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作者:聂渊明      更新:2021-03-16 16:02      字数:2243
  “那、我们怎么办?”徐成说。
  “进去吧。”我说完,第一个走进了教室。
  “王一船这可闯了大祸啊。”我听见身后谭影说。
  “我也觉得。”向晓攀担心地说。
  我看到王一船已经坐在了座位上,桌上摊开着一本语文书,他像是在看着,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怎么了?问他又不说话。”孟长安问我。
  没一会儿,年级组长来了,身后跟着梅图南,“王一船!”年级组长在教室门口神情严肃地喊,“你出来。”
  王一船起身,出了教室,跟着他们去了办公室。
  “真是个傻逼。”甄萧动乐呵呵地说,他的声音在原本静悄悄的教室里散开。
  “向晓攀在吗?”这节课下课的时候,门外有个外班的人在喊,“李老师喊你去拿下试卷,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试卷?又要考试?”向晓攀喃喃自语。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对向晓攀说,我想去看看王一船,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办公室里,王一船站在年级组长的旁边,眼眶红红的,他正被年级组长训着话,对面坐着梅图南。
  “像这样的学生,开除掉最好。”隔壁文尖班的班主任屠老师不屑地插嘴道,她的办公桌不远,应该听了有一会儿王一船的事。
  “他成绩挺好的呢,入班的时候可是我们班第二名呢。”梅图南讥讽似的说。
  “那你成绩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和老师对着干呢?”听到这话,屠老师换了个口气,苦口婆心地说。
  “现在成绩下滑了。”梅图南补充道。
  “你看,因为其他事分心了吧。”屠老师说,“梅老师是英语组的副组长,她绝对是一个有实力的好老师,听老师的话吧,老师不会害你的。”
  考得好就是老师教得好,考得不好就是学生自己不努力。
  “你们来干什么?”看到我们,梅图南问。
  “李老师叫我们来拿下语文试卷,等会儿要考试。”向晓攀说着,抱起了李丽萍桌上摆着的唯一一沓试卷。
  “你们班还有考试,你先回去吧。”年级组长对王一船说。
  “老师,我想转班。”王一船说。
  “转班?你想去哪个班?”年级组长说。
  “随便哪个班都行,文科班也行,只要让我转。”
  “屠老师,他去你们班行不行?”梅图南问。
  “你都管不了,我哪管得住。”屠老师看着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头也不抬一下,“再说,我那可是尖子班。”
  “他也觉得自己的成绩蛮好的呢。”
  屠老师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看,你转班谁会要你呢?”年级组长说,这时我和向晓攀已经出了办公室,他们以后说了什么就全然不知了。
  这节语文课,李丽萍难得的迟到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迟到。“同学们,不好意思,”李丽萍说,“刚刚跟一个学生一直在讲解问题,一直没讲明白,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回。”她拿起讲台上的试卷,“向晓攀,来帮我发一下,我去洗个手,手上全是粉笔灰。”李丽萍说完,出去了。
  “就一节课,也要用来考试?这哪写得完。”甄萧动拿到试卷后嘟囔,把卷子翻来翻去。精英们已经开始在做第一道选择题了。
  “安静!”教室里略有些吵,杨文略于是高声压制。
  王一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副颓废的模样,原本攥紧的拳头现在松开了,眼神也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变得空洞黯淡。
  “他们说你什么了?”孟长安问他。
  王一船摆摆手不做回答。
  李丽萍只出去了一会儿就马上回来了:“同学们,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们这节课用来练习作文,只要写作文就行了。”
  “啊,我都写了第一道题了。”台下一片哀嚎。
  “写了就写了,多做一道题难道你还亏了?”李丽萍说,“好了,安静,自己写自己的,这节课下课就收。”
  “老师,我写不完啊。”甄萧动嬉皮笑脸地说。
  “别废话。”李丽萍说。
  作文材料是白居易的一首诗:“松树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要求写一篇议论文。
  我想了一下,动起了笔:
  如厕
  昔年,某国党争不断,就如厕分蹲党、坐党、立党,天子传众臣,就此事于朝堂共议。
  大将军谏曰:“臣父母贾盐,幼时常随家父奔波于舼,舼晃荡不止,遂以坐姿如厕。臣以为,坐者,乃稳妥之势,当为正统。”天子悬而未决,曰:“试之。”
  宦为行事者,且为立党,将桶以铁器铸之,建于野,同僚见此,劝曰:“如此做法,恐为欺上瞒下。”宦曰:“无惧也,百姓无言,百官皆庸,天子心在酒肉也。”
  时火伞高张,用者皆不爽,参奏曰:“烧心烧体,不可用。”大将军知其为宦者诡计也,据理力争,弗听,杖责,拖入牢狱,秋后问斩。
  太子太师曰:“臣为布衣,夙遭天祸,父母见背,孤独艰苦,不知如厕之讲究,每以蹲行方便之事,且以其为自然之势,呱呱小儿生来会矣。”天子以为然,将从之,宦在其侧言:“天子言乃圣意,言若已出,改之则失信天下,试之为佳。”天子从之。
  宦故技重施,将其设于平野,无遮无挡,烈日灼灼,虫蛇会聚,用者无不汗流浃背,满身疮痍,对献此计者无不疾言厉色,参本无数,天子怒,令太子太师于大将军同斩之。
  丞相屈于宦淫威,见大势已去,曰:“坐者乃庸姿,蹲者乃犬畜,人为万物之长,当有别于其他,唯立者乃浩荡之姿,彰人之威武。”朝堂之上,噤若寒蝉,无人异议。
  宦借此奏曰:“枕头枕头,扶手扶手,如厕如厕,此乃天理,今太子国号未定,不如取国号如厕,意在除陈革新,拔除劣根也。”天子曰:“善。”封其为太子太师,授业东宫,此举创宦者先河也。
  七月流火,处斩之日将近,大将军见狱卒衣着皆批如厕二字,遂问之曰:“如厕何如?”狱卒讥笑曰:“此乃国号,尔等大限将至,无需知之。”大将军冲冠眦裂,曰:“国号岂同儿戏!吾一生杀敌无数,无愧于心,烛晃不灭光,梅寒不损香,君臣佐使,沆瀣一气,吾不为如厕国人!”后撞死于狱墙。
  太子太师闻之曰:“如厕也,如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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