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的父亲是孤儿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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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金罗盘 更新:2021-03-14 19:58 字数:5717
十年前。
伟大的泰坦之神用生命,造就的冰雪大地,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雪域高原上的风,格外的凛冽,阳光被吹的七零八落。浩荡的队伍,朝着首都进发,从被灼烧的冰川中列队出来的士兵,感叹着外面的舒畅。队伍的中间是一具具水晶棺,被蛮牛车拉着,随大队缓缓前进,阳光擦过,格外引人注目。
雪原中最高的山峰,挺拔的将太阳整个遮住,所以山峰之后是极寒之地。首都的人们,挤满了依山而建的街道,从高大的城墙上眺望归来的凯旋之师。贵族们骑着纯种的好马,列队在城外,不时有骑兵来报告消息。
终于,一匹硕大的白马出现了,秘银马蹄在雪路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马的主人,胡须飞扬,脸时隐时现,却无法掩盖刺人的目光。头上的比蒙皮冠显出尊贵的地位,飘舞的蓝龙皮袍,散发着帝国元帅的威严,东方朝贡来的麒麟皮考究制作的靴子,更不得不让注目的人肃然起敬。这倒不是仅仅因为这壮阔的场景,更多的是对于这次战争能胜利,人们有着强烈的崇拜。
大队逐渐临近了城堡,数百门大炮,轰然齐发,连雪山的白雪都随风飘洒起来。从贵族中走出一个人来,催马迎接队伍,停在元帅眼前,恭敬的说:“艾斯却尔元帅,我奉伟大国王之命,特来迎接你。”艾斯却尔元帅高声说:“好的,特洛萨侯爵,我入城后就随你们去皇宫。”特洛萨侯爵也随着队伍,浩荡的开进城里。迎接的人们,显然对于俘虏队伍里的野蛮人面孔,比较好奇,街边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异族的怪物。
当水晶棺开进城里的时候,人群里很多哭声,想要冲开卫兵,朝水晶棺奔去。这种骚动越来越大,队伍竟然僵持着停滞了,刚才的欢欣鼓舞的气氛,骤然被莫名其妙的哀伤所弥漫。贵族们显然对于这样的境况很是反感,竟叫来了私人卫队,想要驱赶哭泣的人群。艾斯却尔元帅也打住了马,转身一挥手,所有的意外静止了,人们看着帝国伟大的大法师。特洛萨侯爵刚想去呵斥捣乱的平民,却被艾斯却尔元帅挡住,心里甚是感觉窝火。艾斯却尔元帅温和的说道:“让这些伟大的军属,去看看他们的爱人吧。今天的胜利,帝国是不会忘记你们的,伟大的泰坦之神保佑你们!”这下卫兵闪到一旁,人们跪倒在水晶棺旁,哭泣起来。被堵在后面的俘虏,也随着哀嚎起来。艾斯却尔元帅稳了稳情绪,怜悯的说道:“大家一会去广场上认领亲人吧,那里有帝国法师,为你们祈祷,这是最后一批送回的勇士。”果然,人们起身回到街边的人群里,似乎又恢复了秩序。
艾斯却尔元帅正要掉转马头,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个大铁球,跟着一片犀利的电光,人们惊呼着,这样的袭击太意外了,恐怕一般的勇士,都无法躲避。艾斯却尔元帅似乎没有看到人们的表情,而是用手指一动,那些看似很险的攻击,竟被幻化出了一个利盾,化解了。后面又飞来无数个火球,这次没有等元帅出手,早被皇家卫队里的高等神怪主卫士挡住了。然后,从人群里,卫兵压着很多孩子来到元帅跟前,特洛萨侯爵轻蔑的说:“这些穷鬼,竟然这么小就当刺客,我看不如杀了,以除帝国的后患!”艾斯却尔元帅没有理睬侯爵,而是下马,朝孩子走来,慈祥的对孩子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开始孩子们默不作声,只是暗自抽泣,又来一个大个子仇恨的喊着:“是你们这些个,有权有势的坏蛋,害死我的爸爸,还有我那可怜的妈妈!”一个老卫兵过来,恭敬的说:“这孩子就是匹克杰姆的儿子,我们曾经是邻居。”艾斯却尔元帅眼里有光的问道:“就是那次石林战役中,打不死英雄的儿子吗?”老卫兵赶忙回答:“是的。”特洛萨侯爵不耐烦的说:“国家给了你们那么些钱。怎么还来这里捣乱,战争哪有不死人的,要赖就赖那些野蛮人吧。”果然,人们把憎恶的目光,投向的俘虏,仇视的怒火即将爆发。