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叁章 新雁过妆楼
作者:
琉璃美人煞 更新:2020-06-21 05:03 字数:8922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肆叁章:新雁过妆楼
姜国--皇城--皇宫
御花园
赵毅风和江玉树在东齐城养好身上的大伤小伤后,终于有闲暇时间回到皇宫偷得浮生半日。
西南的军队已经撤回,天倭攻打的兵马已经回城,一切安然。
江玉树眼眸灵动,抱着怀里的孩子,笑的一脸满足。
谢易牙看完医书后,拿着手里的飞刀投掷向远处的树干,倒也有江玉树的影子。
赵毅风哀叹一声:“这孩子什么时候长大。朕真想他快些长大,朕将这一身本事给了他,得个快活啊。”
“待姜国稳固后。”
赵毅风不解:“玉树心中的‘稳固’是何意?”
“九州升平,四海着定。五国一统,天下共主。”江玉树轻摇怀中的孩子,清雅一笑:“只有那时,这天下才算真的太平。”
“否则,各国就算和睦相处。那和平也只是假像。人一旦为一国国主,看哪个国都不顺眼,总想着兼并取之。你我也只能偷得浮生。”
赵毅风剑眉深凝:“一鼓作气才是正理。”
正说着,一枚飞刀忽的想赵毅风方向飞过来。
飞刀眼看就要刺向赵毅风。
赵毅风轻微偏头,眸光一紧,右手两指缓而疾,墨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声衣动。却见飞刀被赵毅风两指夹住,在左眼边振起他墨发飞扬。
赵毅风端坐如山,一动不动,手上力道一发,却见飞刀旋转一个弧度急速向谢易牙所在弧度飞去。
“老天!”谢易牙惨叫一声,旋即转头向江玉树伸手躲。
“呛!”的一声,飞刀直直定在远处的一颗树上。
“吓死人了!吓死易牙了!公子救命。”谢易牙紧紧抓住江玉树的水袖,像牛皮糖一样向他身上靠去。
赵毅风眼眸如冰的冷看着他:“谢易牙,你都已经十七岁了,怎的还是这般闹。想暗算朕,还要再学几年。”
江玉树有些无奈的摇头:“易牙,你着实放肆了。为师不求你学的炉火纯青,但是保护自己和师弟总是可以呀。”
泓玉帝不想再管谢易牙如何,挪了位置坐到江玉树身边。朗声道:“玉树莫要担忧,待他满了十八,朕将他丢到军营训上两年。他这小子是习武奇才。定有一番作为,有朕在,定会好生栽培与他。”
江玉树淡淡一笑:“那就劳烦你了。”
“啊~~哇~~~爹…爹…清…玉…”江玉树一愣,循声望去,却是怀里的孩子牙牙学语,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他胸前衣襟,嘴巴砸吧砸吧。
江玉树生怕抱着他不舒服,连忙将怀里的位置挪了挪,给他舒适的地方。
孩子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圆鼓鼓的小脸吹弹可破。
“玉树,这孩子就爱跟你亲近……”赵毅风巴巴看着怀里的孩子,粉嫩嫩的就想抱一抱。“这可也是朕的孩子,怎的就不跟朕亲近。朕一抱他就哭,也不知是何缘故?”
泓玉帝你要知道,这孩子是玉树孕育九个多月生下,在他腹中知他心思,感他情绪,您那时在外打仗,也没心思顾及啊。所以这孩子和玉树亲也是应该理解的。再者,你阴沉沉的气息也不怕吓着孩子。
泓玉帝摸着江玉树怀中孩子的小脑袋,露出慈爱的笑:“宝贝,谁是爹爹啊?”
“清…玉~~”小婴孩砸吧嘴,向江玉树怀中又动了动,偏过脸避过赵毅风。
赵毅风脸色一变:这孩子不识爹娘?
“赵毅风——”
“嗯?”
