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喝下那杯幻生。
  有点苦。
  她想了很多，打算在二月二十八这一日的海棠春戏院唤归。
  她知道这样不对。
  但她都糊涂了一辈子了，不差这一会儿。
  她是个坏人吗？
  是，她的罪孽很多。
  可她又不是。
  白陌的女儿，她没有杀。
  她不是六界之中任何一界的人，她的决定也没必要考虑六界安危，不是吗？
  那杯茶她放下了，茶杯空了。
  她向着众人一笑。
  心里瞬间很轻松。
  对不起了，在座的各位。
  运气了力量，施了唤归。
  冲天的光柱将她包围的时候，她笑了。
  这辈子最自由的一次，她最后一次任性。
  随后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碎裂。
  然后幻生，开始发挥了它的作用。
  她到了另一个地方。是她和幺月相遇的地方。
  她看见，幺月对她伸出了手。
  她问起幺月：“你爱的是白陌，还是我？”
  那个幺月给了她不一样的答案：“我不认识白陌。”
  她在梦里享受了所有的宠爱，她是魔界的王后，有子膝下承欢。
  她在梦里仿佛度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概，一辈子。
  等满头白发的时候，她却还是少女模样，幺月牵着她的手坐在庭院里，看着漫天白雪飞扬。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飘飘洒洒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天地，她伸出手接住一片，看着它在手心化成水珠。
  她收回手，说了一句年华易逝。
  幺月说：“但，有你。”
  她笑了，同样很开心，她看着幺月的面容，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极点。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那个幺月笑了一下。
  然后，幺月听到她说：
  “你……终究不是他……”
  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天的黑暗。
  她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良久才有一抹光亮出现在面前。
  她回到了无阁。
  看着屏风后的人影，跪下，俯首。
  “我本以为你只是要茶而已，你却将自己的命都豁出去，那个人爱的还不是你……真是个……纯纯的傻子。”
  “我爱而不得，他爱而不得，他爱的人，也爱而不得，这一场梦，多谢。”她起身，看着自己的灵魂渐渐消散。
  她很爱他，梦里很美，可她明白，从始至终那都是一场梦。
  梦里爱她的那个幺月，终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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