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当备忘录，当然其他队友也能，对不对？我们是当兵的，团结是很重要的，绝对不会有哪些白痴会因为一些完全站不住脚的原因就会在我问他们班长的话的时候说谎或隐瞒。”艾长青有些狂躁。
  “哦，也是。”白北冰说。
  “所以说，我们分配在一个小组，并没有任何用处。”艾长青总结。
  白北冰现在正用力撑着扶手，好保护自己的肚子。在这种情况下，用自己的守护神“泡泡果冻”是最好的，但这里一车的人，白北冰是在是不敢暴露自己有守护神这件事。所以，他现在感觉很辛苦。
  所以，听到艾长青绝对性的结论后，白北冰当时就有些不高兴。“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少年了，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觉得我没意义呢？我好歹可以和你聊聊天什么的，排解你的无聊，或者安抚你在军事训练中产生的疲惫之类的负面情绪吧？就算是没有好处，不也没有坏处吗？”
  艾长青察觉到了白北冰的情绪，放缓语调说：“好吧，是我说得太过分了。这么说吧，其实，我们在一个组，是有坏处的，而且这个坏处会掩盖所有的好处。”
  “是吗，说来听听。”白北冰有些感兴趣。
  “是这样的。我们竟然会分配到一个组，就证明，以后我们执行任务的话，一定会一起行动吧？”艾长青说。
  “是啊，这就是分配到一个组的意义。”
  “既然是执行任务，就会有危险对吧？”
  “当然！”白北冰仔细听着。“如果没有危险就能有那么好的待遇，恐怕轮不到我们。”
  “既然是危险，那么就有这种可能性吧：你或者我中的一个陷入危险，而另一个却逃了出来。”
  “的确是这样。有可能。”
  “这种时候，逃出来的人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逃跑，把陷入危险的队友抛弃，要么放弃绝对的安全，转头去救助陷入危险的队友。”
  “没毛病，然后呢？”
  “然后，问题来了，这种时候，是很难抉择的。”艾长青露出吃柠檬般的表情。“因为，救人是有风险的。一个不小心，可能整个小队就没了。”
  “是啊，的确。”白北冰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不过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问题来了，很多时候，是不是救人，并不是靠可能性判断的，而是靠一时间的热血沸腾。”艾长青说。“而热血是不是会沸腾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安全的组员和陷入危险的组员之间的私人交情。”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白北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坊间听过的那些老套的英雄故事。
  “这就是问题。”艾长青用扭曲的表情说。“我们的交情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好到我可能会放弃自己内心的某些原则去救你。”
  “哇，很感动。”白北冰说，差点说出“我也一样”的话来。
  不过他的话在出口之前就被艾长青接下来的话塞了回去：
  “我的原则是，宁可被人骂不讲义气，也要保证自己能好好活着。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救队友的，除非救援本身并不危险，或者……”艾长青看看努力支撑着扶手的白北冰。“或者遇到危险的是你。可问题是，既然救你是有危险的，那么我本来应该不去救你才对。”
  白北冰咽下嘴里的话。“你到底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艾长青慢悠悠地说。“如果你遇到危险，而我可以选择救你或者不救你，那么，不管我怎么选择，都会感觉很痛苦。如果去救你，我会遇到危险，并且很有可能会和你一起去死，即使能把你救出来，我也会感到很惊吓。而如果我选择不去救你，那么我的确会活下来，身体没有伤害，但心灵会受到伤害，因为我不得不承受面对最好的朋友有危险却见死不救的良心谴责。”
  白北冰反应了一会儿，松开支撑扶手的双手，掐向艾长青的脖子。“总而言之，你就是不想救我对吧？”
  可惜，因为“马车”里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等白北冰完成这个动作，包括艾长青在内的一众人就全部把他们的体重压向白北冰。保守估计，承受了这种级别的压制后，扶手会打断白北冰的几根肋骨。白北冰不得不放弃攻击，继续支撑自己。
  “安心啦！我并不是说不去救你，而是说，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我怎么样都不会感觉好受。”艾长青安抚道。
  “算了，没边的事儿，现在讨论没有意义的。”白北冰郁闷地抵着扶手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套用圣贤的一句话：越是到了绝境，人类就越是知道答案是什么，这就是人类的本事。”
  艾长青想了想。“圣贤说过这句话吗？”
  “管他呢！说得对就行了。”白北冰说。
  又是漫长的旅途，比他们从警察局坐着马车到达那个“乡下俱乐部”用的时间还要长很多倍。白北冰甚至怀疑，自己努力抵着扶手的双手已经有淤青了。
  马车里面的气氛闷热而沉闷，实在是不怎么好受。不过当“车夫”停下马车，宣布他们可以下车的时候，感觉依然不怎么好受。
  习惯了车内的闷热的温度，虽然外面并不是很冷，甚至有些热，只是偶尔会吹一丝凉风，但白北冰依然有一种大冬天半夜起床去外面撒尿的感觉。
  “这个时候，就应该活动一下。”艾长青说，在原地僵硬地挥动着四肢，又跳了跳。
  白北冰没什么想法，于是试了试，但感觉依然不好，就像是夏天的早上，天色刚刚发亮，就被叫起来去外面跑3000米的感觉一样。
  白北冰感觉无所事事，盯着艾长青看。平时，在他们很无聊，而且因为“天气”的原因无法去外面“讨生活”的时候，都是靠艾长青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度过无聊期的。
  艾长青也感觉到了白北冰的热切期待，但并没有回应，而是说：“接下来，就是‘那个’了。”
  “那个？”白北冰中感觉这个话题他们之前好像说过，但就是想不起来“那个”是哪个。
  “参军之前的体检。”艾长青有点激动又紧张地说。
  “哦，是‘那个’啊！”白北冰有些低迷地说。“道理我懂，一来怕有传染病的士兵把病毒传染给健康的士兵，影响训练，二来，如果士兵实在是健康状况不佳，不适合参军，就会被打发回去，不占用军队的资源。但我比较好奇的是，我们这个‘参军’其实有些强迫意味的，如果真的检查出了问题，到底该怎么办？是送回去，还是治疗，直到痊愈，然后继续参军？”
  艾长青看看左右，凑到白北冰耳朵旁边说道：“我刚刚和车夫打听过了，这个‘那个’应该是能逃脱参军的最后关头了。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自己弄些伤什么的？”
  白北冰心中一动，但很快摇摇头，说：“我看，不靠谱！记不记得那个警察局局长？他和我说过，波动能的特性之一，就是治疗。所以说，除非我们把自己的眼球戳爆，或者腿骨打碎什么的，让自己受到足够评定残疾的伤害，不然我们是绝对不可能逃得了的。”
  艾长青有些失望地说：“好吧，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