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深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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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忘 更新:2021-03-16 13:08 字数:4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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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1日,锦涛同志在庆祝香港回归祖国10周年大会暨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三届政府就职典礼上讲话指出,“一国两制”是完整的概念。“一国”是“两制”的前提,没有“一国”就没有“两制”。“一国”和“两制”不能相互割裂,更不能相互对立。
“一国”就是要维护中央依法享有的权力,维护国家主权、统一、安全。“两制”就是要保障香港特别行政区依法享有的高度自治权,支持行政长官和特别行政区政府依法施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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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阮长寿带着房娜徜徉在香港的维多利亚港。
维多利亚港的名字,来自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其建筑设计的现代感和立面格调的多元化无一不折射出这座城市的时尚元素、唯美意识和经济坐标。
在丽思卡尔顿酒店,他和她度过了美妙的时光;
在尖沙咀的海港城,他为她一掷千金,霓裳羽衣;
在tosca意大利餐厅,她喝着chianti,酒杯沿上留下了chanel的口红印记;
在迪士尼和海洋公园,他从她的笑声里仿佛看到了童年。
那一夜,是无休无尽的缠绵;
那一夜,是百转千回的缱绻;
那一夜,他说他爱她,胜过爱自己;
那一夜,她说她爱他,要嫁他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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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中国股市a股达到6124点,全体股民们激动了,疯狂了,沸腾了。
姜五一更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不由自主地亢奋,由内而外的亢奋。
从年初杀进股市,到投资翻了几番,才用了短短的半年时间。
他照着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并挑起大指:“姜五一,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啊!”
第一只股“中粮油”,开门红,他赚了37%。
然后硬是凭借自己独创的理论与实战相结合,小道消息与财务报表相匹配的指导原则,生生地抓了十七把个停板,其中有五次还是连续抓到。
真是不佩服自己都不成了,真是运气来了躲都躲不开了。
心花怒放的他,只把喜讯偷偷分享给了两个人。
一个是隋达文,另一个是阮长寿。
隋达文叫他不如见好就收,阮长寿提醒注意风险把控。
姜五一才不会听劝,心里说:“他们丫呢这是赤裸裸地羡慕嫉妒恨。对一个天才有这样的态度,是可以被原谅的。与其在他们丫之间为了化解矛盾而白费口舌,不如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在股市里一搏!”
他想,东边不亮西边亮,无心插柳柳成荫。在事业上受阻,在股市上得意;
他想,如此以往,还清房贷便是绰绰有余,还能为儿子将来存上一笔积蓄;
他想,知识就是财富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财富一定是会留给做好准备的人的;
他想,适当加上金融杠杆,效果会立竿见影,事半功倍;
他想,众里寻他千百度,全仓买进“中石油”;
他想,荣华富贵,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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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平安夜。
阮长寿和房娜分头赶赴两个不同的约会,他们俩已经商定好,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与之前的感情债务一笔勾销,然后涅槃重生,重装上阵,二人携手,百年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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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长寿特意把这次“分手之约”的地点选在了日本ニセコ町,还是二世古豪华度假村的那间顶层公寓,那是他和赵瑾在一起“梦开始的地方”。
其实,恋人之间若相处得久了,心有灵犀不敢说,但猜透对方的用意还是不难的。更何况赵瑾是多么冰雪聪明的女人呢。
她对阮长寿的爱情还没有完全幻灭,虽然他的心在渐渐远去,但至少今晚,他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赵瑾对待爱情的态度,有时候更像是飞蛾扑火。
为什么能有不顾一切投身葬于火焰的勇气?
