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溪边捉鱼
作者:
浮梦落花 更新:2021-03-16 05:40 字数:3358
生物学家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我在中年男人这里已经有一个月,身体完全养好了,于是我决定离开。三只花猫问我到那里去,我就跟它们说了我的去向。它们显出非常不舍的样子,走过来跟我蹭头,叫短尾的猫跟我感情最好,说它也想到处走走,希望跟我走一段路看看。我想了一下,路上有个帮手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就同意了。
我来到男人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又喵喵叫了几声,谁知男人竟然好像听懂了,弯下腰摸着我的头说:“去吧,希望路上一切顺利,如果有困难你还回到我这里。”我又走到院子找到虾皮,也跟它做了道别,虾皮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然后趴在地上没有吭声。眼看天色正好,我就和短尾出发了,方向依旧是远处的高山。
一路上我和短尾聊天,介绍我在城市的精彩生活,把短尾听得入了迷。显然,经过我的开导,短尾已经意识到城市里的文明和乡村的差异,他开始表现出向往这种生活的样子。
这天,远远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尖顶,看似是一间木房子的顶部,上面还有几只乌鸦飞来飞去。我和短尾于是朝着尖顶的方向走去。快走近的时候,我留意到道边草地上放着几个敞口的铁丝笼子,笼子里面有一块黑色的肉。短尾正准备赶过去看个究竟,我忽然想起,曾经在主人的电脑上看到过,这好像是用来捕捉小动物的笼子。我立即叫住短尾,为了验证我的判断,我找到一根长树枝,然后试着慢慢推入笼中,才碰到肉块,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从地上猛然翻出来一块铁片,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敞口。短尾在一旁看呆了,然后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眼神望着我。这让我十分受用,我于是像长者一般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告诫它,这种来路不明的免费午餐,咱们是一定不能碰的,短尾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我们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挂在树枝上的一只笼子已经困住了一只猴面鹰。猴面鹰正耷拉着脑袋,委顿不堪地站在笼子中。我爬上树,观察了笼子一番,最后找到一扇扣着横栓的门。前面说过,对于如何开门我是训练有素的,很快我就用爪子拨开了门栓,拉开门,猴面鹰呼啦一声就冲了出来,在天上绕了两圈就不见踪影了。
我跳下树,和短尾继续往前赶路。一路上我还放走了一只公狐狸,这只狐狸很可伶,尾巴被直接夹断了,躺在里面哼哼叫。外面还有一只体型略小一点的母狐狸,正守候在笼子外面转来转去,徒劳地扑打着笼子,鼻子撞都出血了。我放出狐狸后,两只狐狸走到我们身边,仔细地闻了一圈,才相约着跑开。
在月上梢头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木屋前,远远我就闻到的一股腥臭味道在这里更浓烈了。木屋靠着山壁筑起来,有两进,第一进大门锁住,看来主人外出不在。我于是和短尾绕到屋后,这里支着一扇窗,说是窗户也不准确,因为它有两米多高,很窄,人是穿不过去的,当作是墙上一道较宽的木头缝还差不多。
我忍不住跳了上去,往里面张望。这里是后一进的房子,有一堵墙和前面的房子隔开。房子的一面阴暗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好似被一只大爪子抓过似的。墙下面是一张木桌子,上面七零八落搁着瓶瓶罐罐。木桌下面放着几只塑胶桶,上面有一片片的红斑。桌子的右边挂着几把生锈的铁钩,边上摆着铺满尘土的……看真了,是几个动物标本。在我的下方摆着一堆仪器和设备,飘上来呛鼻而古怪的化学药水味道。
在窗边张望了一会,我急忙跳下来,招呼短尾说,这里面端的是阴森可怖,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就在此时,前面屋子突然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声。我还是忍不住沿着墙角走回去,在拐角处探出头去张望。就在这时,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爪,不是,应该是手,月色下惨白的人手,从门洞中探了出来,摸索了一阵,然后找到锁,插入钥匙开了锁,摘下锁头后,手就缩了回去,然后从屋里推开门。