艾斯却尔元帅高声说道:“我的全家都惨死在他们屠刀下,我和你们一样仇恨,可是今天对待这些俘虏,我们应该用宽容,因为他们也是牺牲品。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孩子没有回答,恶狠狠的瞅着特洛萨侯爵,老卫兵回答说:“他叫索姆拉,很孝顺的孩子。”艾斯却尔元帅慈爱的语气对孩子们说:“我们已经取得了胜利,国家不会让你们的亲人白白死去的,会好好培养你们的。”索姆拉发疯似的说:“都是骗子,国家胜利了,你们可以名垂青史了,享受富贵---可我的母亲却饿死了,我和这些孩子,都要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艾斯却尔元帅疑惑的没有说出话来。。。。。。这就是我和父亲的第一次相遇。
十年后
泰坦之地的冬夜,格外的冷,尤其是生不起火的这所孤儿院。艾斯却尔一身素衣,提着油灯,在走廊里遇到了索姆拉,问道:“你怎么还没睡?”索姆拉回答:“您好像忘记了,前几天的您已经把查夜的事情交给我了,这么冷,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艾斯却尔打趣着:“真是老了,那我去地窖拿点东西。”索姆拉赶忙说:“要不要我帮忙?”艾斯却尔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了,看好外面的野狗,早点休息。”索姆拉利索的回答:“我会照看好弟弟妹妹的,您也早点休息。”
索姆拉自从母亲去世,就有梦游的习惯,尤其是梦见死去的父母,梦游的更厉害了。“哎呦!”索姆拉从噩梦中惊醒,原来自己撞到院子里的走廊上了。朦胧中,看到对面艾斯却尔的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不敢去打扰严厉的孤儿院长。索姆拉心里琢磨,已经有些日子了,院长屋子的灯,到后半夜还是亮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忽然想起前阵,可恶的特洛萨侯爵来视察,走的时候对着院长神秘的微笑。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不知不觉竟听到了早晨的钟声。
今天本该是院长的好朋友塞德洛斯大法师来给孩子们讲魔法课的,因为行会有事,所以派了一个初级魔法师来代课。院长把初级魔法师礼送走,这事正被索姆拉撞见,在他看来,院长是怕那个还没毕业的魔法师把孩子们给耽误了。
院长一身素袍,在大厅里,标准的泰坦语,对注视的孩子们说道:“今天我要教大家一个水系高级魔法---‘驱魔大法’,这是一个伟大的魔法,你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会帮助你克服敌人带给你威胁,这首先要求你克服恐惧,只有镇定的时候,才能把魔法使用的恰大好处。。。。。。孩子们一定要把今天所讲的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先把自己的恐惧克服,只有自己的稳定了,任何困难都能解决。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讲课,国家又将遭受战争,我要去遥远的沼泽边境,去抵御外族的入侵!你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将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泰坦英雄。”
孩子们这是第一次听见院长这么激动的讲话,也许是将要离别,所以心情不能平静。孩子们习惯了院长每天的教导,更加舍不得,很多人都泪流满面。可这是国家的责任,索姆拉安抚着弟弟妹妹,他能理解院长的苦衷。
中午,妮拉阿姨来了,其实孩子们都很清楚,她是想多和自己爱慕的人多待会。这次午餐,院长没有拒绝,可能在他看来,曾经那么多追求者都被拒绝了,十多年了,她是唯一坚持下来的。虽然至今没有接受她,妮拉仍然乐此不疲的来孤儿院照顾孩子们。晚饭,妮拉阿姨没有走,院长也把好友塞德洛斯大法师请来了,意思是孤儿院的事,就交给两位了。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来妮拉阿姨是很不愿意的,因为塞德洛斯从小就喜欢妮拉,可以说是长征般的死捶烂打的爱慕啊。正像院长没有选择妮拉阿姨,她也没有选择他。院长何尝不知,可是院长只能把这最牵挂的孩子们,交给最放心的朋友,要是让妮拉阿姨自己担当,肯定是吃不消的。再说,院长也很想促成这对眷侣,帮好友一把。因为战争很残酷,院长不知道这次去,会是什么结果。
