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不答。
  她耐心地等了片刻，才听他说：“千千，嫁给我之后，你的心里不可以再有别的男人，你愿意为我发毒誓么？”
  慕容千千还以为白君善要说什么，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从八岁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宁哥哥，”她伸手进怀里取出了那块当年他送给她的白玉令牌，尔后仰起脸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说，“我慕容千千愿意对天发誓，此生此世永远只爱宁哥哥你一人，心里绝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男子，否则我一定不得好死，死了也不能投胎转世，转世了也只能做猪做狗……”
  誓言越说越难听，白君善皱着眉捂住他怀中女子的嘴。
  “够了，我相信你。”他口吻一转不容拒绝道，“那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成亲，就在这座百花谷里，以天地为媒，以天地为证，拜堂结为夫妻。”
  要换作还是之前，她一定会犹豫不决甚至拒绝，但是现在，慕容千千已经放下了所有顾虑，一心只想着不再负他。
  当他松手不再捂住她的嘴的时候，她点了点头，略显羞涩答：“好，我们就在这里成亲。”
  一语落定，她依在他胸前满面绯红。
  屋子里渐渐暗下来，气氛正宁静时，榻上白衣女子的腹部突然发出了“咕——”的一声响。
  “饿了？”白君善收回神思，“我去给你做吃的。”
  慕容千千不好意思地微微点头，尔后指向房中茶几说：“我摘了果子，在那儿。”
  “那些不填肚子，我去给你抓几条鱼。”白君善披好外衫下了床。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说着她也要下床。
  他也没阻拦，等她穿好鞋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屋子。
  已经自己吃饱了草的黑马煤球正趴在屋檐底下小睡，见他们出来就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冲他们呼了下鼻子。
  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山头，在河里用竹叉抓了几条鱼上来后两人就去灶前做饭了。
  堂堂国师明明身份尊贵无比还是个男子，做起吃食来竟比女子还细致讲究，慕容千千就在旁边看着，想去帮忙烧火都不被允许。
  等鱼炖好，天差不多黑了她也饿得不行了。
  回到屋里吃晚饭时，白君善一边为她挑去鱼刺把大块鱼肉夹进她碗里，一边说道：“今天先就这么吃，明天我再挖些野菜，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实在没有我就进城去买。”
  “不必了宁哥哥，”她连忙说，“有这些就够了，我不挑嘴。”
  她乖乖地埋头认真吃饭。
  好像也没看见他放什么调料，味道却是说不出的好，再加上饿得紧，一大碗鱼汤愣是叫慕容千千给喝光了。
  收拾完碗筷后简单洗漱了下，白君善便又开始打坐为她运功疗伤。
  到了半夜疗完伤二人和衣相拥而眠，一起沉沉地睡到了次日天亮。
  自第二天起他果然如他所说的，除了抓鱼还挖到了不少野菜，偶尔还会去打野鸡，顿顿都让她吃得新奇。
  她闲来无事就去采点蘑菇野果，或是挖点竹笋。这座山谷里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全是他教给她的。
  就这样住了大概有半个月之后，天气回暖，白君善将一根较粗的竹竿削尖了头做成锄头，开垦了一小片地专门用来种菜，小半个月就能收成一次。
  有了这片菜地，两个人就基本上不用再特意去野地里挖菜了。
  除此之外他还用竹子和木头围了一个栅栏，豢养了好几只野鸡，时不时就能捡到野鸡蛋。
  平时生活用的东西也几乎全是白君善亲手做出来的，譬如箩筐、藤椅、木桶、秋千，他还甚至另外搭了两个棚子，一个用来当马厩，一个用来当厨房。
  慕容千千的伤势一点点好转，可还是不被允许帮他做家务。
  这一日，她坐在树下秋千上看着他给菜地浇水，忍不住问：“宁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做，是谁教你的？”
  白君善挽着袖子浇水的模样，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清冷出尘如谪仙般的气质。
  “以前温伯做这些的时候，他顺便教会我的。”他答，“十几年前我爹救过他的命，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报答我爹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
  原来是这样……慕容千千到今天才明白温伯和白君善的真正关系。
  原来他们不是主仆，而是温伯在照顾他恩公的孩子。
  “宁哥哥，快到清明，我想去祭拜温伯和我师父。”慕容千千从秋千上下来，走向菜地，“我们去一趟京城好不好？温伯的灵牌还在国师府，我们去拿回来，带去岈山，你看好不好？”
  还有她的义姐百里凝霜，她也应该过去看看她，至少让对方知道她现在平安无事。
  慕容千千走过来时白君善就将水瓢扔进了水桶里，直起身蹙眉思虑。
  “京城……我暂时不能回去。”思量过后他答，“要祭拜的话我可以为他们另做两尊牌位，再设个祭台，在这里我们照样可以祭拜。”
  现在回京城，怕是刚到城门口就会被皇上宣进宫，以陆天昊的性情定会拿百花宫和其女陆婧的事趁机大做文章。
  看见他的神情慕容千千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我们不回去，”于是她连忙改口，“我们就待在这里，祭拜也好成亲也好，哪怕是将来报完了仇，我也愿意和宁哥哥一起回到这座山谷，继续留在这里生活，生儿育女，相伴终老。”
  与世隔绝无人叨扰，这种清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面前的公子背朝阳光微笑的模样，温柔得令她心神荡漾，不知不觉竟教她看得出神。
  他的影子刚好落在她的身上，替她挡去了日晒。
  “好，那我要一个儿子，还要一个女儿。”白君善头一次说出像玩笑的话，“儿子要像我，女儿要像你，女儿叫素月，儿子叫流光。”
  素月流光，那不是琴和笛的名字吗？不，她更意外的是他居然连将来孩子要生几个都想好了。
  一袭白衣，衬得他面前女子的脸更加通红。
  “宁哥哥，你、你也学会开玩笑了，我们、我们还没成亲……”慕容千千垂眸不敢直视对方，说话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
  纤白的手指伸过来，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
  “那就先成亲，成完亲再要孩子。”
  百花谷百花齐放，花香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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