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作者:白岸长亭      更新:2021-03-16 20:11      字数:2346
  江秀灵神色恭敬地道了声“是”,轻声向陈荃解释灰影出现在那里的缘由。
  她生在扬州,长在扬州,容貌气质皆染上一抹独特的诗情画意,像江南的烟雨一样,让人看过一眼,便难忘记。
  而她的嗓音更是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独有的清甜与缱绻多情,听着她说话,太子陈荃觉得坐在堂上审案的时光似乎也没有这么枯燥乏味。
  听完江秀灵的证词和灰影自述之后,陈荃转向不知何时已停止哭泣,眸中带着一丝愤懑不平的小姑娘,“你还有何可说的?”
  幺幺早在陈荃看着江秀灵不自觉微微翘起嘴角时,就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她还是据理力争,道这一切不过是江秀灵的胡编乱造,她从未去过帽儿胡同,更不可能杀死一个彪形大汉。
  陈荃见这年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身板确实有些瘦弱的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泪眼迷蒙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对毕仁安道:“传长兴侯府,李姑娘。”
  “是。”毕仁安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宴然被带到公堂上。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堂下的江秀灵。
  “江姑娘,您才刚刚醒转,身体还虚弱地很,怎就到了公堂上?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秀灵朝她柔柔一笑,正欲让她莫要担心,奈何虚弱的身体已撑至极限,忽然两眼一黑,往一旁倒了过去。
  宴然忙将人扶住。
  一顿人仰马翻后,江秀灵被暂时安置在衙门后宅陈荃偶尔歇息的厢房。
  陈荃命毕仁安去太医院请太医后,才回到前堂重新审案。
  宴然与灰影的证词皆能对上,加上宴然与幺幺对峙时,出其不意张着爪子做出欲挖她眼的架势,被她轻轻松松避过,并甩出一枚飞镖,刺破宴然的衣袖,没入一旁的柱子里。
  见识到幺幺真正身手的陈荃,毫不犹豫地定下她的罪,并将她收押,待复核无误后,择日判刑。
  “退堂!”他拍下惊木,结束今日的审案。
  在衙役们的“威武”声中,宴然拔脚往后宅跑去。
  “太医(梁院正),江姑娘如何了?”
  身后一个声音几乎与她同步,竟是太子陈荃。
  宴然愣了愣,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禀殿下,江姑娘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刚大病一场尚未完全康复,身体极度虚弱才至晕倒,往后需细细调养,固本培元......”
  “你速写下药方开药,紧最好的药用!”
  “是!”梁院正恭敬应下。
  一旁将这一幕看入眼里的英国公世子夫人,微微垂下眼眸,并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天之骄子,国之储君,自幼身旁便不乏美女环绕,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什么样的没见过,从来都是有女子细心体贴地照料他,何曾需要他为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他在公堂上对灵丫头一见倾心了?
  可灵丫头早便与镇北侯世子定下婚约。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英国公世子夫人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表婶,江表妹身体虚弱,便让她在此处先行歇息,待她醒转过来,喝过药,孤再送你们回府。”
  英国公世子夫人一脸受宠若惊,“多谢殿下。待会儿臣妇护送灵丫头回去即可,不劳烦殿下。”
  “孤也许久未曾见过舅祖父与舅祖母了。”陈荃看着英国公世子夫人道。
  英国公是当今太后的亲兄长、当今圣上的亲舅舅、也是太子陈荃的舅祖父。
  他既打着拜访长辈的名义,英国公世子夫人自不好再说些什么。
  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宴然,看着太子陈荃嘴角明晃晃的笑意,心中不由打了个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太子陈荃这番做派,该不会是看上江秀灵了吧?
  可前世传闻里并没有这位太子什么事...许是传闻并不可信...又或者太子不过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将江秀灵忘掉。
  宴然希望是后一种,不然让她与堂堂太子对抗,守护住江秀灵与辛岳的姻缘,实在是太难了......
  “孤去前面整理卷宗,表婶且也歇歇。”陈荃温声对英国公世子夫人道。
  “多谢殿下。”
  陈荃朝她微微颔首,抬步离去时,看见宴然,朝她微微一笑,“你心思机巧灵敏,颇有乃父风范。”
  “多殿下夸奖,臣女愧不敢当。”宴然抬眸看了陈荃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眸。
  与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眼眸对上,陈荃只觉得心神一荡。
  谁能想到长兴侯府一个武夫,竟生出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闺女儿,也难怪堂弟万花丛中过的人,在见过这副容貌后,被引诱着铤而走险,做出那等事。
  陈荃不无感叹地回到前堂,继续繁忙的公务。
  “李姑娘,你出来许久,想必府中也该担忧了。”陈荃走后,英国公世子夫人客气而礼貌地对宴然道。
  宴然本欲待江秀灵醒转后再离开,但英国公世子夫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也不会舔着脸非赖在这里。
  “小女告退。”她朝英国公世子夫人屈膝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回到府中,宴然告知田氏和金戈今日堂上发生的事,田氏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总算此事与你无关了。”
  宴然冲母亲笑了笑,心里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前路漫漫,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与田氏、金戈一道用完晚膳后,田氏见她一脸疲惫,忙催她快些回自己院子洗漱歇息。
  宴然与金戈一起离开田氏院子,二人并肩往回走,金戈看看妹妹数次语言又止。
  到了分别的路口,金戈摸了摸宴然的头,“今日且好生歇着。”
  “嗯。”宴然顺从地应下。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想起前世种种,忽然意识到自己力量实在过于微薄,凭她一己之力,有许多事根本无力改变。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挫败,脑海里越是不断地回想着前世种种离难。
  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爬上的床,也不知自己何时进入梦乡,再次睁眼时,屋中一片敞亮。
  宴然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自己又身在何处。
  “姑娘,您醒了?”金英挑起帘子进来,手中端着一盆热水。
  宴然恹恹地洗漱完,吃了半碗粥,一个汤包,便放下筷箸。
  金英见状,不由劝道:“姑娘,再多吃一些吧?”
  宴然摇摇头,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将早膳撤下后,金英神色担忧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轻声道:“禀姑娘,今日一早范御史府夫人便来咱们府上,如今正在花厅与夫人说话呢。”
  宴然抬眸看向金英,身上的消极倦怠立刻一扫而空,眸中散漫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