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斋正门前面的路因为市政维修被刨得稀巴烂。
  前几天一场大雪，今日方消融，将逼仄的巷道造得沟沟壑壑，大坑能养鱼，小坑能卧驴，短短几百米没一处好皮肤。
  应冕将车停在路口，一只胳膊搭在打开的车窗沿上，手指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握着电话。
  张楠打来的。
  “小应哥，车子你助理送过来了。我中午没在，下午我亲自过去看了看，有几地方我得跟你沟通下。”
  应冕食指弹了弹烟灰，“你说。”
  “首先，你让我改这车，给我多长时间啊？你要知道，你的要求可不低呢，时间太短的话，我改不完。”
  应冕把烟送到嘴边吸一口，“按我说的全改完，你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对方考虑了一会，“加防撞、换车窗、加定位……下来至少也要一个星期，主要是你的要求太高，有几样东西得去定制，尤其车架整体更换太费时了。还有，换保险杠，后面的没问题，前保险杠，我建议你是别换了，你也玩过车，知道没审批是不能随便换的，我给你加全球最牛逼的防撞就行。”
  “行。听你的。你尽快就行，别一个星期了，五天，”应冕探头看了看巷子里千疮百孔的路况，还是决定换一条路，“五天改好，通知我，我来验车。”
  “哥，不是，五天，太紧张了……”
  应冕将烟蒂丢进车载垃圾盒里，发动汽车，转向调头，“就给你五天时间！”
  电话里传出一声哀嚎，“我试试吧。不是我说你，十万来块钱儿的车，花几十万改装，还要改的外观看不出来，你真是，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叫买椟还珠是不是……这车本来就是小钢炮，按你说的改完，不就是一辆披着钢炮皮的坦克了嘛，你又不开着它上战场，何必……”
  “少废话。哥喜欢。”
  “得了，只要是小应哥你吩咐的事，我肯定给你办好。上次在金帝，也给你办的妥妥的不是。哦，跟你说，那晚的事后六子有几天没去金帝，这几天又来了。身边的妞换了，叫，叫……”
  “梁美珍。”应冕替他接道。
  “对，全名我忘了，就听见六子喊她珍珍。六子这次好像挺认真，对她态度跟以前那些莺莺燕燕明显不一样。那妞长得吧，也行，就是挺冷的，也不……”
  “一说起女人，你话就多了。行了，继续帮我留点心。我这有事，先挂了。改车的事，抓紧，就五天。”
  对方又是一阵哀嚎，挂了电话。
  应冕把车开到四季门口，打算穿过酒吧去众口斋。
  已经入夜，酒吧门口霓虹闪烁，红男绿女络绎不绝。
  顶级豪车吸引了众人目光，车门掀开，驾驶位下来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长腿长臂，一身黑衣，步履匆匆却不显躁气，走近了，是精致的五官，只是表情淡漠，透出万物入眼似浮云的疏离感。
  就连众多经验颇丰的夜店女王也只敢伺机窥视这个男人，将跃跃欲试的心思藏在眼角眉梢的风情里。
  应冕对身旁各种眼光视若无睹，穿过马路和门口簇拥的人群，闪身进了酒吧。
  “小应哥！真的是小应哥耶！”吧台处，刚进门的潘欣瞳顺着一众女人的眼光看向酒吧入门，突然抓住身旁女人的手腕，兴奋地喊起来。
  女人被她毫无预兆地这么突然一抓，顿时火冒三丈，柳眉倒竖，“干吗呢你，一惊一乍的。有病啊。”
  “颖姐，颖姐，你看，是应冕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