是为了追寻她要的光芒,要的炙热,要的刹那间的永恒,要的骨子里的爱情悲怆。
阮长寿比她小很多,她把他当成弟弟,也当做情人,但不会是丈夫。
她迷恋他健硕强壮的身体,痴狂他狂妄不羁的艺术天分,理解他心中逝去的情感,也知晓他会在有一天离去。只不过,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被刺得很痛。
她和他喝了很多酒,她和他说了许多话;
她和他赤裸身体坦然相对,她和他****如痴如梦;
没有眼泪,没有埋怨,没有喜悦,没有难过,甚至没有试图挽留;
她享受这种爱情破碎的滋味,这种把一个深爱的男人牢牢抓住又忍心放手的心痛;
因为,她知道,痛苦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化成无限的快感;
而这种快感就是她追求的人生的价值!
她把他送给她的那幅油画拿出来,往上面浇上了汽油。
油画上,画的是一位裸体女人的背影,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白雪皑皑的ニセコ町。油画的右下角,写着八个字:石之美者,粉雪天堂。
赵瑾牵着阮长寿的手,共同划燃一根纤细的火柴,看着火柴头上那小小的红色火苗,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油画,然后,“呼”的一声,油画被点燃了。
它燃烧的样子多美啊,像不像爱情?
它燃烧的灰烬飞舞在空中的样子多美啊,像不像爱情?
它燃烧时发出的“吱吱”声和刺鼻的气味够不够美,又他妈的像不像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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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北京三里屯的“绿眼泪”酒吧里。
酒精的作用让刘君伟的胆量倍增,他吼道:“我们之间算不算爱情?”
房娜没有理睬,她嘴里嚼着大大泡泡糖,时不时吐出一个泡泡。然后,泡泡破了,粘在她鲜红的嘴唇上。她再用舌头把它们卷进嘴里,接着嚼。
刘君伟盯着她的泡泡,盯着她的鲜红的嘴唇,盯着她的灵巧的舌头,感到饥渴难耐,他端起酒杯,狠狠地往嘴里倒酒,然后,大口大口地咽下去。
他问:“你和白宇之间算不算爱情?”
房娜点点头,她的彩色睫毛很漂亮。
他问:“你和阮长寿之间算不算爱情?”
房娜点点头,她的两个小辫子编得很可爱。
他又问:“那,你和我,我们之间算不算爱情?”
房娜摇摇头,她的耳环晃动起来看着挺有趣。
“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咆哮道。
房娜静静地注视着他,像看一只受气的小猫在用牙咬困住它的铁笼子。
刘君伟学会了自问自答:“不用你说……我知道,我知道,小孩子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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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娜觉得十分无聊,独自下舞池蹦迪去了。
刘君伟留在座位上,远远地瞧着她。
她在舞池里很显眼,九头身的高挑身材,分外引人注目;
她的舞姿很迷人,妖娆的曲线和勾人的眼神,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
她的动作很带感,青春的血液随着音乐的节拍似乎忌惮地疯狂摇摆;
她的情绪嗨起来啦,她是舞台的焦点,她是酒吧的女王!
这时,刘君伟悄悄地往她的饮料杯里投了两粒白色的小药片。
小药片在饮料里一点一点挥发,像藏在森林里的精灵,一晃便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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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娜回来了,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冒汗。
刘君伟夸赞说:“整个场子里就数你跳得最好!而且,就数你长得最好看!”
“那是,我是谁呀,多才多艺!姐一出马,她们都得靠边儿站。”说着话,她端起饮料喝了一小口。
刘君伟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民生银行卡,放到桌面上,往前推了推。
房娜看着银行卡,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
“给我?”
她顺手把卡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问:“里面有多少钱?”
“20万!”
“哦,还不少。可是……可是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她把银行卡重新放回到桌面上,往前推了推。然后,喝了一口饮料。
刘君伟急了,说:“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房娜一愣,问:“你这话啥意思,说我呢?”
“啊,就是说你呢!”刘君伟慷慨激昂地说,“不是你说的,谁给你20万,你就跟谁好的吗?我现在有20万了,给你,你怎么又不要了呢?是不是嫌我给的少?是不是阮长寿给你的多?他给了你多少?他给你多少,我能给你的更多!房娜,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吗?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难道,难道你是一直在逗我玩吗?耍我吗?”
