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睿，溪睿。”
  车的窗，被人轻轻地叩响，传来了大幂幂的声音。
  李溪睿瞧了眼乔牧，看见他急忙忙拉着热巴的蹲下，还伸出手指指了指车窗，示意自个打开。
  “幂姐，诗施姐，你们怎么来这边了？”
  李溪睿稍稍摇下一丁点的车窗，带着疑惑看向了面色不善的诗杨总裁二人组。
  “没事。”大幂幂左右观望会儿，跟到车窗前，往里面瞅了眼，问：“你有没有见到乔总？诗施找他呢。”
  “啊？”她感觉到，有人扯着自己的裙摆，尴尬地笑道：“没。不过，乔总怎么了？”
  “你见过他？”大幂幂问。
  “没，真没。”李溪睿说道。
  大幂幂皱着眉头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那个、万一瞧见了的话，还能给带句话啥的。”她支支吾吾的，心晓得自个多嘴，漏了个破绽。倘若是幂姐上车来，那就俩头得罪，都不讨好了。
  诗施点点头，寻思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实话。那家伙不要脸了，自己还得留些皮面。她笑了两声，说道：“哦，筱筱生病了，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带着幂幂过来找找，他那丫的，就是爱瞎蹦跶。”
  “这样呐。”李溪睿的脑袋探出车窗外，微笑着看着那俩。她问：“乔总来影视基地了吗？”
  “你们都休息了？”
  诗施顾左右，而言他，她望着远方的道具车，问道：“你看见胖迪了吗？”
  “哦，这个……”
  李溪睿好在是连衣裙，不然换成百褶裙，早就被撤掉了。她很郁闷，说道：“没看见，可能是去吃饭了。”
  “这俩，就没有个让人省心的。”诗施摇摇头，说：“不碍着你了，你待会还得拍戏。”
  “没事，没事。”李溪睿随口应着，眼珠子偷偷瞄了下幂姐。
  虽是不清楚追杀啥，可幂姐的到来，总显得有些莫名其妙。那感觉，让她觉得很不适应，不太好。
  她目送那隔着一米距离的俩人，缓缓地离去。
  心中，算是舒了口气。回头看看，那俩人蹲在自己腿边，手上还拽着自己的裙摆，活像个痴汉。
  李溪睿正欲说话，却见到大幂幂回身。
  大幂幂问道：“小爽，是不是在附近拍戏？”
  “啊？这个……”
  李溪睿犹豫不决，甚是纠结，身子往后缩缩，微微看向乔牧，等着他给注意。
  看到乔牧冷着张脸，重重地点点头，她方开口说道：“是，就在不远处。你往前走个几百米，过两个路口，往左走。”
  “男朋友？”大幂幂眯着眼，淡定的问了句。
  “什么？”
  李溪睿一怔，回过神，低头看了眼乔牧。沮丧地点点头，违心地说：“嗯。”
  “这样啊。我们先走了，谢谢你了。”话音刚落，她已经转身而去，看不见神情、模样。
  李溪睿摆摆手，说：“没事，甭客气。”
  过了会儿，她看见背影消失，整个人就全身瘫软，倒在了车座椅上。
  乔牧还拽拽她裙摆，鬼鬼祟祟的模样，低声地问道：“走了没？”
  她无力的回应，说：“走了。”
  乔牧松开她裙摆，将车窗关上。
  余下一丝缝隙，他就趴在窗前，顺着小缝看向车外。确认无人，他方才喘了口粗气，太刺激了。
  自个跟热巴啪啪，被小爽撞见时，都没现在这般刺激。
  他弓着腰，弯着身子，拍拍裤腿，他说：“不错，表现得很好。”
  “乔牧，筱筱什么病啊？”热巴坐了回去，靠着她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关切的问道。
  “没病。”
  “那，诗施姐怎么说病了？”