索姆拉睡不着,他很担心。透过窗户的余光,仍能看见院长屋子的窗户,灯光闪烁。难道院长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大门外来了很多军兵,还有每日难得一见的贵族。
艾斯却尔院长的门开了,曾经珍藏的衣物,今天穿在身上,还是那么的威严。他两手提着两只大皮箱,孩子们想接过去,他没让,看样子是很沉,很沉。
全城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连附近镇子的人也赶过来看热闹,一下子城里城外人头攒动。艾斯却尔元帅从皇宫出来,带着卫队,骑着硕大的白马,旗帜飞扬的朝城外开去。城外的原野上,站立着泰坦族最优秀的军士,等待着元帅出发的命令。随着号角的吹响,再次响起炮声,雪雾欢送着军队前行。欢送队伍逐渐散去,元帅在白马上矗立良久,然后朝天一笑,向前奔去。走出不多远,艾斯却尔元帅看见熟悉的泰坦河边,妮拉带着孩子们在招手。艾斯却尔催马来到河边,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妮拉:“刚才那么多人,怎么好说话,要走了也不道别。”艾斯却尔笑着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会给你们写信的,我保证。”妮拉:“好,我等着你。”艾斯却尔迟疑了下,然后对孩子们说:“那天讲的你们一定要记住,成为一个真正的泰坦英雄!”目送队伍离去的时候,我看到妮拉眼睛湿润了,这是从没有过的,十年前的战争,也没听说这位女将军落泪。
开始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没有任何信件寄来,更没有战争的消息。城里人们都在猜想,这次战争会和十年前一样吗?
终于第四个月,一位自称是从前线来的老卫兵,带来了元帅的家书。当老卫兵喊索姆拉得时候,他认出了这个卫兵,就是自己家的邻居。送走了老卫兵,妮拉阿姨和孩子们,读起信来。
亲爱的孩子们:
因为刚到战场,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复杂,所以直到今天才给你们写信。索姆拉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有什么事问塞德洛斯,别惹妮拉阿姨生气。塞恩的炼金术怎么样了,这可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职业,希望你好好钻研,我回去可要检查哦。黛瑞丝该修习幸运魔法了吧,可别再睡懒觉了啊。。。。。。
妮拉阿姨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晃秋又到了春,这是泰坦大地最有生机的时候。孩子们出来踏春,妮拉阿姨总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河里的鱼群,不知道自言自语在说什么。今天最开心的事情,是又可以收到信了。
三年后,再也没有收到信,关于战争的事情,也逐渐被人们遗忘了。
特洛萨侯爵神秘来访了,还带了很多皇家卫兵。进来对着妮拉阿姨说:“你的小情人叛国了,你要是识时务,赶紧脱离关系!我们要搜查一下证据,还有这些野孩子不能在这里了!”妮拉阿姨想反驳,却没有话可以说,只是说着一些含糊的话,流起泪来。特洛萨侯爵也不理睬这个疯癫的老女人,径自朝里面屋子搜去。
孩子们从行会参观回来,眼看着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赶忙收拾起来。索姆拉来到妮拉阿姨面前,问道:“您这是怎么了?在街上听说院长背叛国家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干吗要瞎说?”妮拉撩了撩散乱的头发,说:“我根本不信,可是这是国王的旨意,不行,我得去找塞德洛斯。”看着妮拉离去的背影,索姆拉再次感到了十四年前的心痛。
没有过多久,妮拉嫁给了塞德洛斯,可是妮拉来孤儿院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一次,人消瘦的已不成样子,再也看不出当年女将军的威风。
