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看着眼眶泛红的父亲，黄方玉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方玉，那些事情，是你做的吧？”看着面前的黄方玉，黄杰心生感应，问了一声。
  作为黄方玉的父亲，他冥冥之中能感应到儿子在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不开心，但他工作实在太忙太累，一直没有顾得上黄方玉。
  虽然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他的直觉告诉他，整个事件的起源，就是黄方玉。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柳青山和李富贵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黄杰的接受能力竟然非同常人。
  好好的家庭，为什么非要发生这种事情呢？
  心里，是对黄方玉一家的怜悯。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要面对什么样的结果不得而知，这便是所谓的正义，对他们的惩罚。
  黄方玉没有说话，他低沉这头，试图不断拨弄手指来掩饰内心的焦躁不安。
  “对不起，是爸爸疏忽了你。”黄杰双手掩面，很是沮丧。
  “才没有！”黄方玉没有忍住，紧紧抱住黄杰，“爸爸，已经做的很好了。”
  为了让自己过得和别的孩子一样，吃的穿的玩的，黄杰可是一样没给黄方玉拉下，为此，他常常工作到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们欺负我，我是可以忍受的，”黄方玉低着头继续说道，“可他们嘲笑你，说你是个可笑的小丑，说你下贱，为了钱扮丑供大家取笑！”
  “爸爸，还记得当初我看动画片的时候，问你英雄是什么吗？”
  “嗯，我想起来了。”
  “你说英雄，就是打败坏人，维护正义的人。”
  “那时候你说你将来想当英雄，我还笑话你来着。”
  “爸爸。”
  “嗯。”
  “我想我确实维护了正义，虽然以一种极端的方式。”
  “可你，却赔上自己的的未来啊！”
  “我，不后悔呢。不过我也明白了一件事，英雄并不一定是维护正义的人，也可以是，带给别人温暖和光明的人，所以呢，爸爸，在我心中，你也是一个英雄啊。”
  “抱歉，方玉，我还是，太没用了……”
  黄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内心深处的悲伤如决堤的洪流，一股脑倾泻出来。
  自己无疑就是个窝囊废，连给孩子声张正义都无法做到。
  可黄方玉却依然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紧紧抱着黄方玉，黄杰如同孩子嚎啕大哭起来，生活的压力，孩子遭受的苦难，让这个以往一直故作坚强的男人，再也无法坚持。
  黄方玉轻轻抱住，将头埋在自己怀中大哭的父亲，“爸爸，再见了哟，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做您的儿子呢。”
  “不！不要！”像是感受到什么，黄杰加大力度抱紧黄方玉，可却是无济于事。
  当初升的日轮，将金色的光芒撒在大地，其中一缕落在小丑的脸上。
  本是滑稽的妆容，在此刻竟然有些神圣。
  就如同吹响了某个不知名的号角，小丑的身上开始挥发出淡淡的晶莹光辉，宛如在烈阳下蒸发的冰晶。
  “为什么？”
  柳青山想起易剑所说的那句，他时间不多了，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心想阻止，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貌似连易剑，都放弃了呢，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富贵解释道：“古往今来，但凡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换取力量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这个小丑虽然还谈不上是恶魔，但也算得上一个恶灵了。”
  是的，类似于黄方玉这种，将灵魂出卖给恶魔，进而换取力量报仇，就像是西方所谓的与恶魔的交易，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灵魂。
  “谢谢。”在彻底消失之前，黄方玉对着柳青山点了点头，以示感谢，感谢柳青山信任自己，说服李富贵放自己进来。
  柳青山很是惭愧，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
  很快，小丑服装如同漏了气一般，干瘪下去，变成了一件普通的小丑服饰。
  黄杰目光呆滞，看着手中的小丑服饰失了神。
  与此同时，一道半透明的黑色烟雾从小丑服饰之中钻出，在柳青山的引导下，汇入他手中的塔罗牌之中。
  有条纹在空白的牌面上缓缓浮现，最终勾勒出一个小丑的画像。
  滑稽的双角帽，色彩斑斓的丑角服饰，加上勾角的船装鞋子，活灵活现。
  唯独他猩红的眼睛，与这滑稽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增添几分狰狞。
  代表功德的金辉从四面八方涌来，这声势比以往柳青山所经历的壮大的多。
  大部分涌入柳青山体内，还有小部分则被李富贵吸纳。
  所有事情的经过在柳青山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结束了。
  这个事件到此刻，总算是结束了。
  但柳青山的心情依然无比沉重。
  “请节哀，”对着黄杰，道出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他现在是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面前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了。
  柳青山转头看向李富贵：“前辈，之后的事情，你们负责善后吗？”
  “嗯，”李富贵应允一声，“之后就交给我们了，报酬也会打到你们万事屋账户上。”
  柳青山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黄杰的肩膀：“无论如何，请好好活下去，我想这也是黄方玉想看到的。哪怕生活再怎么操蛋，我们还是要笑着面对，这就是人生。”
  心情有些一言难尽，刚好易剑打来电话说在楼下等着，和他一起回k市。
  顺势道别，来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易剑那辆拉风的宝马跑车。
  “解决了吧？”易剑问道。
  “呼，”柳青山呼了口气想舒缓一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解决了，黄方玉能入轮回吗？”
  这世上是有轮回一说的，这是胡图告诉柳青山的。
  他已经猜到，用灵魂和恶灵交易的黄方玉很可能就此消散，无法转世，但他还是不死心问了一下。
  “很可惜，并不能。”易剑开口道出残酷的现实，“那几个学生和那个老师，因为我的出手，反而得到了解脱，能进入轮回，很讽刺吧？”
  “是啊，现在看来，现实，一直是这么操蛋啊，命运一直赐予我们太多，我们所不该承受的东西，而我们所能做到的，只有去努力习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