江玉树轻晃着怀里的孩子,笑着看他:“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
赵毅风眼有感激,心有所动,脑有所想,凝定他一刻,而后温柔道:“这孩子和玉树亲近,又是玉树辛苦孕育,现在又是玉树哄抱。朕实在想不出这名字来,再说玉树才学极佳。那就玉树来取。”
江玉树合眼沉思,想着樱花烂漫时刻,那一抹红绽放,傲然天地,灼痛人眼,万丈光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叫灼华如何?”
“灼华……灼华……”赵毅风一拍案几,“好,就叫灼华——江灼华。”
江玉树忽的抬头,大惊:“陛下可是用清玉的姓?这样有失体统。”
“不。”赵毅风眼眸灼灼看着他:“玉树休要多言,朕心已定。”
他为这个国,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这江山本就是他的聘礼,应该属于他,用它的姓又何妨。
于是,赵毅风和江玉树的孩子沿用清玉公子姓氏,取名为——江灼华。也就是未来的文景帝,开大同盛世的文景帝。
“灼华~~”泓玉帝冷着脸,摸着他的脸蛋,一手握住他嫩嫩的小手。
“哇呜~~~”似是被他阴冷的气息吓到,也似是不喜被他触碰。小灼华放声大哭。
“你摸他作甚,吓着他了。”江玉树一边哄一边摇。“哦~~灼华乖~~灼华乖~~”
“这孩子怎的认人,朕可是他父皇。这般和你亲近,以后都不知道他爹是何模样了。”赵毅风瓮声瓮气道:“这孩子日后玉树少抱着养,丢给乳娘。”
江玉树心下摇头:你以为这样孩子就会和你亲近了?
“好了。你也别气了。”江玉树抱着怀里的孩子,微嗔道:“你把你阴冷气息收一收,孩子应该不会疏离你。不信试试。”
“好好好——”泓玉帝收敛气息,释放出慈爱模样,伸手接过哭嚎不止的小灼华,脸上一脸慈父模样。“好了,朕的乖儿子,莫哭了。爹爹给你绿豆糕好不好?”
江玉树扶额:这牙都没长齐,如何吃绿豆糕?
小灼华不为所动,继续哭嚎。
泓玉帝耐心耗尽,立马威胁:“你哭!你还哭?你再哭把你丢小黑屋。再哭我就把你丢下去。”
“哇~~~”小灼华哭的更大声了,隐隐有声震九霄之势。只是一双手向赵毅风怀中抓取,死死不撒手。
赵毅风旋即转头对江玉树笑道:“你看这孩子随你的太多了。这般不认输倔强傲然的之人。”
江玉树摸索起身,走至赵毅风身边,摸着灼华小手给他温柔劝哄:“灼华听话,爹爹给你绿豆糕,听爹爹的话~~”
那温柔如水的声音听的赵毅风都想多沉醉一会,陷入江玉树的温柔中。何况那孩子。
小灼华睁开水灵灵的眼睛,四周望了一会,咧开嘴笑。
终于不哭了。
赵毅风仰天一叹:这孩子真不好带。
笑意悠悠的看着江玉树:“玉树,你可真是有本事。这孩子半数随了你,朕怕是救不回剩下半数了。”
江玉树摸着孩子小手,笑道:“你啊,是心里想的事太多,心不定,也没耐心。日后多对他笑笑,他会知道的。”
赵毅风颔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那笑脸怎么看都有些像某种狡猾的长耳生物:“灼华~~叫爹爹~~”
“清~~玉~~”软软的孩子咧嘴呵呵笑,哈喇子蜿蜒流出,浸湿赵毅风的衣袖。
“叫~爹~爹~”赵毅风耐心的哄着。
“清~~玉~~”
赵毅风脸一横,咬牙切齿:“叫……爹……爹……”
“清~~玉~~”
好吧,泓玉陛下已经快疯了,这孩子平日都是谁带的,这是典型的不认爹啊。
心里腹诽:若是让朕知晓谁在背后破坏父子感情,定叫他五马分尸!
