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控制
  沈初荷在花园散步，从这里走到那里，反反复复。脚伤并不是很严重，如今已经不痛了，走路也不会太费力。只是左手情况尚不明朗，在她的再三请求下，下午会再去拍一下片子看看恢复情况。
  她的身影一转，消失在了视线可视范围内。高高大大的身影从车子里走出来，上前几步，寻找着她的身影。
  在看到坐在树下看天空的她之后轻舒了口气……
  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宁相戈接起，耳边便传来几乎刺穿鼓膜的吼声。
  “宁相戈！你死到哪里去了？没死就快点来工作！”
  带着血的纱布散乱的丢在垃圾桶旁边，身上伤口能清晰看到粉红色的肉，咬着牙上药。沈定伟恨恨得盯着狭小租房墙面上的海报，往地上吐出一口口水。
  “你死了，宁老头才会受到惩罚吧？”
  身体似乎是受了重创，每一个动作都是吃力的。身边积满了快餐盒子和药品，沈定伟咬牙切齿的扯着纱布给自己换药。
  已经出狱一年多，出来之后面对的状况，沈定伟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脏像要爆炸似的愤怒。父亲被抓了起来，杀人分尸能让他在牢里坐到死，再加上对沈初荷的杀人未遂。
  虽然知道父亲杀的人是母亲，但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映像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和可惜。反倒是沈初荷，给钱给父亲不就好，还威胁父亲是吗？
  该杀啊……
  不过果然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沈初荷也是好狠的心。为了个男人，连自己都想着杀掉……她应该伤的也不轻吧……
  下次，就让她看着这男人死在她面前吧……
  想想都觉得非常有趣啊……
  嘴角浮起微笑，沈定伟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诡异。
  跟着她慢慢走着，离得远远的，宁相戈戴着口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样离得远远的看她，和走她走过的路，是宁相戈这么久以来难以言喻的开心事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就像是属于自己的秘密，藏在心里，别人也不会发现的。
  这幸福维持不了多久，就接到了电话，还是姜美心催着工作的声音。
  宁相戈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来者不拒的工作决定做错了？
  规律的时间被打破，是因为宁相戈等了早晚两次都没有见到沈初荷散步的身影，硬着头皮去了护士站，问了患者名才知道，沈初荷已经出院了。
  既然出院了，那她去的地方基本应该是两点一线的。
  对那路线已经非常熟悉，宁相戈开着车停在沈初荷楼下，望着那灯光安心的扬唇。
  只要知道她在那里，就好。
  “又是那个帅哥的车。”“嗯，也不知道是住几楼的住户。”小夫妻似乎是下班回家，看着这熟悉的车闲聊着进入大楼。
  “接电视剧吗？”姜美心试探的看着宁相戈，表情谄媚的将康宝蓝和甜甜圈都推到宁相戈面前。“我手上有好几个剧本，都是想和你合作的……”
  “虽然知道趁年轻多拍戏多捞钱，但是……”宁相戈干笑着拿起甜甜圈咬了一口。“我不缺钱啊，我已经很有钱了。”
  有很多套房，地，还有市中心地区几整栋楼。公司股份，还有店铺等等……具体多少钱，宁相戈还真的没有算过……
  姜美心很理解。“话是这么说，但是最近网上都在传你是因为很久不拍戏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说你演技下滑什么的。其实你不接也好，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大家的担心也是我的忧虑啦。”
  “激将法没用。”有人表示并不上当。
  “好啊，其中有一个剧本是光年工作室的。好像听说你不出演男一号就会让张维亚来出演，你自己想想看吧……”
  光年工作室？宁相戈耳骨微动。“我说了和沈初荷有关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难道我还要贴上去吗？”
  “工作归工作嘛，其实现在沈初荷是独立编剧了，这个作品虽然是光年的，但是和她本人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最多也就是做幕后工作人员，连编剧名字都不是写的她，你就知道她和这个作品没什么联系。但是，如果你不接的话，人家张维亚可就不确定了……我上次去找他，他可是说对沈初荷有好感的……人家才二十五岁不到，年轻帅气又红起来了……既然人家有心，你又给人家一条捷径……”
  这怎么就是自己给他捷径了呢……
  宁相戈越听越不爽。“姜美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不用——”