  “你不懂，那是隐患，未来可能有的病。”乔牧瞅了眼，穿着裙子的李溪睿，那家伙咋就还不走？
  说真的，也忒没眼力劲了。他说：“对了，你们还有几场戏？”
  李溪睿说：“哦，还有三场，晚上胖迪还有场。”
  “行，那你们先休息，待会好好拍戏。”
  “会的。”
  乔牧的手搭在车门，他有种预感，自个不应该下车，却也不知道为何。
  他回头看看，热巴那家伙一脸懵逼，问号都写在脸上。
  至于李溪睿，也是一头雾水，拎不清因果关系。那妹子，确实不错，有潜质，看起来就比小爽那皮孩子顺眼多了。他说：“改明儿，你跟经纪人说声，把你转合同到诗杨娱乐部门吧。”
  “谢、谢谢乔总。”
  李溪睿有些激动，说话都磕巴了。
  诗杨的资源，都是优先考虑旗下的艺人，其次是大幂幂的工作室艺人。
  吃肉，喝汤，这是两个概念。
  “没事，好好干。”
  乔牧故作轻松，挥挥手，朝着前方离去。
  松江的格局，比不上横店。可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街道，却也令人头大。
  出去热巴的剧组位置，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原路返回，却害怕撞见诗施二人。
  待在原地，却害怕被李溪睿瞧出啥。
  那是俩街道交汇的地届，放眼望去，尽是小洋楼。石板路上，穿着粗布衣裳的龙套，来来回回地走着，上演着路人甲乙丙的瞎逛生涯。
  街口，牵了条红绳，意味着界限，说明有俩剧组都在。
  乔牧朝着没人的那条街道，走去。
  约莫几分钟后，停在了一家洋楼门前，他望着里头的身影，满是感慨。
  进屋瞧了瞧，铺白瓷的地，悬壁灯的柱，贴壁纸的墙，挂白帘的窗；即使是大厅中的柱子，都贴着红木，镶边且雕有花纹，顶上是一盏花灯，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穿过屋子，左右观望。
  白天都亮着灯，铮明瓦亮的，不嫌钱多，这么浪费电。甭说别的，就着剧组，肯定是豪爽人。
  “诶，你咋来了？”
  乔牧瞅着那桌上的石雕，却发现有人拍着自个的肩膀。
  他回头，看见穿着女仆装的爽妹子，小眼睛努力的瞪圆，诧异地说：“是你？”
  郑慡笑着说：“不然呢？还能是鬼呀？”
  他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哀怨地说道：“我真见鬼了。”
  “咋了，你失恋了？”
  “没。”
  “你怀孕了？”
  “呸，你才怀孕了。”
  乔牧啐了口，从绝望中站起来，他看着那女仆装的郑爽，觉得挺有意思的。印象中的女仆诶，都是金发、大胸的洋妞；亦或是短裙、白丝蓝头发的纸片人。
  如今瞧瞧那家伙，裙摆都到脚踝了，胸和肚皮一样瘪，真是刷新了眼界。
  郑慡看着眼神，不由地退了两步，抱着胸，提防痴汉般问道：“瞅啥呢？”
  “眼瞎啊？这不瞅你嘛。”
  “你还瞅？”
  “瞅你咋地？”
  “再瞅一个试试。”
  乔牧将脑袋贴了过去，笑着说：“试试就试试，咋了？”
  “无聊，你来做啥的？”郑慡觉得无趣，耸耸肩，扶着后腰说道：“探班的话，搁一边待着，我待会还得拍戏。”
  他说：“就没想过来探班。我说迷路了，瞎逛的，你信吗？”
  “随便你。你滚边去玩，别在这边挡着我。”
  “嘿，你丫几天不见，脾气见涨，都快上天了。”
  “爽姐。”
  一个戴着连衣帽，唯唯诺诺的青年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块镜头板，冲着郑慡跑来、
  “怎么了？”郑慡转过身子，望着他说道。