意味深长的扫视一周,谢易牙看到他的笑容,不由的冷战一打。
笑意温柔的看向江玉树:“玉树这孩子哭嚎的也累了,朕先把他送回寝宫。即刻来指点谢易牙武艺。”
谢易牙被他那话震的心下一抖。
赵毅风不知道的是谢易牙还真是破坏他们父子感情的终极操控者。在江玉树和赵毅风不在的日子里,谢易牙每天抱着小师弟的第一句话就是:“清玉。”
久而久之,这孩子就算不会说话也形成了意识。
可怜天下兄长心啊。
东桑--国土郊外树林
一车车桐油集装在酒坛中,旁边矗立着几驾投石器械。
离投石器械三百里的远处,矗立着更多的投石器材和酒坛。
东桑国主宗政毅与一个炼油师并肩而立,在山坡上远远望着下端情形。
“预备——”守卫大哥一声令下:“倒油,点火!”
投石器长竿仰天,一刻石头在空中飞过!
一声巨响,接着便是熊熊火光,火苗肆意蜿蜒,燃烧一片树木,可怜焦土!
从天而降的石头在空中与风摩擦,石头表面的桐油遇热发亮,摩擦生火,落地时石头炸裂,内里浸染的桐油流溢,燃起熊熊大火!
地动山摇!
火光漫天。
热气灼人。
远处的树林被大火包裹,帐篷和飞沙都被吞噬进了火中,无数尘埃在远处的树林上空漂浮。
“恭喜帝君!”东桑第一炼油师喜不自胜。“这桐油的燃烧速度果然超脱于一般火速燃烧,御风摩擦即可产生熊熊大火。更难得的是这些物件只需酒坛分装,分批运送即可。这要是在交战中那可是一大优势,这桐油无色无昧,烧起火来,那是跑都跑不赢啊!”
宗政毅满意颔首:“大师功不可没,封侯入朝也不为过。来人,赏黄金!”
炼油大师高兴:“谢帝君!”
看着炼油师贪恋的眸子和不加怀疑的接过侍卫送来的赏金。宗政毅唇角微勾。
“啊——”一声惨叫,破口而出!
山坡上的气氛瞬时降了几个度!
东桑第一炼油师傻傻的看着守卫大哥将他匕首刺进胸口,有利落拔出。血花飞溅,炼油师瞪大双眼倒在宗政毅脚下,手中紧紧握住黄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珠玉无罪,怀璧其罪!
宗政毅嫌弃的用丝绢擦了擦手,又轻吹了一记自己白嫩的手:“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就你也配和孤王并肩而立,侃侃而谈?”
“传孤王谕令,将参与桐油提炼的大小工匠,一律杖杀,不留活口!”血腥的命令下达,宗政毅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抹阴毒的笑由他嘴角发出:“江雨柔,这江玉树还是你堂哥吧,第五赤眉应该还是北璃太子……”
姜国—皇宫
江玉树在皇宫煮茶,特邀了缘来品。
当了缘见到江玉树时,江玉树一身红纱曵地长袍在身,正行云流水的倒弄手上的茶水。
日光照在他脸,有些苍白荏苒的感觉,不明的双眸,清减的容颜,越发显得他容易摧残。
他面前的茶水冒着香气,却也透着煞气和杀气。
注视着江玉树良久,了缘无声一叹。
知晓来人,江玉树起身躬身一礼。了缘慈眉善目回敬一礼。
“今日天气大好,特约大师来品茶。清玉仅善如此。”伸手示意了缘坐下,递过一杯茶。
江玉树浅浅微笑。岁月依旧眷顾他容颜,唯独这笑,又多了份萧瑟的味道:“清玉许久未曾和大师品茶。前不久陛下与我品茶,参的理不同,今日倒是要看看大师的见解。”
“善哉善哉。”了缘温和慈爱。身上的檀香和江玉树的茶水香气柔和,有一种温和人心的感觉。
“公子有请,怎敢不从。”接过江玉树手中的茶水。了缘细细看着茶水。
浅尝一口,了缘皱眉。
江玉树合眸静候他接下来的话,温和从容浅笑,看不到一丝傲然。
已经是早春三月,但江玉树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樱花清冽的香气,自由其内在轻灵。