  “3，2，1——”
  “接。”
  姜美心心里比了个“耶”！“你连剧本都不看吗？”
  “宁老师演技好，全都能hold住。”大言不惭的自信，宁相戈表情却有点打退堂鼓，不自然的向姜美心伸出了手。“给我。”
  “要什么？”姜美心逗弄的坏笑。
  “熟悉剧本不行？”
  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只用了纱布固定。左手上的石膏却是一时半会都拆不掉，额头上的伤口还贴着大大的创口贴。
  古韵文轻咳一声。“你要不还是回家去吧……”办公室外的职员探着头，对沈初荷的新扮相表示疑惑，小声的嘀咕着。
  这出事时机太凑巧，连古韵文都不得不猜想沈初荷是因为和宁相戈撇清关系太过伤心难过，才出的车祸。
  沈初荷一指禅工作得够呛，没时间和古韵文哈啦这些有的没的。“你也没事做吗？新剧不是要准备演员选择吗？有哪些人？”
  谈起工作就没办法八卦了。古韵文将资料放在沈初荷办公桌前。“你帮我看看，里面四个男主角人选，两个和你合作过，你觉得哪个更适合秦不凡的气质？”
  两个都和自己合作过吗？沈初荷拿过第一本资料。照片里的艺人是个歌手出身，沈初荷并没有合作过。而秦不凡的气质不羁又放纵，性格狂野人设却带着萌点。这个歌手出身的艺人虽然长得很帅。“他是不是被传和几个女生同室待了一夜的那个？”
  进入酒店的图片还是搂着那两个女人……
  恋爱就恋爱吧，两个是不是有点……
  古韵文脸色也不是很好的点了点头。“我这边也不打算用他，可是男主人选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想要的演员人家不演啊……”
  “你能直说你想要的是哪位吗？”沈初荷将资料推远了些，看向古韵文。
  古韵文小心的注视着沈初荷的表情，拿起第二三个资料放在沈初荷面前。“第一个是张维亚，抛去和你的事情不说，我看他演技不错。而且刚红起来，价格也没那么贵……”
  “第二个，年龄段更适合秦不凡……和你有点关系，但是抛去别的不说，演技很好，超级适合男主……价格很贵……而且请不来……”
  沈初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打开了第三个资料。照片里笑得很自信帅气的男人，不是宁相戈是谁？
  她的表情猛然那么一滞，让古韵文有点胆寒。“初，初荷……这部剧和你没什么关系，要不到时候去组里的跟组我就派别人去得了……而且这两个人，还在考虑中，并不一定会出演。虽然现在我们工作室有话语权，但是决定权还是在制作方手里，你也不要太担心哈……”
  办公室门被敲响，小黎看着古韵文道。“古主编，宁相戈方面已经答应出演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和导演可以过去进行签约？”
  沈初荷心下一凉，身子往皮椅靠背上一靠，表情绝望。
  “啊，好，小黎你先出去。”关上门，古韵文打着哈哈笑得满脸不自然。“看来我名气越来越大了，宁相戈方面都直接答应了……送过去的剧本写的我的名字，哈哈哈，和沈初荷你没一点关系的呢……”
  表情真是好不容易被看出来的，做作呢……
  沈初荷皮笑肉不笑的摊手。“出门右转，古主编请去自己的办公室吧。”
  古韵文拉开门极快的闪人，溜之大吉。
  剩下的沈初荷叹口气，垂下头，看着桌面上资料里对自己笑的灿烂的宁相戈，皱了皱眉。
  作品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很多时候却还是需要自己出面的吧？不是从一开始就和古韵文说好的……在自己出独立作品的时候以自己的名字担任主编剧，其他时间还是帮助工作室的工作……
  不过，古韵文应该知道避嫌，不会让自己跟组去的吧……
  可是这是什么节奏？一周后，看着小黎将同样两束花送到宁相戈和张维亚的怀里，沈初荷自动的瞪向身边的古韵文。
  古韵文麻溜避开她的眼神，向着对面的宁相戈和张维亚举杯。“以后就请两位和光年工作室一起努力，给大家带来好的作品吧。”
  找自己来之前说什么见工作人员，嗯嗯，确实是没错，但是……有必要避嫌到不告诉自己，然后却让自己当头棒喝的程度吗？
  作为工作室主力，是不好拒绝，但是来参加你也提前说一声啊……
  “其实之前报道误会了我和沈编剧的关系，当时我没做出回应，在这里因为给沈编剧带来的不必要麻烦，我给沈编剧道个歉。”张维亚双手举着杯，满脸诚意地看着沈初荷。
  沈初荷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疏离，“没关系，以后一起好好合作吧。”视线看着面前的啤酒杯，伸出手。
  正要触及那酒杯，手前却一空，随之变成了橙色的果汁。抬眸，视线所及处是一脸面无表情的宁相戈。
  “受伤了不要喝酒。”
  宁相戈身边的姜美心惊掉下巴的看着桌上的人，看着大家同样惊讶的样子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们宁老师真的很体贴，怕沈编剧以后不能好好跟组所以照顾一下……”
  似乎哪里不对，好像越描越黑？姜美心放弃解释，瞪向宁相戈，眼神充满了警告。
  在座的应该都知道沈初荷和宁相戈以前的新闻，此刻也是陪着干笑，低头喝酒，或者岔开话题。
