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铁家灭
作者:我只要钱      更新:2021-03-15 22:38      字数:3808
  铁鸣傲前脚走,秦十六后脚就找到了铁涛。
  秦十六笑眯眯地看着铁涛,调侃道:“我的铁大掌门,你居然还有心情喝茶?你知不知道铁家的人已经来找我谈判了?铁家的人要支持我当掌门,说不定啊,你的位置马上就要归我了。”
  铁涛悠悠哉哉地喝了一口铁观音茶,然后慢悠悠地说:“铁家一直想夺回掌门之位,他们找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一定天真地以为可以把你当枪使,我可不会把你当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你不喜欢铁剑门,你更不想当掌门。”
  秦十六眼睛一眯,询问道:“你知道铁家要找我?”
  铁涛没有隐瞒,直接点点头说:“是。我这里有铁家的人,铁家那里当然也有我的人。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告诉我。”
  秦十六心中释然,难怪铁涛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原来他早就清楚了铁家的计划。他傲然一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打我秦十六的主意。铁家想利用我,我就让他们狠狠地长点记性。”
  接着秦十六似笑非笑地看着铁涛,问道:“不过,你真的下得去手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姓铁啊。”
  “我五岁那年,有人在我饭菜里下剧毒‘蚀虫粉’,我差点没命。七岁那年,我在山下的小镇被不明人士刺杀,幸亏白叔及时赶到救了我,饶是如此,我也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刺杀,我总共经历了二十几次,直到我十九岁的时候才没有再出现刺杀。”
  “他就是在我十九岁那年回来的。”铁涛补充道。
  他是指剑二。
  “铁家的人还真够狠啊,”秦十六笑着说,“不过,那不是他们当时以为你是葛随风的儿子,还不知道你也姓铁嘛。”
  “铁家当初对付我,我自然也没有客气,和我一辈的铁家人没有一个没被我打过,打吐血也是经常的事情,”铁涛随意地把手摊开,问道,“现在知道了我是铁鸣雷的儿子,那又怎样?难道你还要我和他们握手言和吗?再说了,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
  秦十六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声音比雪还冷:“杀!”
  没有危险的东西要警惕,有危险的东西要毁灭。
  “嗯,和我想的一样。再说了,即使灭了铁家的人,铁剑门仍在我手里。严格来说,我身上流的也是铁家的血,铁剑门还是在铁家的手里,你说对吗?”铁涛笑着说。
  “你真是只老狐狸!”
  “你也是一只小狐狸!”
  。。。
  当天晚上,铁涛的人就开始围剿铁家的人。
  “杀啊,杀啊!”
  “铁家的弟子给我坚持住!”
  双方的面目狰狞却又那么熟悉,他们曾经一起喝酒,如今只想喝对方的血。背后敲闷棍,猴子偷桃,一个个杀伤力巨大的招式被用出来,有的人想要活命,有的人想要立功,还有的人只是随波逐流。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点顾及,但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求你死、我活。
  外面厮杀声连天,与此同时,铁家里面却是诡异的平静。屋子里坐着八个人,每个人都是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尤其是坐在大堂中央的老人,他的胡子比雪还白,腰也是弯着的,都差点驼到地上,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这八个人面对面坐着,没有一个人吭声,大堂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氛围及其沉重。
  突然,坐在末座的老人开口道:“四叔,我们撤吧!”
  开口的人正是铁鸣傲。铁鸣几乎已经是铁家辈分最高的人之一,在座的人几乎都是他的同辈人,是铁家真正的当家人。但请注意,只是几乎,坐在中央的老人就是唯一比他辈分高的人。这个四叔是铁鸣雷和铁鸣傲的亲四叔,也是当初铁世雄的同父异母的四弟,他亲眼见证了铁家由盛而衰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活化石一样的存在。
  在宗族中,活得久就是政治资本,辈分高的人权利就大,所以铁鸣傲要征求他的意见。
  “鸣傲啊,你觉得葛涛会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逃吗?”四叔问道。
  铁鸣傲不说话了,他心中也知道四叔说的是正确的,但他之前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葛随风和铁涛当家的时候,铁鸣傲虽然没有什么特权,但该给他的银两一分都不比普通长老少,甚至还隐隐多出一些。铁鸣傲虽然活了这么久,但是还没有活够,他还想活得更久。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向铁涛服软吗?”铁鸣傲继续问道。
  就在这时,一个牛高马大的老人站起来,对着铁鸣傲说:“老十三,你怎么这么啰嗦?大不了咱们和铁涛拼个鱼死网破!”
