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瑶偷偷的叫人在没人的时候将你母亲的尸身捡回来好好安葬的，可如今你又是如何以怨报德的？”
  “怎么会这样，我打听过消息，明明没有人告诉我这个消息，他们都只说是.....”
  贺沅凡得到的消息不假，只是顾瑶做这样的事情他是想也都没有想过的，那个时候他们都在南越，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有另一种情况，更别说是顾瑶会做这样的事情。
  “贺沅凡，朕今日就同你说的明白些，你从小便是天之娇子所以连同安南王在内都觉得你贺家所想要的一切都应该是唾手可得，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父亲行事跋扈才会让咸正帝那般忌惮，若你们懂得何为蛰伏，何为收敛必然不会落的今日的下场。”
  “还有！你们这些人嘴里和眼里都只能瞧见顾瑶的聪敏和狠辣，却看不见她的好，看不到她的温柔和善良，你对她的那点好还是因为她可以利用，若非如此，便是连那一点好也不肯施舍的，所以即便是没有朕，也绝对轮不到你贺沅凡身上。”
  “我没有！若真是如此，我当初就应该叫我父亲提防着你们！”
  “我们？贺沅凡你对朕提防的还少么？你当初拉笼接近顾瑶是为着什么你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么？你与朕之间的仇怨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但若异地而处只怕你贺沅凡会比朕做的更绝决！”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贺沅凡已然听不清亓珏再说什么，嘴里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也不知道所谓的不会这样究竟是指的哪一件事情，或者是从一开始便就应该不是这样的。
  “先太子一事时，因为有邑先生牵扯其中所以先太子曾托人给安南王送过书信，想要安南王暗中查一查这个邑先生的底细，可如今朕倒是想要问一问，安南王是否查过？如果查过又为何在先太子一案时并未发过声响，事隔多年安南王卷土回京打着先太子一案的旗子推着假的齐珩上位，你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居心，先太子一向与安南王交好，可安南王最终却是看着他送死的！”
  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也是亓珏后来在南越时一点一点慢慢推敲出来的，有些证据已然不足，但发过的事情年幼时的记忆加诸在一起，拼凑起来的这些回忆是抹不掉的，也做不得假的。
  所以他父亲这一生是挡了多少人的路，他的死到底是有多少人造就的.....
  亓珏撑着额头不愿再去多想，“朕不会杀了你，如今这些事情的真相你都已经知晓，这一生你所恨的人，你所怨的和你所得不到的人都是你的宿命，怨不得旁人，你的余生就都活在这些真相里吧，你若还有几分良知便好好的忏悔你所做的事情。”
  贺沅凡回到大牢里，不止一次的想着亓珏说的话，若他所言句句属实那么换成自己面对这些仇人时，恐怕只会比他更为恶毒，如今他不杀了自己只让自己忏悔算什么？大义么？
  不，他才是最恶毒的人，让自己面对着真相却是谁也不能再恨起来，那他这一辈子还要怎么活下去？
  狄荣路途遥远，狄荣王的尸体虽是做了处理，但天气炎热终究是不好保存，所以两日后皇上便让他们启程了，又亲派了一万精兵相送，一路上不可为是不尽心尽力。
  直到送到了大齐与狄荣的交界处，狄荣也亲自来人将老王上的灵柩接回狄荣，对裴律也是十分尊敬礼遇。
  待到帝后从行宫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入秋的时候了。
  午后，顾瑶刚将亓煜哄睡着交给乳母后就忍不住揉着自己胳膊，这亓煜圆胖胖的长的又快，这才几个月大抱了一会就觉得手酸。
  “这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的功夫这都到了秋日里了。”
  七儿走到近前，替皇后揉着胳膊感慨道：“奴婢也觉得时间过的快，前个日子静阳候府里的大夫人带着小公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瞧着都有些认不出来，仿佛上一次见面时小公子才在怀里抱着，如今都四岁了。”
  “是啊，那孩子也到了该开蒙的年纪，回头本宫去和皇上说说，就让他和齐静在一处读书吧，也好做个伴。”
  “大夫人听了必然高兴，娘娘什么事情都能想着静阳候府，如今三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可还这么拖着不肯嫁人，奴婢听说有许多人上门提亲，老爷倒是也很中意就是三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瞧不上，老爷也拿她没法子，娘娘倒不如劝一劝。”
  顾染的年纪大了嫁人的事都成了全家焦点问题，可是任谁着急顾染就是不依，再加上有顾瑶这个做皇后的姐姐护着，顾染年纪虽是不小，但这提亲的人倒是也没少到哪里去。
  “阿染自己心里有数，若是遇不到对的即便是成了亲以后也过的不幸福，婚姻大事得由的她自己去做主才行。”
  “娘娘，就是娘娘给三小姐灌输的这些古怪的想法才叫三小姐脾气生的这样的倔强，事事都向娘娘看齐，当初娘娘嫁人就已经够晚的了，眼瞅着三小姐就要赶超过你了。”
  “什么事就要赶超皇后了？”亓珏打外面进来就听到七儿再同顾瑶说话，这语里里含了几分埋怨倒是让亓珏听的新鲜，如今在这宫里也就顾瑶这还能不拘着这几分规矩，主仆之间倒是亲腻极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是奴婢僭越了，还请皇上责罚。”
  七儿同顾瑶的情份在这，所以没人时说话难免会少些顾忌，可是皇上面前却是半分也不敢放肆的。
  “你且起来吧，你家娘娘都不怪你朕才不来做这个坏人，不过你们主仆方才再说什么？朕刚一进来就听到你们再说什么赶着你了？”亓珏对七儿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又转过头去问顾瑶。
  顾瑶挪了两个软枕放在背后，往小榻后面一靠，另一只手撑在小枕上看着亓珏说道：“还不是为着阿染的婚事，父亲着急的紧又不敢深说了阿染，她那个火爆的脾气，这几日又有来府上提亲的她一率不看，父亲想让臣妾劝说两句，可臣妾倒觉得这婚嫁之事是断不能为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