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冰，你怎么搞的？”艾长青把白北冰从一片狼藉中拉起来。“怎么，喝可乐都能喝高？等我们以后成了大叔，我可不打算带你喝酒。你肯定会装醉，然后赖我结账。”
  “小老弟，你居然把这么遥远的未来都预测到了？”白北冰笑着说，脸不红心不跳地站直身子，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同僚们的欢快的聚会打乱了。
  接着“梦中”的情景，白北冰举起手中的可乐，狠狠吸了一口，却意外地发现，杯子里的可乐竟然一点都不剩了，只有一些被可乐染成了褐色的冰块。
  白北冰不禁挠挠头。
  “怎么了，白北冰，刚刚喝可乐把小脑冻坏了？”艾长青说道，语气中有沾沾自喜的意思。
  “小脑？”
  “据说，人脑袋里分了好几块，负责不同的事儿，小脑就是负责运动的。”艾长青说，似乎在为自己的博学沾沾自喜。“如果小脑坏了，人就会像是你一样，小婴儿似的连基本的平衡都做不到。”
  白北冰对艾长青的这种所谓的“博学”不屑一顾，对耳边充斥着的骂声不闻不问。
  躲过几个明显的拳击，但又中了几个脚踢以后，白北冰拉着艾长青顺利地从大家原本还算快乐的聚会中脱出了身，来到两人睡觉的房间。
  “问你个问题。”白北冰说。
  “说吧。”
  “从我跌倒到刚才你把我扶起来，过了多长时间？”白北冰问。
  艾长青愣了片刻，接着被白北冰严肃的样子逗笑了。“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儿，要么就是要向我表白什么的，没想到就这么点问题？”
  “表白？”白北冰反倒被艾长青弄得一愣。“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层次的？”
  “没听说过吗？当兵三年半，母猪赛貂蝉？部队里常年见不到女人，有的人就忍不住，想找个‘队友’排解一下‘寂寞之情’。我还以为你提前犯了病呢。”艾长青阴阳怪气地说。
  “哦！——”白北冰恍然大悟，和艾长青笑了一会儿。
  “好了，那么我回答你的问题：没多长时间。”艾长青说。
  “没多长时间也是有时间的吧？具体是多长时间？”白北冰说。
  “让我想想——”艾长青望着天花板。“佛教里说，一瞬是多少弹指来着，一弹指是多少刹那来着……好吧，我忘了，最近玩得太开心了，都忘了学习。总而言之，时间特别短，大概就是你‘砰’地一下扑到床上，然后慢吞吞地起来的时间一样吧。”
  “哦！”白北冰应和着，心中却开始思考。难倒说，刚刚的“梦”其实不是梦？自己在那里喝完了可乐，所以现实世界中的可乐就被喝完了？
  也就是说，那个“梦”能影响现实世界？那么那么，如果自己在那里被那个“女神”杀死了，自己不也就完了？
  想到这儿，白北冰忍不住浑身冒汗。他本来就不擅长打架，波动能什么的也完全不会，光凭一个显然不能直接攻击的“泡泡果冻”，他有多少获胜的把握？如果那个女神的确是想杀他，恐怕他连逃跑都做不到吧？
  不过这种事儿显然不可能让白北冰烦恼太久。
  白北冰摇摇头，马上就把这事儿甩到脑后了。
  艾长青哈哈笑完，看白北冰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又问道：“怎么，怕自己得了什么病？”
  白北冰刚想糊弄几句，嘴巴都没张开，就闭上了嘴。
  艾长青也是。
  这么做的还有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天的新兵预备役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
  “我们应该去客厅。”艾长青说。
  “虽然那里应该不是客厅，不过我懂你的意思。”白北冰说。两人结伴尽快地回到了原来用于聚会的地方。
  相比聚会的时候，这里居然更加拥挤了。白北冰和艾长青甚至不能好好地站在一起了。
  “怎么回事，又来新人了？”白北冰说。
  “我看见不少生面孔，可能是真的。”艾长青说。
  他们来这个奇怪的“俱乐部”已经三天了，期间，每天都会来一批新人，数量和他们来的那一批大致相等。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上午来了一批人，结果下午，两三个人又悄无声息地混进了他们中间。艾长青对自己的面孔记忆能力还是很自信的，相信自己不会把上午来的人和下午来的人搞混。
  白北冰艰难地在人群中分出一条道来，勉强进入艾长青的听力和视力范围。“那他们叫我们集合是干什么？难倒这批新人很高贵？”
  “应该不是。”艾长青同样艰难地说。为了保证白北冰能在混乱的人群中听到他的声音，他不得不尽量长话短说。“应该是……教官！”
  白北冰心领神会。他和艾长青好歹也在一起结伴生活了接近十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显然是说，来的人不是教官，就是一些什么大人物，能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希望不要被分到步兵。”白北冰想起在坊间流传的关于步兵有多么“惨”的传闻，在嘈杂的人群中大声说道，连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不介意，只求神能听到，虽然他向来是不敬神的。
  “白北冰！”艾长青喊道。
  “什么？”
  “你视力比我好一些，你看看前面有什么人？”艾长青说。
  “可是这里比我高的人太多，我可能看不到。”白北冰说，紧接着，就被一些膀子比酒桶还粗的大汉挤到了半空中，脚尖都够不到地面。“好吧，现在看到了。”
  白北冰手搭凉棚，眯起双眼，尽力向人山人海的尽头望去，因为太过认真，还下意识地把舌头从嘴里伸出去老长。
  他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显然比他们要沧桑一些，放在军队里绝对是班长或者老兵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喇叭似的东西放在嘴边大声喊着什么，可惜效果不是很好。直到白北冰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注意力也随着集中到他身上，才隐隐约约听到那人大概喊的是：“安静，各位保持秩序，排好队！首长要来了。”
  白北冰心满意足，随着队伍的缓慢“蠕动”而找到机会“登录”到地面上，，扭头对艾长青喊道：“首长！”
  “什么？”艾长青距离他有些远，甚至脱离了他的视线，所以一时间没有听清楚。
  “是首长！大概是什么大官！”白北冰声嘶力竭地喊道。靠这样用力，他才能勉强听到自己在说什么，艾长青应该也是相同的情况。“还没到，只有传令兵！”
  “噢！”艾长青的声音远远传来，表示应和。根据他们在三天前的见识，他猜测，既然一个引路人都能使用精神力量，那么，一个所谓的“首长”应该只会更强吧？如果首长真的来了，应该会像之前的引路人一样用精神力震慑他们才对，这样既能显示他的威风，又能让事情更加顺利一些。
  白北冰和艾长青于是无事可做了。接下来能做的，只有等待。
  终于，不知道在臭烘烘的腋下来回过了几次，嘈杂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了。人群也渐渐开始平静，人们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地挤来挤去了。
  白北冰跳着脚望向前面，看到刚才喊喇叭的老兵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地打开门出去，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然后跟在一个沉稳高大的老将军模样的人身后再次回到房间。
  不过人们的注意力也同时从那个老兵身上转移到了这个一看就很有牌面的“将军”身上。他穿着军装，带着将军应该戴着的帽子，衣服的两排扣子旁边挂满了各种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有流苏或者纯金制造的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