  铁鸣傲当然不会说自己不想死,他连忙辩解道:“拼拼拼,七哥,你就知道拼命。我们都死了,铁家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一群年轻后生嘛。”
  “那些年轻人个个娇生惯养,没有多少江湖经验,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就是别人碗里的菜。”
  “这。。。”
  老七是个直肠子,叫他打打杀杀还可以,叫他和铁鸣傲拼口才,他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不过,老实人也有急智:“这。。。我听四叔的。”
  “好了,老七,老十三,你们不要吵了。”四叔站出来劝道,“为今之计只有将铁家有潜力的那批人从密道送出去,留下一丝铁家复兴的火种。至于我们几个老家伙,那就全部留下来垫后吧。”
  “四叔,我们之中要不要选几个人一起逃出去?毕竟那群年轻人都不谙世事,我怕他们到时候吃亏啊!”铁鸣傲提议道。
  四叔不说话,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铁鸣傲。铁鸣傲额头上流下一丝冷汗,他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一眼就被四叔看穿了。他心里直打鼓,暗暗猜测:“难道四叔看出来我不想死,想和年轻人一起逃出去?不会的,他看不出来的。”
  好半晌,四叔才继续开口:“老十三说的也对。不过我们八个人不能都走,不然铁涛一定会派遣大量人马追剿我们。老十三,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由你照顾那群年轻人吧。”
  四叔的话一出口,其余七个人神态各异。老七自然是满不在乎,但剩下的人有的脸色难看,有的超然物外、漠不关心,还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管别人这么想,铁鸣傲心中惊喜若狂。他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抱拳道:“四叔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我铁家最后的有生力量。”
  “嗯,你去密道吧,记得要启动密道的自毁开关。”
  “是。”铁鸣傲立刻转身离开。
  四叔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铁鸣傲离开,他知道铁鸣傲的想法,但他没有阻止,因为铁鸣傲说的也有道理,年轻人需要一匹识途的老马引领。
  等到铁鸣傲离开之后,四叔站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铁家生我们,养我们,现在是我们为铁家奉献的时候了。决一死战!”
  没有人大声附和,但剩下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都要和铁家共存亡。铁家传承两百余年,或许它已经腐朽,但铁家人对铁家的爱还没有消失,这个古老的家族在最后的时刻展现出惊人的凝聚力。
  在外面,铁家人的反抗本来已经减弱了,树倒猢狲散,铁家就是那棵即将倒下的古树。但在四叔等几个老人杀出来之后,铁家的反抗更加激烈。只见老七一马当先,活活撕碎了一个刺向他的铁剑门弟子,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白发。老七根本不顾身上的血迹,犹如战神,大声喊:“杀!”
  其他几个老人也是一样,他们同样要绽放出最后的光芒。一个老人大声喊:“老七,你和我一直不对付,今天就看看我们谁杀的多。”说话的同时,这个老人一招铁力拳,轰死了一个二流武者。
  “四哥,我老七一直觉得你整天舞文弄墨,像个娘们。今天我真正认同你是我四哥,”老七一掌逼退一个一流武者,大笑道,“不过,比就比,我老七可从来没有怕过你。”
  “好,”老四对着前面的对手大吼一声,“给我死来!”
  这样的场景不胜枚举,困兽犹斗!
  铁家的人刚开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毕竟这些铁家的老人都是好手。可惜好景不长,铁涛这边的人马上做出反应,迅速派出一个个高手对上这七个老人。
  最先死的就是老七,因为他杀的最狠、最多。老七捂着胸口,那里有一个大洞,他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四哥的声音,呢喃道:“四哥,我可不会。。。咳咳。。。不会输给。。。你,呃!”
  最后,老七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老四目眦欲裂,悲愤地喊道:“老七!”
  然后死的是四叔,他毕竟是和铁世雄一个辈分的人,他终究老了,拳怕少壮啊!临死之前,四叔仿佛又看见了铁世雄的身影,他呢喃道:“我终究比不上你吗,大哥?”
  老七和四叔的死仿佛是某种信号一般,其余几个老人像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最后,铁剑门这场内斗终于结束了,死了三个一流武者,二十几个二流好手,以及五十来个三流武者,而这仅仅是铁涛的人。铁家的除铁鸣傲外的七个长老全部死亡,五个一流武者,三个二流武者,留下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白如玉无奈地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凌乱的地面上,碎石块乱七八糟地散在四周,地板也没有几块是完整的,最刺眼的是那让人心惊肉跳的红,血红。铁家祖宅虽然没有血流成河这么夸张,但地上还是有几条蛇一样的血沟缓缓爬行,碎石头上也还有“滴答滴答”的血在往下滴。更不用说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红的刺目、锥心。
  很突兀的,他心中闪现出兔死狐悲的悲伤,哀叹道:“这都是铁剑门弟子的血啊!”
  “值得!”
  “小涛,你怎么可以这样?”白如玉愤怒了,他没想到铁涛居然会说值得。什么值得?铁剑门死这么多人有什么值得?
  “白叔,现在的弟子只有一个身份:铁剑门的人,已经没有宗族派和师徒派之分,”铁涛解释道,“只有把力量凝成一股绳,铁剑门就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更加强大。”
  另一边,铁鸣傲站在一条隐蔽的山道上,此刻,他脱掉了平时穿的丝绸衣服,换上了一件灰麻衣。他的后面跟着一群同样衣衫朴素的年轻人,但这些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大气,这是时间沉淀的贵气。
  一个年轻的英俊少年看着远处,问道:“十三叔爷,我们还能回来吗?”
  他看的方向是铁家所在的方向。
  铁鸣傲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说道:“会的,我们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接着,铁鸣傲最后看了一眼铁家,然后决绝地转身了,后面的人仿佛一群迷茫的羊,跟着头羊默默地离开了。
  胜利者享受欢呼,失败者黯淡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