“公子的茶越来越苦,也越来越涩,煞气太过,已经深入心肺。公子你……”
听闻了缘大师的话,江玉树无奈一笑。
“公子勿要嫌弃老衲多言。公子这般劳心劳力与公子身子有害无利。公子还是放下举国政务,安心休养,远离权利烽火,求一份宁静致远。”
江玉树温润有力点头:“多谢大师美意,清玉知晓。”
“公子,上次在哲蚌寺求平安时,老衲已经说过公子命中还有一劫。”了缘悲从心中来:“公子从先孱弱,早先在抚国公府静养。那时远离争斗,也能求一份心安。可如今进入皇宫,挣起不破。皇宫藏污纳垢,冤死之人数不胜数,公子定当惜命养命。在这宫中长久居,虚耗神思,为国操心,只怕是油尽灯枯之势。”
江玉树又何尝不懂,可他还是想在这个地方求一份温暖,得一份宁静,纵使知道这个地方给不了他要的逍遥山水,翱翔天地的快意。
江玉树轻咬下唇,坚定道:“大师,这世间的事没有圆满,但清玉现在已经很满足。大师也知清玉是红尘执念人,既有执念,又如何放的下。当然清玉心有所属,也不想放下。”
了缘执杯的手一顿,只感觉江玉树身上的凛然气质又冷了几分。
沉沦红尘,挣起不破,苦的是你自己。
放下执念,心有不甘,苦的还是自己。
江玉树这一生已然注定。
了缘双手合十:“情是祸之源。公子若定心,不动心,才能有自在和解脱。”
江玉树朗笑一声:“大师,我和陛下都已成婚,这又如何放的的下?陛下和我都是执念入心的人。我和他已经……离不开彼此。”
放下,简简单单,却也很难。
“清玉活着一天,便会助他。这也是清玉的福气不是。值当珍惜。”
“再者。”江玉树嘴角一丝幸福的笑。“陛下已经答应我,在灼华长大后就放手政事,我与他逍遥山水,求份快活。”
执子之手,风雨同舟。
死生挈阔,与尔偕老。
高山流水,笑傲江湖。
“约定好的……清玉在等他……也在坚持……”
了缘心下悲凉一叹,算透天机,有违天和,这命里注定的一劫,已是堪不破的征兆,又如何相约到老?
不知为何,了缘觉得手里的茶水格外冷,颇有人走茶凉之势。
南燕--王室寝宫
飞展鹏寝宫,江雨柔妆台前静坐,对镜画眉。
宫廷里摸爬滚打的女子有着一份成熟少妇的风韵,剪水灵眸,一眼皆是温柔,有着魅惑人的无限风情。
如今的江雨柔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小女孩时的单纯和稚气,她将傲气收敛,眼眸流转间带着一份狠辣与阴毒。
南燕国主飞展鹏将一封信递给江雨柔。“江妃看看,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雨柔优雅接过,一扫信中内容。
红唇勾起一抹讽刺弧度。“国主,您要攻打姜国?”
“当然!东桑全力要求寡人再次结盟。寡人手里收到此信,想必天倭,玄真也收到了此信。”
“攻打姜国是幌子,刺杀江玉树才是真。”飞展鹏盯着江雨柔的眼睛一动不动,不放过她的表情。
五国皆知,赵毅风把北璃在收归后,势力一时无两,姜国动乱世道,大改世俗礼法。若不在此时将赵毅风的势力和风头压下,以赵毅风的将才,江玉树的文治,这姜国成为天下共主之日不下十年。到时岂有他国存在。
先下手为强!
“赵毅风和江玉树仇家天下满。连江妃都想除之,看来江玉树的命是真的到了尽头。”
江雨柔嘴边漾起一抹大快人心的笑,想着江玉树死后,赵毅风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下激动难掩。
赵毅风杀了他夫君赵清风,那她杀了江玉树,赵毅风会不会痛不欲生?
她的痛,赵毅风也要尝尝!
飞展鹏看着她静默不语,发问:“那江玉树毕竟是你堂哥,你可下的去手?”
