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住院部的大楼，走到了和门诊部大楼相间的空地上掏出烟，坐到了休闲椅上。一片热热的白光，“哦，是阳光。”我抬起头，眯起眼，瞄刺眼的太阳，“真如隔世似的，这些天……”小时候就曾不止一次这样不服地瞄着太阳看，直到眼前一片漆黑，“这心中的惆怅，在自己顺风顺水的时候很少有。”我低了头点烟，眼前的花花草草也有了各自的颜色，我又拿开了火，再次审视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言谈举止，“真的太过了吧！肆无忌惮地抽烟，肆无忌惮地骂街，肆无忌惮地玩小姐，肆无忌惮地充斥暴力，你只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你已经桀骜不驯过了，你也几乎完成了自己称霸一方水土的梦想，心中的猛兽难道你还不满足吗？”帮父亲修自行车的程联合又一次闪现，偷父亲烟的熊猫也来了，被我削折腿的小舅子也莫名的闯进我冷静的思考中……正在这时，一个翩翩大肚顶到了我的眼前，“嗨！出什么神呢！”我抬起眼，是我的老婆尹雪红，我笑了，在伸手抚摸到她超大号肚子上时，心神在瞬间是那么的宁静放松，心中已有了计较，“该死的猛兽我才是王朝军的主人，我要试着给你套上一条小狗链。”
  “大哥恢复的怎么样了？”
  “那个曹清华正给他按摩有些肌肉萎缩的右臂呢！”
  “还不该按摩大腿……根儿呢！”孕妇竟然也会脸红。
  我瞄她，“什么时候，俺的大老婆也这么龌龊了。”
  “逗逗你嘛！看你刚才的严肃样儿，人家怕嘛！”
  “禁止孕妇撒娇。”
  她赶忙看自己“很恶心吗？”
  她也剪短了头发，穿着绿白相间的孕妇裙子，脸上不但没有一点祛斑什么的，反而面皮更加的光亮白皙，微笑间小小的酒窝再次旋起，仍甜美动人，“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了。”
  她横了我一眼，用手抚了扶我的头发，“走，搀老娘上楼。”
  “得令！”我殷勤地站了起来，为了表示对刚才吐脏字的不满，把烟收入兜中。
  我真的上前搀扶，尹雪红打掉我的胳膊，很威武的前行。
  我看着她庞大身躯的可爱晃动，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跟上她，“俺小舅子怎么样了。”
  尹雪红匆忙瞥了我一眼，眼圈立刻红了，“没事，残不了。”
  “他碰毒了，我必须给他个教训。”
  尹雪红惊讶止住身型，看向我，“真的吗？”
  我点头。
  “那我就不怪你的狠了。”挽住我的胳膊“走吧！”
  “谢谢你的不怪罪！”
  “不用谢！”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加到我的手臂上，就像恋爱时一样亲密。
  “两个人的体重果然不一般。”我伸手去按她笑的酒窝，心中也不免甘甜“让一个女人因自己而幸福满足，骄傲啊！”
  正我们如此亲昵的时候，从住院部的楼口转出了一男一女和我们走个正对面，尹雪红怕人笑，早脱离了我的胳膊，而我的目光却和对面的男性的目光死死地咬在一起，谁也不愿示弱的松开，对方就是李卫国，可我已经不是被“疤了猴”围追堵截，无路可走的毛头小子，至少我有鱼死网破的选择，在这一刻小狗链早已被拽断，兽性的烈爪一下把理性拍碎，心中只嘶吼着，“就是现在，把他揍死再说。”
  突然，一个女性的面孔挡在了我们中间，切断了我们将要爆出火花的目光，“王朝军！王朝军！是我呀！李丹！李丹！”
  耳边响起尹雪红调侃的话语，“美女主动奉上，不必装花痴了。”
  在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一个完全成熟的李丹已站在我的面前，一套有点休闲性质的职业女装，给人的时尚感在这样的二线城市很少见，淡妆长发，让一般男人不敢直视的精致面孔，还有一对相当傲人的mimi峰，我的眼光果真不错。
  “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李丹真的略有失望。
  “没有。当然没有，只是……只是，你的胸怎么这么大了呀！”不知为何我偏要这么说。
  在场的三个人都惊住了。首先李卫国不能忍了，一下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指我“你他妈怎么说我妹呢！”
  李丹赶忙压他的手臂，“哥，别这样，他是我同学，他就这德行……”
  “哥呀……”我的心思在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怪不得，那徒死的夜晚，那似曾相识的身影，可嘴上仍口无遮拦“……我还以为你……你……算了不能说了。”
  李丹看着不怀好意的我，“我，我什么，以为我当人家二奶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实在忍不住笑。
  “王朝军！你……”不由上前用挎在肩上的小包打我，眉宇间竟是一片的纯真。
  “老婆大人救命。”我后躲，尹雪红自然单手撑腰顶上，我很孩子气地扶着老婆的双肩“不好意思，我结婚了，这是俺媳妇，尹雪红。老婆，这是我初中同学李丹。”或许只有这种介绍方式，才不会让我太尴尬。
