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任老大不容易，人活着就不容易啊！”李焕然毫不避讳讲：“就拿我家来说吧，父母都是务农，全靠做些手工活儿维持家用。我大哥读大学，大姐18岁就缀学务工。”
  “每个月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所以我别说零花钱，就是想买样学习用品也得提前向父母报备。”李焕然神色坦然地说：“家穷是事实，但是人穷志不能穷，我相信我家不久以后就会好起来。”
  李父兼村委的会计是没工资的，只有在村上忙的时期，才会有点补贴，差不多算钟点工。好在李父能写一手好字，左邻右舍有红白喜事都是由他主持，每次下来多少有一个小礼。
  李父真有一双巧手，除了能写一手好字，在李焕然印象中，就没有父亲干不了活儿。如务农，木工，竹制品，捞鱼，打猎，打大字牌等无所不会。
  尤其是打猎，简直是李父的最爱，有好几年除夕夜都在深山老林里追逐野猪。因此李焕然也尝过不少野味，类似野猪，麂子，野兔，斑鸠，野鸡，穿山甲等等。
  至于李母，除了持家做家务，还扯点做爆竹用的筒子，也养了猪，牛，鹅，鸡，鸭，狗等家禽。其中只有狗再听话省事，基本只要按时投食即可。
  李父李母忙一年到头，往往攒不够李焕然和李劲松两兄弟的学费，早些年在开学之际，李父李母都要在亲戚或邻居手里或多或少借点。
  好在有一点，李父在村子里名声很好，家里又出了个村里屈指可数的大学生，所以每次开口，亲戚和邻居们都不会拒绝，多数时候还问够不够？
  当然，人家给了面子，还钱肯定会按约定时间，一般李父李母都会在约定时间前还掉。直到二姐李月梅务工后，学费才不要再借。
  二姐李月梅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读书，读完小学后，就坚决不去上学了，宁愿在家扯猪草，打柴，挑煤都行。
  农村的孩子启蒙都很晚，李焕然就满了八岁才上学。不过这年头没有幼儿园，启蒙就是一年级。
  二姐李月梅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就留了两级，缀学时约十四岁。在家里干了几年活后，经不闺蜜的窜缀，一起南下打工。
  正因为家境不好，李焕然兄妹三人都很早就懂事，会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不会去攀比和乱花钱，就是一支铅笔也是用得握不住了才换新的。
  李焕然记得自己读初中之前都穿过打补丁的衣裳裤子。新衣服一般一年才会请裁缝师父做一次，多半在过年过节才会穿上新衣服。
  按正常的历史发展，直到李劲松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后，李焕然家的家境才逐步好转。之后修缮了房子，再之后全家搬往县城。
  “焕然，对不起！”任小玲满是谦意。任小玲听说过李焕然的家境不好，不过任小玲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根本想像不到家境不好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
  “哈哈，玲姐，不用对不起，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是注定的，这不是由我们自己定的，我们所能决定的是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李焕然爽朗一笑说：“同学们对我很好了，尤其是你们几个，让我有零食吃，又不会饿肚子。”
  正因为家境不好，李焕然才会厚着脸皮蹭同桌小美女的午饭，吃前桌班花的零食，花着死党的零花钱。李焕然也不想啊，吃人家的口短，花人家的手短。
  嗯，很奇怪的是，和李焕然关系好的几个同学都是家境很好的。任小玲和卜锋就不用说了，李维的爸爸是县啤酒厂厂长，梁智萍的爸爸是岐山镇乡镇干部。
  “好，不说对不起。”任小玲本就是豪爽大气的女孩子，笑着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一听任小玲想问李焕然一个问题，前桌的班花和学霸，同桌的小美女都侧耳倾听着，好奇任小玲会问什么问题，也好奇李焕然会不会答应，又会如何回答。
  “问吧，都对我的短板英语这么上心的，我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焕然点点头。
  “焕然，既然你的家境如此，那么你看的书从何而来？”任小玲歪着小脑袋问：“以前你为何沉默寡言？今天又为何锋芒毕露？我想听真话。”
  书从来都算奢侈品的一种，虽然说如今不像古代一样知识和书籍被垄断，但是书籍真的不便宜。不像后来由电子书替代，实体书都按斤卖。
  就九十年代而言，农村还有不少文盲，更别说买书看书。家有藏书的人家是极少数，喜欢读书看书的人也不多。之前李焕然可说过，孩提时就开始看书识字，任小玲才有此问。
  “玲姐，你可不是问一个问题，是三个问题，你有点贪心哦。”李焕然想了想说：“不过，我会一一回答。”
  “先说书籍的事吧，家境是不好，真买不起好书。”李焕然回忆着说：“奈何大哥是个爱书爱读书的人，但凡省下一点钱都买了书。村里人都知道大哥爱书如命，也赠送了一些，大哥都很好地收藏着。也许是受大哥的影响，从识字起，我也就看书，同时也练字。”
  大哥李劲松爱书如命，拥有的每本书都会好好珍藏，有许多几十前的书籍都一直在书架上。除了偶尔翻翻读读，就是看着它们发呆，每本书籍都充满感情和回忆。
  “再说以前我为何沉默寡言，主要是因为自卑，其次是因为习惯，我从小就不太愿意多说话。”李焕然很坦荡地说：“世俗的世界俗得很啊，有时候人家口不说，心中是不愿与我为伍的，既然如此，多说何益？”
  “你这算冷眼看世界吗？”任小玲很感性地说：“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内心世界，我这样问你，都侵犯你的隐私权了。”
  “算冷眼看世界，但你不算侵犯隐私权，因为是我自己愿意回答的。”李焕然纠正了一下。
  “谢谢！”
  “别客气，最后说说我今天的异常表现吧！”李焕然揉了揉太阳穴说：“算是一种领悟和顿悟吧，人不轻狂枉少年，我来过这尘世一遭，多多少少要证明下，我们都青春年少，何不让青春飞扬起来。”
  “对，就是青春飞扬！”李焕然。
  “青春飞扬！”任小玲。
  “青春飞扬！”李维。
  “青春飞扬！”梁智萍。
  “青春飞扬！”郑勇。
  “青春飞扬！”卜锋。
  “青春飞扬！”初三三班全体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