房娜把饮料往桌上一墩,气哼哼地说:“你冲我瞎发什么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刘君伟吓得往后缩了缩。
“要20万块钱的话,我是说过。不过,现在姐收回了,姐不需要了。”
“你不去……不去新加坡找白宇去了?”刘君伟颤巍巍地问。
“我的事你管不着!我现在哪也不去,20万块钱我也不需要。刘君伟,你要是个男人的话,赶紧把卡收起来,别让姐瞧不起你!”
刘君伟不敢怠慢,灰溜溜地把银行卡塞进了裤兜。
“那……那我怎么办?”他不死心地问。
房娜正在气头上,刚喝进嘴里的饮料,被他这么一问,呛了半口,一边咳嗽一边说:“刘君伟啊刘君伟,你成不成啊。我把该说的话早都跟你讲清楚了,我和你之间没戏,压根儿就没戏。”
她又喝了一口饮料,说:“压根儿也不是什么20万元的事儿,咱俩就是没有缘分。你说你,长得也算精神,家境也算殷实,干嘛老缠着我不放啊。好看的女孩有的是,是不是?我说给你介绍吧,你还不愿意,是不是?那我就没辙了,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别惹我,惹我我就翻脸,以后朋友也做不成。”
“你说的对,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就是心里,心里吧,总是别扭。”
“切,你别扭?谁不别扭啊!这生活啊,就像是一团麻,扯来扯去,就变成了瞎疙瘩。没有人能理得清。所以,怎么办?”
“怎么办?”
“把烦心的事儿都甩掉,把别扭的事儿要么藏在心底永远不说出来就这别扭着,要么就彻底忘掉一了百了。刘君伟,我建议你別老在北京待着,去外面转转,世界这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
“我就想看着你……”刘君伟碎碎念。
“嘿,说你还来劲了是吧。成,你要这样,那咱们没的聊了。以后也甭见面了,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我先走了!”
“你去哪啊?”
“管得着嘛!”
“我送你啊……外面下雪了,夜黑路滑,危险。我是开我姐的车来的,送你一程吧。”
“不用!酒吧太燥了,下雪正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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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娜走出“绿眼泪”酒吧的时候,挂在墙上的时钟刚好敲响了12下。
她骑上v-rod,抬头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默默地念着:“长寿,圣诞快乐!”
12时零7分,她从“绿眼泪”酒吧门前的监控里消失。
12时30分,她在北三环的太阳宫桥向北拐弯,驶上了京沈高速。
从后视镜里,她发现一辆白色轿车一直在尾随自己,那应该是刘君伟的车。他还没有死心,真是难缠的家伙。
她把车速加快,积雪在车轮下被挂起,又飞快地被甩出去。
12时35分,在北四环的望和桥,因为打了个哈气,她错过了出口。
12时40分,她出了京沈高速,从北湖渠桥底下由东向西穿过。后面的那辆白色轿车,被落下500米,也跟随着上了辛店路。
12时48分,房娜驾驶的v-rod由东向西沿着辛店路正常行驶,路过与呗湖渠路的交叉路口时,被一辆由北往南超速行驶并闯红灯的面包车撞飞。由于v-rod是右侧受到猛烈的撞击,在惯性地作用下,它首先撞到了对面车道的车辆,然后撞到了道路南侧的隔离带。
12时55分,刘君伟停下车,跑到出事地点。
12时57分,他拨打了120救援电话。
13时17分,刘君伟在救护车上看着遍体鳞伤的房娜痛哭流涕。鲜红的、滚烫的、炙热的、年轻的、粘稠的血液从她的头上不断涌出来,染红了她漂亮的彩色睫毛、可爱的小辫,有趣的耳环,最后和她鲜红的嘴唇混在了一起。
13时59分,在中日友好医院的手术台上,抢救失败,房娜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