没有一年,妮拉死了,据说是微笑着死的。
结果我们被塞德洛斯赶了出来,听了塞德洛斯的话,我们才明白,我们能多住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妮拉阿姨。其实,院长走的时候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塞德洛斯,要不哪来这么多年的生活费,因为院长以前最威风的时候,也是没有攒下多少钱的。塞德洛斯想得到这个艾斯却尔元帅的祖屋,无非想找到艾斯却尔的魔法典。
带着弟弟妹妹四处流浪,因为是叛国者的孩子,无人敢收留。在风餐露宿中,弟弟妹妹很多病倒了,就是在这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去偷,去抢,大家都记着院长说的那些话。
在城外的树林边,我们与老卫兵相遇了,确切的说是他来救我们了。现在我们才知道,院长的那些信都是走之前写好的,老卫兵只不过是按时间一封封送出,总是装作匆忙,不带一封回信。看着空空的黑皮箱,大家眼睛湿润了。
真正的战争来临了,我和弟弟妹妹也成人了。
好战的特洛萨侯爵的挑逗,激起了兽族人的愤怒,结果战场上就被杀死了。皇宫之中,乱作一团,再不是当年的景象。因为兽族人知道没有了艾斯却尔元帅的泰坦族是多么的不堪一击,长驱直入,首都高大的城堡就在眼前。兽族人开始攻城了,攻城器在坚固城墙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进入肉搏战的时候,魔法师们根本不堪一击,野蛮人感到洗刷了当年的耻辱。
正在这个时候,在城堡最高处,一个头戴法帽,皮袍翻腾的大法师出现了,大家都以为是艾斯却尔元帅,兽族人愣住了,泰坦族士气高亢了。不过兽族马上醒过神来,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泰坦法师,又厮杀起来。最高处的法师,娴熟的用起连锁闪电,这次并不是杀戮,巧妙的将厮杀中的双方分开。接着又出现了很多法师,同样以娴熟的魔法技能,震撼了所有人。那个最高处的法师就是我,索姆拉。
索姆拉庄严的喊道:“你们看看山后那极寒之地的水晶棺吧,忘记了十五年前,你们在此地流过的眼泪了吗?”
战场静寂了。
索姆拉威严的说:“当年艾斯却尔元帅放你们回去,被国王误解,奸人陷害,难道就是让你们来复仇吗?我伟大的泰坦之神,您的子民,正不断犯着相同的错误,那是因为我们的双眼被迷惑了,请原谅我们吧!”
“蛊惑人心的野种,看箭!”手持泰坦之箭的塞德洛斯,还没来得及释放魔法,便被兽人砍成两半。兽人拿着宝物,对高处喊道:“这样的神器,只有您这样的人物,才配使用。”
战争结束了,我跟着野蛮人军团,来到了大草原。远远看见一座石雕像,威风凛凛。我跪倒在石像前:“父亲,您受苦了。”
据当地的酋长说:父亲是被做为使者来到这里了,其实是特洛萨侯爵蛊惑国王,说艾斯却尔元帅的威望太高,可以去镇服野蛮人。而野蛮人的权贵被收买,便处处刁难艾斯却尔,侮辱泰坦族的气节。艾斯却尔住在简陋的草原草屋里,以牧马度日,最干旱的季节,只能给马喝水,从不接受野蛮人的施舍。连野蛮人国王后来都不得不评价,除了在战场上令我们可怕,他的人格和气节,整个魔法大陆,无人能比。后来草原上出现了恶毒的疾病,艾斯却尔元帅便用魔法去除疾病,结果在不知疲倦的施法后,奄奄一息,因为所有的恶毒都进入了他的体内。为了不再让恶毒危害生灵,艾斯却尔元帅用尽所有的法力,将自己石化封禁了。
索姆拉已经记不起当年与父亲相处的矛盾,但是那句话,永远不会忘记。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先把自己的恐惧克服,只有自己的稳定了,任何困难都能解决。你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将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泰坦英雄。
很久之后,我成了泰坦族最伟大的法师,我找到了消除恶毒的魔法,我将父亲的尸体,与他的妻子合葬。我带着很多孩子,来到坟边的泰坦河春游,孩子们会问,这是什么啊?”我慈祥的回答:“这是我父亲的坟,曾经是孤儿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