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午夜，已经接近凌晨，周玉子进厨房煮了点面出来，我们端着碗吃面，罗大成手不方便，周玉子用筷子挑着面条喂他，我看着罗大成一口一口地像个孩子似的接面条吃，觉得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他们看到我在注意他们，倏地分开，我低头很快把面吃完，抹了抹嘴说：“张明山这个人你们知道吗？”
  他们同时一愣，罗大成说：“张明山就是张教授，你也见过他，怎么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周玉子看着我说：“你想问什么？”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她已经感觉到我有话想问，藏在心里没说出来，我想了下，说：“他人品怎么样？”罗大成说：“你指的哪方面？”我又想了下说：“哪方面都指，就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罗大成想了下，点根烟在嘴上抽了会，说：“这个人我也没有太多的了解，沈哥可能知道的多些，他给我的印象是个书呆子，十三不靠，又想清高，又想往上爬，骨子里脱不了知识分子的俗气，听说因为你他很快要坐上院长的宝座了。”
  我说：“他会不会因为钱做些非法的事情，比如说私自给人换肾，用非法的地下肾源？”
  罗大成摇头说：“不会，绝不会，他没那个胆子，除非......”我说：“除非什么？”罗大成想了下，说：“除非是有人给他撑腰，你要知道，他是我们这里的头把刀，论技术他是最好的，手术刀下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如果有人给他担保，或许他会做。”
  我抬头看了下墙上的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正常人现在是睡得最熟的时候，我拿起电话拨通了王静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她才接听，气呼呼地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不睡我还睡呢。”
  我说：“早晨我请你和张教授吃饭，你起来准备准备，一会开车来接我。”
  “你他妈的有病。”王静在电话里气得骂人：“吃你的大头鬼，几点了约人吃饭，我要睡觉不去。”
  “不吃也得吃。”我说：“出租屋里的女尸你们不管了，就那么扔着，那个泰国人还没死，你就不怕他回来挨个宰了你们？”
  王静声音停顿一下，试探着说：“你见到那个泰国人了？”
  我知道她什么也没听到，他送我的衣服让我送给楼道里的保洁阿姨了，保洁阿姨还挺高兴，不住嘴地说谢谢。我说：“见到了，他来到我家里，神出鬼没，你们就都等着倒霉吧。”
  王静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下面就看你们的态度，我可以给你们争取宽大的机会。”
  王静说：“德性，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为什么把我送你的衣服送人了？”
  我笑着说：“我怕让你老爷们儿逮到说不清楚，大街上让他抽一顿多不值，再说那么好的衣服我穿上浑身不舒服。”
  王静说：“好心当驴肝肺，我是担心你出事，放了窃听器和追踪器，你以为我看上你了？”
  我说：“哪能呢，您这样的金枝玉叶都是给沙特王子准备的，我哪敢高攀，纯粹就是意淫也是浅尝辄止，不敢深入妄想。”
  王静说：“你知道器官移植的事了？”
  我说：“听到一些，没全信，谣言止于智者，我就是那个智者，我哪能全信他的。”
  王静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说：“他说让我帮他把妹妹的肾脏弄回来，他帮我救夏丽，就是这些。”
  王静说：“只有这些？”
  我说：“还有就是夸你的词了，说你前凸后翘，按他们泰国人的说法就是好生养，生起儿子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生出来就能下地干活。”
  王静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损我，说吧，几点见面？”
  我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跟王教授说说，别为难我，我们也算有些交情，算是他还我个人情，肾脏的事就卖我个面子。”
  王静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我跟他说说，成不成既看你的面子够不够了，我只负责传个话。”
  我说：“你就告诉他，这事没完，那个泰国人你们也看到了，中了枪，脑盖打飞了一半照样来去自如，这样的人你们得罪他没什么好处，那个女尸是他的妹妹，没找张教授抵命就烧高香吧。”
  王静说：“好，我把你的话转告给他。”
  放下电话，他们俩都看着我，从通话里大概也听出点意思，谁也不开口说话，我说：“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罗大成说：“你知道王静是什么人吗？”我说：“不知道。”罗大成说：“你以后跟她接触注意点，这个女人不简单。”我说：“你认识她？”罗大成说：“这个女人我见过几次，也不知道什么来路，我有几个朋友就折在她手上，抓走就消失了，踪影皆无，连关在哪里都打听不着。”
  我说：“这么厉害，跟克格勃似的，吃人不吐骨头。”
  罗大成看了我一眼，说：“算了，不跟你说了，你爱怎么就怎么样吧，一说就打岔，不过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罗大成拄单拐站起来，说：“我困了，上去睡会，就不留你了，你知道我家里不方便。”
  我知道他说的不方便是什么，就是他养的那只小鬼，担心我留下来会对小鬼不利，他现在真的把小鬼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进来就发现，房子里打扫的一沉不染，只是有几处墙角丢着玩具，像是小孩子玩累的丢下的，而且墙壁上爪狠斑驳，随处可见，看来这只小鬼越来越凶了。我和周玉子走出别墅，罗大成送到门口就关上门，很快屋子里灯灭了，只有二楼的窗口透出红色灯光，而且有个高大的人影在灯光下晃动，我知道那个房间是养小鬼的房间，那个人影是罗大成。
  周玉子说：“他搬进去和小鬼住了，同吃同睡，公司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他也不关心，再真么下去，我怕这个人就废了。”
  我说：“再等等看吧，夏丽的事结束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小鬼，我也知道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