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冰有些兴趣缺缺：“行了，别打岔，都说了多少遍了，那时候我还小。你以为贵族的文化是天生的吗？圣贤不是说过吗：我会继续宁有种乎？”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这才正式打开这本小册子，并且翻过封面后告诉他们宿舍地址的第一页。
  “怎么样？写了什么？”白北冰懒洋洋地说。既然不认识几个字，他也就没有了掺和的心情。
  艾长青知道这本小册子是他们军旅生活的关键，所以打算先大致看一下，可没想到，翻了几页后，他就惊呆了：
  “白北冰，你猜怎么着？”艾长青有些结结巴巴。
  “怎么着？”
  “这本小册子，除了第一页告诉我们宿舍在哪儿，第二页写着几个字，接下来的所有页数都是白纸！”
  “可能是你看错了。”白北冰说，看到艾长青的怒视后，这才改口说：“好吧，可能是上面印刷出了问题。先看看我的。”
  他把自己随手扔到床上的册子甩给艾长青。
  艾长青一边接住一边抱怨道：“你这么扔是会让册子散架的。”
  “好好好。上面写着什么？快告诉我啊。”白北冰说。
  艾长青像是数钞票一样仔细地看了看这本册子，用一种听天由命的语气说：“还是一样，大多数都是空白页。”
  “如果只是一本，那就是偶然，但如果两本都是，就不可能那么简单了吧？”白北冰意识到了问题，变得专注起来。
  “不如我们看看其他人？说不定的确是我们的问题，他们可能没事。”艾长青提议。
  “你知道其他人住在哪儿吗？”白北冰嗤之以鼻。“你以为这里是学校？宿舍都是一排排的？”
  艾长青开口想反驳，但只是闷闷不乐地点头表示同意。“现在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很可能一出去，就找不到宿舍在哪儿了。”
  白北冰用右手顶着下巴想了想，说：“你说有‘两页’而不是‘一页’有字，另一页写着什么？”
  “只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艾长青说，把两本小册子翻到同一页。“上面写着‘戴上手套’。显然就是发给我们的这对。”
  “我们试试。”白北冰说，把那套看起来像是用各种颜色的钢丝编成的手套戴在手上。
  可随着他的动作，当他的双手完全伸入手套时，手套里却传来一阵阵尖锐感，让白北冰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刚才的声音像是一个遇到强盗的大姑娘。”艾长青打趣道。
  “这手套有问题，它里面有刺！”白北冰说，想把手抽出来，但又怕引发更剧烈的痛苦，所以只好像是个被开水烫了手的倒霉蛋一样把手举起来放在胸前的半空。
  “有刺？”艾长青想了想，觉得解决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所以无动于衷，只是把册子扔到一边，在有些昏暗的吊灯下看了看手套里面。
  “不止有刺……”白北冰安静了几秒，仔细品味手上的痛苦感觉。“他还会动！像是一根变软了而且还会动的针！”
  “有多疼？我的手套好像没有刺什么的？”艾长青又把手套扔到一边，上前想查看一下白北冰的问题。
  但白北冰眼前一阵模糊，迎面向他走来的艾长青也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样变淡了。
  白北冰失去了与现实的连接。等他又一次感觉自己开始掌控自己的意思时，他发现自己现在站在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中。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让白北冰想到了之前被那个所谓的“图书管理员”招到那个图书馆的时候。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白北冰并没有感觉多么惊恐，反而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安定感。
  这里实在是太“漆黑”了，以至于白北冰感觉自己要么是失明了，要么就是在做梦。
  白北冰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肢体，但没什么反应。他现在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站着。
  “难倒是那个手套？”白北冰心想。
  但这个疑问还没从他的心中褪去，眼前的黑暗就淡去了，艾长青的脸近在咫尺。
  “我的天！”白北冰想都没想，直接把他推开。“我没死！我不需要人工呼吸！”
  “没打算给你人工呼吸。”艾长青下巴被白北冰的手撑着，有些艰难地说。
  两人像平常一样打闹了一番，白北冰终于从地上好好站了起来。
  “这么说，我刚刚是昏倒了？”白北冰打量一下周围，推断事发经过。
  “是啊，刚刚你还在和我炫耀‘软的针’什么的，然后你就跌倒了。”艾长青说。
  白北冰思索了一瞬间，然后说：“我昏倒了多长时间？”
  “从我看到你跌倒到你把我推开，嗯，也就五秒左右吧？”艾长青说，“所以说你刚才是怎么了？难倒是那个手套的问题？”
  “有可能？”白北冰看看手上炫酷的手套显然刚刚打闹了一番，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之前的刺痛，现在手也是好好的。
  突然，白北冰感觉自己的视野被轻微的阻挡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印章的图案出现在他视角的边缘。
  “这是什么？”白北冰问，指了指那个方向。
  “嗯？你是问那个吊在天花板上的灯吗？”艾长青说。
  “不是，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也不是智障吧？吊灯我还是认识的。”白北冰说，脑袋稍微动了动，却发现那些图案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了，依然挡在他的视角边缘。
  “等等，好像没那么简单。”白北冰皱着眉头说。
  于是，艾长青就惊恐地看到，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以及未来的战友，像是个智障一样，脑袋固定在半空中的某个高度，身子则走来走去，让脖子一下一下地伸缩，仿佛一个刚刚成精的公鸡。
  “啊，我明白了，这些东西是跟着我走的，我怎么动，它们就怎么动。”白北冰说，看来艾长青一眼。“而且，似乎，只有我能看到。”
  艾长青小心翼翼地看了白北冰一眼，确定他神志还算正常后，不确定地说：“是因为手套？你脱下来试试。”
  “哦。”白北冰有些吃力地把手套往下拽。手套的背部特别光滑，像是被打磨过的刀刃。
  过程中，他肯定是触碰到了什么关键的部位，所以，正当他埋头和手套奋斗的时候，一个有些呆板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
  “您好，尊敬的士兵，欢迎使用本公司的产品。我是产品配套的灵智。”
  白北冰惊喜地瞪大了双眼，指着自己的脑袋，高声说道：“你听到了吗？那个声音？”
  “没有。”艾长青说，双脚脚尖只想门口。“我不清楚你遭遇了什么，反正你现在是越来越让我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