突然响了,虽然心里有准备保姆依旧猛然一跳,摸了摸心口打开了门。
  “您好,我是警员赵欣,编号874938,这是我同事林敏、张力。”赵欣站在门口出示警徽,保姆侧身将众人让进屋。
  “您是李青青女士吗?”赵欣三人站在轮椅前方问。
  “我就是,请坐吧。”李青青清冷温婉的声音很好听,“阿秀去给客人倒茶,然后就回去吧,今晚不用值守了,晚餐补贴50元。”
  “不用客气夫人。”阿秀忙不迭地摇手,“我去倒水。”一路小跑,像是被鬼追一样。
  赵欣忙拦住保姆,“不要客气,我们刚刚喝了瓶矿泉水,什么都喝不下了。”
  “那阿秀你收拾下,回去吧。”李青青吩咐阿秀,后者忙进屋拎了自己的手提包匆匆跟几人打了招呼就开门,关门前再度看了李青青一眼,后者冲她点点头示意放心,她这才放心地关门离开。
  依次在沙发上坐下,赵欣在斟酌如何开始发问,耳畔却传来温柔地声音:“真是不好意思,您看我这也不方便,委屈几位客人了。”这是个高素质有教养的女人,即便坐在轮椅上举手投足间依旧春风化雨般润人心田。
  看着她的轮椅赵欣有些心酸,突然觉得自己的活不大好做,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对这个可怜的女人该是怎样的打击?!
  “咳咳,是这样的,不知道您这阵子有没听说7个女童被奸杀的案件,这些女孩均是六年前失踪的,最早的一个10年前失踪,被害者下体骨骼均碎裂,死前遭到极为惨无人道的摧残,活活折磨致死……”赵欣刚开始有些干巴巴的解说到后来开始有些激动,真是恶魔。
  “奸杀?”李青青喃喃着,原本苍白的脸更加雪白,原本只是怀疑,如今看来那个噩梦依旧成真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是的,如果不是北郊新开发的高铁工程挖掘途中发现了一个人工挖空建造的地下室,也不会发现这几个惨死的女孩,这是现场照片,您看下……”赵欣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按要求一开始就下了一个猛料,生怕她就此晕倒,一边拿出一叠照片平铺在茶几上。一个脏兮兮的泥坛子、几个纤细的骸骨、失踪前的照片看到生前如花的笑靥……
  李青青下意识地看着这些照片,感觉到十分的刺目,她的心颤抖着,这时候赵欣拿出一组手绘图,递给她:“这个是目击证人看到的,曾有辆摩托车频繁出入这个区域,您看这车牌号码,这是您丈夫王清河先生的摩托车吧?”李青青被动地接过照片,望着那熟悉的车子,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头脑一片空白,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王清河回来了,让你的人出来。”御风发现王清河的车进入视线,立刻通知邱哨才。
  “1号调查组撤离,立刻马上!”邱哨才立刻下达指令,赵欣三人看了眼李青青,“放心,我们有专家保护她。”三人不再犹豫,临走前赵欣蹲下来抚摸了下李青青的肩:“你今天精神不好,我们下次再来。打搅了。”
  李青青精神恍惚地看着茶几上的相片,泪水涟涟。一缕魂力轻柔、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脑域,让她冰冷的身躯有了一丝暖意,精神莫名有了些回缓。
  赵欣三人堪堪上车坐好,监控里就看到王清河的车驶入小区大门,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拭目以待。
  打开熟悉的家门,王清河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开门后他换鞋关门,然后习惯性地看向餐桌方向,眉头一皱:“阿秀?”没有任何回应,他看了看妻子的背影,莫名有种古怪的感觉,“青青,你在干嘛?”
  李青青背对着门,依旧在茶几前静静地坐着,没有吭声。
  王清河走到茶几前,突然视线被桌上凌乱的照片吸引了,他心底一阵颤抖,手里的包掉落都不自知,他失去了往日的平和,声音也变得古怪:“这是什么?谁拿来的?!”
  “害怕了?当你跟畜牲一样欺负小欣欣、欺负这些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那些孩子,她们也害怕!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李青青激动的难以控制,“啪”的一声,王清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李青青有些懵了,一时间忘了来自脸颊的火辣辣,愣愣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王清河没有再理李青青,双手神经质般颤抖着打开手机翻查摄像头记录,很快就看到了赵欣三人入内的情形,脸色阴晴不定,看着三名公安人员进屋后只是在客厅问话,并未到处走动也没有在屋里动过任何手脚,松了口气。
  “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不要太过紧张。再说了,都是些素描手绘,既不能作为证据也不代表什么......”他装作镇定地安慰李青青但是不自觉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知道害怕了?看看这些孩子,她们被你伤害的时候难道不是更加的害怕吗?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李青青绝望地看着他,嘲讽的语气带着心酸。
  “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我后来不再犯了!”王清河脱口而出的话让监视的人们不由啊了一声。
  “你终于承认了?!呵呵呵......”得到王清河亲口证实,李青青一脸惨然,嘴里发出瘆人的笑声。
  “我要是出事,你还能独活?!”王清河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李青青拧着头,含泪的眼盯着他!眼神里的冰寒让他心里一颤!
  她咬牙切齿的说:“当年我便不想活了,是你发誓不再犯了,是你跪着挽回我的希望,可是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害了自己女儿后再去毁了别人的孩子!毁了别人的家庭!!”
  李青青挥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再苟活,定要将你绳之以法!”
  王清河定在当场,跪在轮椅前手抚着脸,耳朵暂时失聪,他怔怔地看着李青青,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若干年前,妈妈带着妹妹走了,爸爸另娶她人,又生了一个妹妹,从此噩梦开始,他几乎每天挨打,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喃喃道:“妈妈不要打我,我会乖乖的……妈妈,不是我,不是我拿的,是妹妹……”此刻他无比脆弱、绝望,整个人蜷缩在轮椅前,轮椅上李青青颤抖着,抚摸着他的头,哭的梨花带雨涕泪纵横。
  “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我不敢说,因为我真的是好黑暗的一个人,不论我做的多好,妈妈总是要打我,后来,有一天……”他猛然抬头看着李青青,脸庞扭曲着,李青青早已泪流满面模糊视野,将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安抚着,听着一个已经遗忘很久的尘封故事。
  皇陵地火阵入口所有人在原地翘首以待,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后,心里都很紧张、发慌。
  “出来了,出来了。”老远见到三人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其中两人步履蹒跚,走近了还可以看到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其中一个脸色带着粉红色的烫伤,边缘的头发都已经高温熔化和卷曲。大家心里一沉,不用说,失败了。
  许家三人阴沉着脸坐下来,没人敢上前询问招惹不快。
  陈氏兄弟带着阿文出发了,轮到他们进行机关破解。阿文依旧一脸淡定,陈氏兄弟则一脸肃穆。
  三人在地火阵处站定后,阿文率先上前,查看之前许家人挖掘的洞穴,此刻还能闻到丝丝的硫磺味,看来他们险些触动了机关,被迫终止。阿文换了个地方开始丈量比对,陈旭光将电钻递给他,自己拿着铲子等着清土,陈旭林拿着箩筐候着。
  阿文手明显比许家人稳多了,他将边缘清理干净后,开始换工具,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耐心挖,如果御风在场,一定会赞不绝口,阿文有颗细致入微的心,每次都是清理一个平面出来,直到有一根暗色的凸起出现,他停止了,用手扒了扒凸起表面,磨砂皮擦拭现出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