这是闹鬼?我吓得一下将头缩了回来。不对,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那么这个白天将自己反锁在屋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她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心里嘀咕着。这时,里面的人已经走了出来,沿着前面的小道走了出去,从背影看,是个女人,她头发蓬松,骨架子一般的身上套着发白的长衫,手中还拿着几个布袋。我等了一会,一直等她走远了,才敢走出来。这时候,屋里面又发出了几声叹息声,像是某只动物断气前的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息。
门没有关紧,我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人,才大着胆子走进去,短尾在后面紧跟着。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照得周围一片惨黄色。右边有一张床,床单一片灰迹,或者说呈现出一种某种花纹褪色后形成的不连续的灰色,棉被有些破旧,边上棉絮都跑了些出来。左面阴暗墙角的地上杂乱地放着一些麻袋和好几个笼子,笼子里有三只猴面鹰,还有几只田鼠,开始时带点惊恐地看着我们,后来转为祈求的眼神。
我看到发出叹息声的是一只猴面鹰,它正肚皮向上,躺在门对面一张长长的木桌上。我跳上桌一看,只见猴面鹰正颤抖着羽翼,两眼反白,已经快咽气了。猴面鹰旁边摆放着一些针筒,还有几把手术刀,寒光闪闪,显然十分锋利。正当我在观察的时候,外面传来咯哒咯哒的走路声,女人已经快走回来了。来不及出门,我和短尾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钻进墙角的一堆布袋中。
女人入屋后,显然有些失望地随手将空空的布袋往我们躲藏的地方一丢,然后坐在桌子前摆弄起来。这个女人颧骨高耸,脸色有些灰白,实在看不出年纪。女人戴上手套,往猴面鹰身上注射了一针,猴面鹰原来还扑腾的翅膀很快就僵硬起来,两腿也直挺挺的伸出来。然后女人拿起手术刀,非常熟练的就切开猴面鹰的肚子,放血……,总之,将猴面鹰整张毛皮剥离出来。然后拿过喷壶,在毛皮上喷了一些水剂,最后将猴面鹰的皮囊吊了起来,完成了她的工作。
我对于杀戮并不陌生,例如看人杀鸡杀鱼,看金环蛇攻击野兔等。不过,在一所阴森的房子看着一个女人在深夜里剥皮,以及满屋子晃动的诡异阴影,一阵阵的血腥味传来,还是令我不寒而栗,尾巴毛都竖了起来。接着见女人除下手套,收拾了桌面,然后提着一桶血水走了出去,哗啦一声,就倒到山崖边。短尾和我一样,感到十分难受,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快速离开,可是我们才钻出来一个头,女人已经回来了,进门后立即从里面锁好门。我和短尾只好又缩回去。女人在一个水盆里梳洗了一翻,然后就爬上床。最后我看到睡觉前女人又拿起一个针筒,朝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一针,接着全身抖了好一阵,才逐渐睡去。
这个女人大概是个生物学家吧,在这里收集和制作生物标本,不过手法有点不太人道,我默默沉思。等到朝阳升起,从屋顶上一扇窗户洒进来的几缕阳光终于减轻了这所屋子的阴郁。女人起床后,出出入入做了一翻整理,吃了一些饼干和罐头作为早餐。然后出门非常谨慎地检查了房子四周,进门后,我又看见女人从门洞中伸出手去,在外面反锁上门。
女人打开房间内门,然后进入到第二进屋内。我和短尾还在麻袋堆中,没地方可去,于是就竖起耳朵听动静。对于猫来说,耳朵比眼睛好使,眼睛比鼻子好使,鼻子比胡子好使。(换句话说,我们猫族中远距离的猎杀和逃避依靠的是耳朵的听觉,近距离的攻击和日常行动依靠的是眼睛视觉,短距离的识别依靠鼻子嗅觉,超近距离依靠胡子的触觉。)
只听得里屋传来开瓶子、倾倒液体、搅拌的声音,然后是打火、熏蒸、加料的动作。随着传来越来越浓烈的化学药水味道和呛人的尿氨臭味,我可以猜想到女人正在加工某种化工品。
女人做事相当认真,除了中午回来吃一点面包外,其它时间都没有出来,直到将近黄昏,才回到一进屋。女人此时一脸潮红,好像有大量血液涌上脸颊,样子怪异地笑着,手上还抓着一个针筒。随后,女人提起一个装有田鼠的笼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找到桌子上的针筒,一下子扎进田鼠的身体中,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注入。看看手表,女人就坐在旁边等待着。过了五分钟,田鼠忽然在笼中兴奋的跑来爬去,抓耳挠腮,最后竟然在笼中打滚,并且开始乱翻跟斗。显然,田鼠已经失去了理智,似乎正受一种邪恶的魔法力量驱使,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女人对此显然很满意,看了一下时间,于是又给田鼠注射了一针,田鼠逐渐委顿下来,最后四脚朝天死去了。
我感到腿部一直在发抖,因为女人最后在昏暗的黄灯下笑得十分狰狞可怖,如果她举起两只枯柴一般的手向我走来,我想我会毫无悬念地吓晕过去。一直待到月色高挂,女人又如昨天一样外出收集活物了,我和短尾才匆匆钻了出来。没办法,我和短尾已经饿得半死,先得找些吃的才有力量去思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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