  小黎觉得很神奇，看着身边坐着的沈初荷，再看看对面的宁相戈，低头窃笑。
  两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说着公事，看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似的。可是，为什么却能看见粉红？
  对面的张维亚将生鱼片盘子向沈初荷推了推。“沈编剧在日本留学多年，应该喜欢吃生鱼片吧？”
  这借花献佛的好意让沈初荷搞不清楚张维亚的目的，礼貌性地笑了笑，夹了一片生鱼片。“谢谢。”
  她喜欢生鱼片？宁相戈皱皱眉，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喜好……不过，她在日本待了那么多年，喜欢生鱼片想想也是……算你小子聪明……
  危险的眼神扫一眼身边的张维亚，宁相戈筷子一伸，将沈初荷面前的生鱼片夹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你的眼里只看得到沈编剧吗？”
  这小孩子气的幼稚行为，是在秀报复手段吗？这种大班小朋友的拙劣做法？丢人啊……姜美心啧啧嘴，摇了摇头。
  张维亚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脸上带着尬笑将寿司往宁相戈面前放。“宁老师，您请。”
  “我不吃米饭的，碳水化合物含量太高。”
  沈初荷抬头看向一脸摆谱的宁相戈，他什么时候不吃米饭了？
  朱熹还说他自己种菜做饭来着……这找茬要不要太明显……
  将被宁相戈拒绝的那块寿司夹到自己盘里，沈初荷道。“我很喜欢米饭。”
  在桌的人皆是一愣，张维亚经纪人和张维亚是微微的感动。而古韵文和姜美心，以及小黎都是惊讶，惊讶于沈初荷居然会给人解围的难得……
  留给宁相戈的情绪是，愤怒。
  她居然帮自己旁边这个一心只想炒作的男人吗？
  张维亚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给沈初荷加了些橙汁，轻轻的一点头算是小小的谢意。
  沈初荷点着头回礼，看着宁相戈的视线之后淡然的转过头，安静的听古韵文岔开话题的闲扯。
  “呀，她居然为了你直接怼宁相戈耶。你有戏，你真的有戏。”坐在车上，经纪人兴奋的笑着。“维亚，和她恋爱你不吃亏的，稳赚。不过，她和宁相戈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吧，你年轻帅气，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宁相戈都已经三十三岁，有什么好跟你比较的，你要是和沈编剧交往，我不反对。”
  想起她说话时的样子，张维亚唇角浮上笑意。“宁相戈虽然三十三了，但是依然很帅气，加上年纪的沉淀比我是不是多了些男人味？”
  “他哪有什么男人味？嫉妒的样子都快要溢出来了。你心思细腻讨女孩子喜欢，胜算很大。”
  “是吗？”张维亚心情不错，唇角带着的笑容扩大。
  ……
  “啊唒——”大大的一个喷嚏，后座伸出来的手向前面挥了挥。“卫生纸。”
  拔了好几张卫生纸塞到那手里，姜美心一脸的无奈。“来之前说好的公私分明，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公私分明？”
  说到这个就来气。“那个张维亚动机不纯，说不定又约好了狗仔在外面拍照。”
  “你管人家动机纯不纯，不是说沈初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是那样没错！可她现在和我合作，我当然不能让动机不纯的人接近她！”
  “不是她和你合作好吗？”姜美心毫不犹豫的拆穿他。“是光年和你合作。你有什么心思你自己最清楚，以后给我注意点。”
  “看到她头上留下的疤和打着石膏的手，我忍不住……”看着窗外，宁相戈声音发沉。“我总觉得，只要我伸出手，就能再拥有。”
  看来这错觉只有让他自己看清楚才会罢休……姜美心皱皱眉，即使不道德，有些事情也非做不可……
  晚上的敲门声让沈初荷有些害怕，她很担心门外出现的会是沈定伟。但是透过猫眼，看到姜美心的身影之后让她轻舒了口气。
  打开门，让人进来，虽然不明白姜美心的来意但是也要礼貌的说着去倒茶，刚转身就被姜美心抓住了手。
  一脸恳切的姜美心，为了宁相戈而来。
  在没说出口的时候，沈初荷就猜得到。
  “沈初荷，你能不能和别人谈个恋爱？”
  现在为了宁相戈，她还要和别人恋爱不成？
  自然是很可笑的，姜美心自己也知道。“你要断了宁相戈的心思，他虽然自己在克制，但是只要看到你他就变成了以前的宁相戈，完全没了想法，什么都不管。所以，你能不能和别人谈个恋爱？就算不恋爱，也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别人的关心，就像今天那样子的。”
  自己对张维亚那样吗？沈初荷皱皱眉。“那只是礼仪，不是关心。”
  “我知道。”姜美心点头。“但是宁相戈他会当真，所以，你能不能就让他一直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