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就光盯着吃东西陆雨汐觉得赏心悦目，不过这侧脸越瞧着越像某个人，“喂，你叫什么名字呀？”陆雨汐故意端起小孩正在吃的盘子，“告诉姐姐好不好，陪姐姐说说话，我就还给你。”
  小孩把嘴里东西都咽下去才张口说话，“小弃。”
  “什么名字啊，”萧齐延这意思是，这孩子不能外送，是他萧三皇子的专属小气鬼。陆雨汐想来发笑，萧齐延这就放下，找了个代替品，可也太小了吧，哦，来个养成系。“小气，齐延对你好不好啊，会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咳咳，身边的丫鬟听到，这光天化日之下打听别人的私事，这顾夫人花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那般，“顾夫人，小弃还是个孩子，有些问题他不懂，而且他智力与常人有异，三王爷一直把小弃当做小孩照顾。”
  “小弃，小孩的小，抛弃的弃。”小弃听到三王爷的名字就乐乎，“三王爷对小弃好，把小弃捡回家，给小弃衣服穿还有好吃的。可是，”小弃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每次美人哥哥来，三王爷特别开心，但美人哥哥一走，三王爷好伤心，他就喝酒，还拉着小弃一起，要小弃就坐在那里，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还不可以说话，好奇怪。每次都臭烘烘的，还不准小弃走。可小弃还是喜欢三王爷，三王爷就是小弃心目中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哭哭笑笑还全部都放在脸上，陆雨汐算是听明白了，“美人哥哥好久没来了吧。”小弃想了想回答是，然后接过盘子继续吃。陆雨汐想下床走走，可是膝盖实在肿得厉害，两条腿冰凉得自己都嫌弃，不过萧齐延既然说了安心，她就放宽心在这府里多住几天，顾府萧齐延应该把自己的消息告诉姐姐了，有姐姐在，她放心的很，只是有些对不起还未出生的小侄子或小侄女，现在就要跟着姐姐为她操心。
  过了几天清闲日子，萧齐延每日早出晚归，陆雨汐想打听点前线消息，她如愿以偿。
  “大哥要亲赴战场，将昳城夷为平地。”萧齐延将酒递给陆雨汐，这是他最爱的烈酒，“明日送你回去，让你姐姐和许大夫走吧，走得远远地永远别回来，如果你想一个人好好地活着，就和他们一起走，别给顾初任何线索就行。”
  “知道了，”看来这次萧文越离开骁城，同样也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陆雨汐接过酒坛子又放下，她从来都喝不下那么烈的酒，太呛人。“我会安排姐姐他们离开的。不过，妖玄呢？妖玄还能有活路吗？”
  “他啊，昳城若是亡了，他会苟延残喘吗？”他们都在试探，昳城的故事对方知道多少，其实真相重要吗，“妖玄，凌承，对吧？”
  “是啊，你父王灭他全族，你哥哥要夷他的祖坟，你们还能走到一起偷乐，滋味怎么样？”他们注定无果，缘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月老开的天大的玩笑。“我和阿初，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你们一群人把事情搞得乱糟糟的，蝼蚁偷生，没办法啊，只能跟着你们一起做些令人厌恶的事情。”
  萧齐延摇摇头笑了，话说的这么直白，也就只有她说得出了。“说点好听的话，就当哄哄我开心，好不好？”醉意涌上心头，萧齐延有些听不进酸溜溜的话，“我和他，分了呀，分了呀，谁让我们都是皇子。”如果妖玄留下，他可以护住妖玄，只是那个骄傲了一世的人只能曲身做仇人之子的王妃，再无半点荣光。而离开，妖玄依旧是为了昳城奋斗一辈子的凌承，死的其所。他们都懂，所以一个不能强留，一个不愿相守，于是放弃成了最好的选择。
  “好。”真讨厌，陆雨汐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多大，却整天想的快赶上那些中年人。“拜拜就拜拜，祝你下一个会更乖。像我们三王爷这样风流倜傥又钟情的男人，何处找不到个合适的人呢。而妖玄，这辈子只为一件事情而活，每一天都过得极其充实，累是累了点，可能还会死得早一点，我觉得，也许离开是他解脱的最好的方式。”
  “是解脱了，只是带着绝望离开，死的不甘心。你知道吗，他走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萧齐延没有等陆雨汐发问，站起身来，深邃的眼里流露满满的爱意，却说着绝情的话，“萧齐延，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也是我到死都不想再见到的人，更是死了之后也希望不会遇到的人。”
  陆雨汐鼻尖酸酸的，那一瞬，她看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着最朴实的情话，最坚定的诀别，最毒的愿望。没有刀剑没有血，有的是心上看不见的裂缝。“放不下就别勉强自己，时间久了，你会记得爱过那么一个人，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而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可能被时间吞噬了。真的，时间是最好的毒药，让你慢慢忘记曾经重要的种种。”她就忘记了那个病美人的模样声音还有太多太多不该被遗忘的美好。
  “我信。我又不欠他，不内疚，不会每天想的。”能记住一个人多久，萧齐延该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了，游走于声色之间，不谙朝事。“我以前听阿初说过，曾经有个人视你如生命，现在你也满脑子只剩下顾初，情深抵不过缘浅，该散终究两别。回去之后，别忘记我的话，该安排的都早日完成。”
  “姐姐他们我会送走的，我想留下等他。再说了，那赵心兰等得起，我不行?”陆雨汐不会走，说好的余生，她累了不想再走下去，反正哪里都不是她的归宿，不如安安心心地等待那个许下承诺的人。“萧齐延，如果王上或大皇子要你害阿初，你会吗？”
  突如其来的认真让萧齐延慌了神，答案却是脱口而出，“会”。因为想过太多遍同样的问题，只是没料到会有人这样赤裸裸地问出来。
  陆雨汐灌了萧齐延一口酒，看着人被呛到咳红了脸，她哈哈大笑着。夜色一点一点褪去，天空微亮时，载着陆雨汐的马车停好了，沾着酒气的顾夫人回府，一幅疲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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