  李丹丝毫不掩饰失望的神情，“你好，弟妹！”她抬起手。
  “为什么不是嫂子。”尹雪红也抬起了手。
  “王朝军十二月的生日，我十一月底的，我比他大。”
  “同学之间果真了解。”
  很奇妙，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在一瞬间竟然默契地笑了，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两个人的手完全不同，一只白皙透亮五指修长，一只手掌厚实五指粗壮。
  这时，我和李卫国的目光又碰到了一起，我是真想主动上前和他握手言和，可我身体在这样的时刻只受个性的支配。还好李丹似乎早已察觉我们之间的不对付，伸手拉住哥哥的手，“来，我的老同学，还不赶紧滚过来，给你的大靠山拍马屁。我哥现在可是你们区的大区长啊！”
  当我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由感叹世事之难料，若是那一晚我冲进了李卫国的老爹家，恐怕就算是看见了李丹，也骑虎难下了，再说那么短的引芯是根本来不及扑灭的。当然，我更感谢老天爷，他这样照顾我这样一个混蛋也真够没天理的。
  李卫国仍吊着脸子，“你们还有话要说的话，我先出去了。”他从李丹的怀中抽出胳膊，紧擦着我的肩膀走过。
  而我却无耻地在想，手臂在这么挺拔的胸上抽出，将多么的销魂……真是******无耻又无聊，可下面的家伙就是蠢蠢欲动了，好久没这样蠢蠢欲动了。
  李丹把目光从哥哥的身上收回看向我，我不由闪烁目光看向老婆大人，尹雪红呢，看了看我，又望向李丹。
  李丹在我老婆的目光下开口，“那，我先……”
  “朝军，那我先上去看哥，你们好久不见的同学，聊聊吧！”尹雪红晃动着身躯走开了。
  我和李丹相对而站，在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哥病了？”
  “被电了，在工厂里，挺严重的。”
  “是嘛！”
  “不过，现在快好了。你呢？”
  “我？什么？还没结婚，更没有孩子呀。”
  “我是说，你怎么在医院里。”我笑了。
  “哦！”她有点窘“老爸肾结石犯了，我们来陪他碎石的。”
  “这么大热天，干嘛穿条裤子。”
  “你知道，我体育生出身，腿上都是肌肉，穿短裙的话不好看。”
  “是嘛！我怎么始终认为那双穿红色运动短裤叉的腿，天下无双呢！”我王朝军就是卑鄙无耻下流，完全让下面的东西由着性子来，渐渐把松大的裤衩支了起来，她察觉到了，我才把双手交叉放到前面“要不咱们坐下聊。”我看向旁边的休息椅的同时，还无耻地把屁股往后撅撅。
  “你还是的，那么，那么可恶，一点没变。”她的脸颊涨红，她应该想起了，那久违的，小手里握着的家伙吧。
  “不好意思，我，没抑制住它。冒犯了。”
  “冒犯了……”她笑“……还是大了，懂点礼貌了。”
  “李丹！”
  “嗯！”
  “看见你，我很高兴！”
  “是嘛！”
  “我看过电视的，以前高丽县的，现在咱们区的频道，我知道那个主持人就是你。”
  “那怎么不找我。”
  “我，以为咱们早不是一路人了。”
  “现在呢！”
  “现在……”
  “可现在你连孩子都有了。”
  “别这么耿耿于怀……”
  “我，耿耿于怀！”
  “我觉得，咱们还是一路人。咱们可以做朋友的。”
  “做朋友！”
  “要不，我再给你讲讲小鱼儿和花无缺的故事。”我笑。
  “小鱼儿和花无缺。”她也笑了“因为他哥俩，我可上当上大了。”
  我的老脸竟然也红了，真是不好意思的红，“那都怪咱们的年少无知。”
  下面的事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李丹笑着走到我的身前，“可现在我可长大了，不再年少无知了。”她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抬腿用膝盖撞垫到我的下面。
  “哎呀！”
  “别这么叫，看在你老婆的面子上，我不废你。”
  “练体育的小丫头们，还是这么野……”我不经意地抬头，尹雪红的脸就在三层的玻璃窗口。
  李丹已经潇洒地脱离我，顺我的目光，也看见了尹雪红。
  有点尴尬的尹雪红把拳头举起捶到另一只手的掌心，不知是要为我报仇，还是鼓励李丹继续蹂躏我。
  “你老婆看你很严啊！”
  “关键你太漂亮了。”
  李丹不能忍的无语。
  看着她拧起的眉头，紧闭的淡粉嘴唇，还有更为关键的上下起伏的胸锋，我有些释怀的笑了，“李丹，能再见你真好。求你别再走远了吧！”
  “怎么，还想包了我？”
  “哪敢！那敢！只是……只是，咱们像其它老同学相见一样，互相留个电话吧！”
  “这么多年你都不曾需要过我，如今也算了吧！想看见我，以后看市电视台的节目吧！”她转身走开，非常潇洒，还有动人的身材“对了，以后在家门口老实点，俺老哥可脾气不太好的。”
  我望着她，尖尖的鞋跟、长长的腿、翘翘的小屁股、动人的腰身儿、长发，都是叫男人眼馋的地儿，可这些都比不了那天下无双的背跃式，时光带走好些美好的东西，一去不复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