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扬州，宣都
  “满意？”云珩指着面前的屋院问道。
  “嗯。”皛皛被院子里的紫色吸引，“这个？”
  云珩拉起皛皛的手，“像吗？”
  “很美。”皛皛真不觉得手环与紫藤花有多相似，但都很美。
  云珩笑道：“除了美，好像还真没太多相似处。”
  小屋内陈设雅致，很符合二人的气质。一旁的矮几上堆放着几叠书信和一摞卷轴，云珩随意拆开一封有月隐兮楼封缄的信函，“阿甯还真是随意。”
  “很重要？”皛皛手指扫过笔挂。
  “各方形势，各家日常。”云珩轻描淡写道：“皛皛无聊时可当故事来看。”
  皛皛摇了摇头，“这里离云洛远吗？”
  “快马加急不用两日。”一卷卷轴在云珩手中化作尘埃，没有散落在地也没有随风飘散，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去哪了？”皛皛好奇道。
  “隐阁。”云珩将桌上书信放置到一旁书架上，二人隔着矮几对坐，“在苍云帝定都自立为帝前，星海阁早已存在。月隐兮楼则是后来组建的，初名玄月楼，算是为了制衡星海阁而出现的。隐阁最初是为了供双方存放备份卷宗，经特定的秘术配合法器将物件传入，不可逆。由于开启隐阁需要同时使用月隐令和星瞳密钥，这样便保证了里面的卷宗不易被篡改。而月隐令与星瞳密钥一般由不同的人持有，并且持有者身份需要中立。”
  “好复杂。”皛皛戳了下笔挂上的笔。
  “皆因人心复杂，皛皛只要知道即可，无须深究。”云珩温柔地笑道。
  皛皛却微蹙眉头，叹气道：“云珩，很累。”
  云珩有些吃惊，虽说母后也会关心他累不累、好不好，不过母亲的关心并不代表理解。在所有人看来，他云珩身为皇子，师从仙人，有能力也就有责任去平衡局面，去面对这些人心叵测，这一切都是应该的。虽然这道理不算错，他也应对得来，但谁都乐于有人懂。
  见云珩没有反应，皛皛俯身凑近，半跪着，衣摆有些乱，隔着矮几，手撑在矮几边上，还压着了衣袖，“我说错了？”
  云珩故意不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关切又有些疑惑但很认真地表情，他有些想笑，但为了继续恶作剧的心，面上依旧认真与皛皛对视。
  这场对视的比赛，皛皛表示投降，不知道为什么对视久了心跳都乱了，她有些慌乱地退回去，却被自己的衣服绊住，脚下的软垫一滑，一个不稳身体向前冲去，她忙用手撑住，但脸已贴近，近到看不清对方的脸，近到鼻尖相触，近到她不敢再动。
  倒下的笔挂，散落的卷轴，欲坠未落的墨锭。云珩有想过退后，可是身体却没有动，直到他听见墨锭落下的闷响，以及感受到唇上的温度，准确的说是低于自身的温度，感觉有些凉又软绵绵的。
  皛皛保证她不是故意的，手下按着笔挂和笔的疼痛她忍了，甚至连呼吸她也忍了，可却被突然坠落的墨锭给砸了。只是微微一动，就撞上了——很温暖，让人贪恋，不想离开。虽然手还疼着，身体也被桌子膈着，但心里却很酥。
  短暂的僵持，云珩先有了动作，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将皛皛拖起，二人回到了正常距离。在皛皛的手伸向他时，被他轻轻握住，看着皛皛手上的压痕，云珩喟然，正要说话，却听到皛皛说：“不见了。”
  “嗯？”
  “魁。”皛皛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触云珩眉心。
  刚结束的僵持，又进入另一个僵局，自然也该换个人来打破。对于消失的字，皛皛很快就释然了。望着一片狼籍的桌子，“抱歉。”
  云珩回神看了眼，“随它去吧。”拉着皛皛就要出门。
  “不用设个结界吗？”
  “无妨。”
  “这呢？”皛皛指着桌子和书架的区域道。
  云珩忍俊不禁，“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