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会议室大门，黎杉就一把揪住了叶寒晨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墙上：“你他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叶寒晨很淡定的看着眼睛都快喷火的黎杉，耸了耸肩：“如你所见，我替你去地狱之门。”
  “我问的当然不是这个！”黎杉刚刚飙升了音量，就看见少将从会议室里出来了，还是先放了手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少将笑了笑回了个礼，然后目光看向了叶寒晨，笑容加深，却别有深意：“叶少校，希望你能够平安归队。”
  叶寒晨也回敬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希望如你们所愿。”
  那人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却转瞬即逝，在黎杉眼中还是那和煦体贴的笑容：“但愿。”
  他走出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后，黎杉又扯住了叶寒晨的领子把他摁在墙上：“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是回不来……你要是回不来，小初怎么办！”
  叶寒晨伸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拽下来，理了理自己的领带：“那你要是回不来，你让欧阳怎么办？”
  黎杉显然没想到叶寒晨会这么反击，一下子怔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叶寒晨已经走出老远了，他只好追了上去：“……可是你要是……”
  “我要是挂了，初然还有你。你要是挂了，欧阳和初然都会受不了。”
  “不是，你这个怎么能靠数量来衡量啊哥！”黎杉冲上去抓着他，“你……”
  “怎么，你还想更改？”叶寒晨抖开手上的文件，“今天晚上，就出发了。”
  黎杉猛地松开手，扭过头去。叶寒晨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去拉他：“黎杉……”
  “别碰我。”男孩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我他妈都已经，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我想着，要是我挂了好歹还能和小八……结果你……”
  叶寒晨笑了笑，并没有再去触碰他，却将话题带向了另一个方向：“黎杉，刚才那个少将，你认识吗？”
  “不认识。你他妈的为什么……”
  “那就拜托你记住他的脸。”叶寒晨打断了黎杉矢志不渝的提问，“如果我能活着回来，记到我回来；如果我死了，记住他一辈子。”
  “为……”黎杉显而易见的一懵，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怎么可能会让你掺和到这种层面的博弈里……你爷爷……”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黎杉猛地转头望了过来，“你的意思……”
  叶寒晨笑了起来，桃花眼勾起的好看弧度还是那么的熟悉。黎杉看着他的笑颜，忽然鼻子猛地一酸，迅速的低下头去爬上了驾驶座。叶寒晨看着他的背影，笑容里也难免掺了丝苦涩。
  就算在最后的博弈里胜出，可若是在这之前就把自己的命丢了，也是得不偿失。他到现在这份上，生意怎么样他无所谓，大逆不道一点，什么守护国家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要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平平安安，不用担心受怕的度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
  叶寒晨苦笑，也爬上了车，坐进副驾驶座。黎杉半晌没法动汽车，只是趴在方向盘上半仰头看着昏黄的天空，傍晚的晚霞在天空渲染出一幅绝美的画卷，同时却也无比凄美。叶寒晨也没催他，自己也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和他看着同样的景色。
  “……你真的，不去看看小初吗？”
  叶寒晨一怔，看向了黎杉。男人已经垂下了眼，他这样看过去看不见他的神情：“就算真的……也该和她告个别吧？”
  “我不想。”叶寒晨飞快的回绝。
  黎杉苦笑：“难道你要我去和她说，叶寒晨可能……了吗？你觉得她那个倔性子，会相信吗？”
  “难道我去和她讲叫她不要等我了，她就会不等吗？”
  黎杉语塞，沉默半晌之后直起了身子启动了车：“随便你吧。我只是……”
  “如果我死了，请你告诉她。”
  黎杉打方向盘的手一顿。
  “起码她不会陷在希望和绝望之中无法自拔。”叶寒晨叹息一声，将手伸进裤兜，拿出了个项链。黎杉瞥了一眼，是那个子弹吊坠。
  那个吊坠自他们初恋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穆初然的脖子上，从他们第一次分手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看来这是穆初然在分手之后还给了叶寒晨，他也一直保存着。
  “……可能，还是要去找她一次吧。”叶寒晨看着项链，似是喃喃，却也是吩咐着黎杉。不过他此刻心中想着的要和穆初然解释的内容却和黎杉想的完全不同。
  当夜。h大正在举行研究生新生入学典礼，穆初然在后台坐着，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初。”
  穆初然抬头，看见竟然是一身军装笔挺的黎杉站在门口，连忙放下了笔站了起来：“你怎么……”
  “过来一下。”
  男人手插着兜自顾自的走了，也没有多看一眼坐在穆初然身边的欧阳晞。穆初然歉意的和欧阳晞眼神示意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黎杉对h大礼堂后台也是熟的不行，兜兜绕绕间就走到了偏僻的地方。穆初然跟着他走着，有几分狐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一直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杂物间，黎杉才停住了脚步，半侧身让她先走了进去。
  她站在门口看清里面人影的那一秒就想转身出去，却被黎杉精准的卡位，及时地锁上了门而困住。她只好无奈的走进了房间，看向了那个同样是一身军装的男人：“你来干嘛？”
  叶寒晨站直了身子，走到她面前，把掌心里的项链展示给她看，柔声道：“我要去任务了。这个还是……给你吧。”说着就解开了项链的绳结，往她脖颈上套了上去。
  穆初然却避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你拿走吧。你要去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叶寒晨维持着给她戴项链的姿势半晌，缓缓的收回了项链，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声：“你倒是比我预想到的更绝情。也好，我不多说什么了，就是来和你告个别。我走了……”
  黎杉见他俩竟然是这个气氛，没忍住开口唤叶寒晨名字，却听到他接下来道：“……初然，希望你能忘了我。”
  穆初然身子猛地一僵，立刻转身过来拉住了他：“你什么意思？！”
  年轻的军官耸耸肩，笑的阳光和煦：“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曾经有过叶寒晨这个人吧。我就是，来和你告个别的。”
  重复的两句话却让穆初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将要发生什么，她紧紧的拉住了叶寒晨：“什么任务……为什么，为什么……”
  黎杉看着自己妹妹脸上茫然而痛苦的神情，不由得心里一恸，背过了身去。女孩立刻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哥！你是不是知道！到底是什么……”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却戛然而止，黎杉没忍住回头，看见的是叶寒晨一个手刀劈昏了穆初然，将女孩打横抱起。
  “叶寒晨……”
  “还来得及吗？送她回家。”
  黎杉看看表，点了点头，垂着脑袋给他开了门。他一路上不敢回头看叶寒晨抱着穆初然的场景，他心里现在就如同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处解起。
  他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一不小心听见了后排男人的低语，刹那间泪如泉涌。
  “我爱你，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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