闻言,江雨柔一声冷哼,阴毒的眸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下不去手?哈哈哈,只要能杀了他给夫君报仇,让赵毅风痛不欲生,臣妾有何不能做的?他早就该死了,当初在抚国公府他就应该死了!我会亲手杀了他,让赵毅风痛不欲生!”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在皇权争夺中失败的一方注定是牺牲品,而活着的人若是看不开,那就是滔天恨意!
飞展鹏附耳在她耳边说了计划和打算,江雨柔笑着应了。
为了给赵清风报仇,她不惜一切代价!
纵使他不爱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毕竟真心待过她。
她就那样静静坐着,宛如一朵黑色的牡丹,满满的煞气。
恍然间想起在抚国公府年少不知忧的样子。
赵清风临死前的话在耳边回荡。
“死了的、还在的、活着的、执着的、放不下、忘不掉、便成仇!”
回溯曾经,竟成了仇。
夫君,你在天有灵会护全我的是不是?
姜国286年,玉历三年,四月,樱红纵乱。
天气大好,春/情复苏。
压抑的人心也开始苏醒。
“陛下!东桑有异动。此乃西南六百里加急。”执杯太监手呈奏报。
自从上次在东齐城将所有兵力尽数撤回后,东桑,玄真,南燕,天倭也表明了态度将兵力退出了雅澜郡。雅澜郡再次成为无毛之地。
雅澜郡安逸平静一阵,成为五国都不再触碰的底线。
没想到才消停了一阵,雅澜郡又遭祸了。
东桑大军已经在雅澜郡边界,这是要再度开打。
更加难以相信的是,同盟国形成了,天倭、南燕、玄真三国将兵权尽数给了东桑,节制兵马之权。这是铁了心要和姜国开打,四国抱团联合,要一举歼灭啊!
赵毅风有些不能理解,为何一发生战乱,姜国总是被联合攻打的一个?为何总是他和玉树会成为共同讨伐的对象。
天倾时是这般,姜国后依旧如此。
赵毅风有时也想:莫不是真的这自带阴冷气息不讨人喜欢?
当然——
“哼!”
有些欣喜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这么好的借口让他去颠覆天下,把整个大陆收归给玉树做聘礼。他们倒是聪明的给了个借口和筏子。
你送上门来,朕焉有不应战之理?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赵毅风是这天下霸主,为何不早早拿起利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人掌控命运的旧事不能在发生,顾家的惨案不能再上演,他要一鼓作气,收了其余四国!
上次在西南收服雅澜郡时赵毅风两次都险些丢了性命,中毒退兵,姜国大军伤亡惨重,最后没有拿下雅澜郡。
玉树更是为了他失声,眼瞎,中剑,断骨。还差点说不出话,命险些保不住!
赵毅风可以忍受自己吃亏,可不能忍受江玉树有个好歹!
他虽不言明,可心里的恨意满藏。
不但泓玉帝向一雪前耻,连姜国百万大军都想如此,一众将领更是支持。
“陛下!既是东桑主动发起,那我等也不能手下留情!”这次不收回雅澜郡,甚至不给东桑一个教训,这姜国如何在大陆立足?
泓玉帝眸光如火,霸气天威:“就让宗政毅看看谁是天下共主!谁是乱世英豪!”
殿下群臣应和,声声若雷:“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统天下,千秋不换!”
“贺先生要出征?”上书房里,泓玉帝听了和和千丈的话大吃一惊。
倒不是他信不过贺千丈,而是贺千丈是南燕人,这四国攻打中毕竟有南燕,届时旧主相见,这可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啊。遇到这事,贺千丈怎的还迎难而上了。
“陛下,正是因为臣曾为南燕效力过,今次势必来个了结。”
“了结?”赵毅风皱眉不解。“国师想如何做?”
“先生是想不费一兵一马劝退南燕大军,避免无辜伤亡,削弱四国联军势力。”江玉树说出事实。
贺千丈躬身:“公子知晓贺某人。”
江玉树触手玉箫,平静道:“国师毕竟在南燕待过,自是熟悉南燕风情地势。若有贺先生带兵,南燕退兵指日可待,更有甚者收归南燕。”
赵毅风眼有痛惜:“若是这样,先生这背主骂名,不知国恩的骂名就坐实了。”
想起在南燕浮萍飘零的日子,得不到国主的信任,当年落魄是江玉树给的温暖。贺千丈眼中浮现一抹感激和被人认可的的欣喜。心中的那一丝犹豫终是消散。
“得陛下信任至此,贺千丈死而无憾。”
金戈成林,旌旗蔽空,骑兵飞扬,步兵雄浑……姜国七十万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向走出皇宫的大门。
此去征战的有跟随赵毅风在百邑城、东齐城打仗的旧部,也有新晋而来的姜国优秀将领,姜国盛世,良将汇聚。这是赵毅风引以为傲的乱世英豪,也是守卫国土最有力的勇者!人山血海,九死一生陪他走过的精锐。他们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胆寒的煞气和杀气,他们是姜国高飞的秃鹰!
近距离的看着长/枪金戈成林的阵势,皇城百姓感受到姜国勇者骨子里的冷硬气势,不由的热血沸腾!
忽然一声破空而来的鼓声夹杂着箫声,在渐渐安静的城门口,这突如其来的两种银色交织,不由的激荡人心。
“呜~~~~咚~~~~~”鼓声越来越快,萧音越来越尖锐。身后两种身音响起,众人不由的回看。
却见一人驾马而来。
他腰悬青冥长剑,发束一条红色发带,身下是一匹千里良驹,那人冷傲端肃没有一丝波动!
霸气铺面而来,大有纵横捭阖,笑傲九州的洒脱不羁!端的乱世傲然,豪情磊落。
他似一头奔腾的雄狮,扬起的玄黑披风被樱花镀上一层烂漫绯红,骏马带起的疾风则卷动他玄衣衣摆猎猎作响。
此人走过出自带冷风,身上自有一股豪放和王者气势,而他在马上面无表情,眼眸流转自带疏离,飘落在他发上的樱花却让他多了一份轻柔。
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众人已被他撼天拭地的风采折服!
“玉树!”泓玉帝勒马扯绳,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向静立在身边的红衣公子说:“赵毅风终于知道这征战天下的过程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心中最快乐的事。朕不向往孤单冰冷的皇位,但朕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
五国并立,霸王谁主?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雄豪!谈笑间,沧海易!
天下能人吾辈出,煮酒霸业宏图中!
这乱世英雄,这乱世豪杰!
闻言,江玉树收起玉箫,微微一笑: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抱负。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清玉支持你,你放心去。这皇城还有清玉会给你看着呢。”
赵毅风压低声音,有些不满:“玉树,此去生死未卜,你就不能说些牵挂暖心之语吗?好歹让朕有着念想。”
江玉树淡淡道:“清玉已经把繁烟阁十八联盟尽数给你。有他们护全陛下,陛下定会安好。”
想起那十八联盟还要用萧音才能召唤,赵毅风脸一阴:“也不知道着十八联盟的规矩谁定的。玉树的萧音他们也是他们能听的?”
这是在吃醋?
江玉树淡淡一笑。
却忽然听见繁烟阁十八联盟带领手下分部大呼:“姜国必胜,姜国威武!”声声如浪,响彻皇都。
双马出城,缓缓而行。
江玉树一直送他到皇城郊外。
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安和心疼:“此去东桑,少则三个月多则五六月。清玉不能随陛下出征。也不能给陛下挡灾筹谋算计。还请殿下勿怪。不过有千丈国师倒也无妨。”
“毅风……我和孩子在家等你……无论如何,你要安好。”
乱世更迭,分别在即。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皇城外,古道边,芳草残阳碧连天。
在漫天残阳血色中,他朝他温柔笑道:“玉树,等我回家。”
江玉树微微浅笑,颔首点头。
深爱的两人在心中许下承诺:此战过后,你我执手相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玉树保重。我走了。”
最后一句,只言片语。
扬鞭策马,玄衣男子终是在漫天残红中化为一个移动的影,直至消失不见,龙涎香的味道在空中飘散,那熟悉的味道像烙印一样刻骨铭心。
静静听他驾马的声音消失在耳边,再次相见已然是流年不惜朱颜。
玉碎良人消……素影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