  “乔总好。”青年很有礼貌，现是冲着乔牧问好。
  “你好。”乔牧报之以微笑，说道：“我过来探探班，应该不妨碍你们吧？”
  青年摆摆手，老实地说：“不打扰，就是待会要拍戏了，我怕导演会不高兴。”
  乔牧点头，说：“那我马上走。”
  郑慡却道：“没事的，就旁边看着，咋的，还碍着他们喘气了？你跟导演说声，我休息好了。”
  青年一愣，往后稍稍退了两步，说道：“哦，我这就去跟导演说。”
  说完，他就溜了，急冲冲来，急冲冲去。
  “你呀，厉害了。都会摆谱，会耍大牌了。”乔牧笑道，瞅着眼前的小排骨，瞬间有种觉得朝圣的赶脚。那气势，是她不曾有过的。
  “探班还不准看看的？”她嘟囔了句。
  “你很讨厌这剧组？”乔牧问。
  “一般。说不上讨厌，却也不喜欢。拍起来挺难受的，完全听不懂，还得硬撑完。”
  郑慡语罢，望向了朝屋子走进来的人群，眼神还有些不悦。
  乔牧拍拍她肩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退至一旁，看着小桌子上的厚厚剧本，手掌略过柔顺的纸张，说道：“你咋换了纸张，不都用手机看的吗？”
  “啊？手机，它那个拍板小，字少还没分段的，看起来就不舒服。”她挥挥双手，做起了伸展运动。
  乔牧笑笑，坐在椅子上，看起了剧本。
  人群涌至，他同剧组的导演，打了声招呼，就退至一旁，让出了拍摄场地。
  过了十几分钟，主演团队们，已经聚在一起，拎着剧本对词，排演一遍，免得到时出差错。
  “我瞧瞧，应该不碍事，对嘛？”乔牧搁下剧本，冲着导演，再度问了声。
  “不碍事的，您再看看，也指点指点。”那导演不愿意得罪他，宁可自个难受，都忍着怪脾气。
  了不起，乔牧也就看看谁别扭，谁好看，他能指点什么？他说：“先看看。”
  那导演，叫做高翊俊，是以《大汉天子》于圈中打响名声。可目前拿出手的作品，是跟范爷走的《武媚娘传奇》，据说，还在着手《赢天下》的制作。
  作品和名声，都愈来愈捞，可钱却赚的越来越多。
  剧本上写的是沈晨曦，给白洛寒递冒充是豆浆的猪脑。整蛊时，招惹了白家的长子和小妹，随着秦王绕柱的操作，沈晨曦逃脱了。
  乔牧有些迷糊，这段剧情，究竟意义何在？
  况且，这破剧本取的名字，忒像是靖江的感觉。看起来，就很郁闷。
  其中的人物设定，更是无语。偶像剧的人设，永远是千篇一律。背景、性格、命运啥的，万变不离其宗，都是玛丽苏，汤姆苏。
  看几部民国剧，看几篇靖江文，就能自己“写”个剧本了。
  如今，其实缺的不是演员，也不是导演。
  这俩行都有人才出没，唯独是不受关注的编剧，已经凋零，影视圈陷入了创意缺乏的境地。
  一个好的编剧，其实至关重要。
  至少，好的编剧会将玛丽苏、汤姆苏的故事，讲得清新脱俗，亦或是悬疑重重。
  不过说起来，郑慡饰演的沈晨曦设定，前期是迷糊小妹。
  乔牧靠在墙壁，瞅了两眼那瘪着嘴，眼珠子到处瞄的家伙，那儿迷糊了？
  分明就比她曾经饰演的楚雨荨，还皮上百倍。
  “action。”
  随着场记的声音，打板的声响，拍摄开始了。
  李钟硕同学，顶着刘海跟搭档操着两国语言，进行拍摄的时候，乔牧在想，他们该怎么对嘴型呢？
  鸡同鸭讲，都不明白对方说什么。
  尤其是导演，就不清楚李钟硕说些什么，全然靠后期配音。
  而，根据台词的字数，对嘴是个关键活儿。
  乔牧看着淡定的导演，表示厉害啊！这若是换成诗施，早就抓狂了。
  乔牧看了眼台本，对着那人的嘴型，摸摸地念着：“内衣，里面还挂着内衣呢。你不会感兴趣的。”
  果不其然，那家伙就碰了碰嘴，压根就没对上。
  再度看向那导演，还是稳，淡定，丝毫没有重来的念头。
  以至于，磕磕绊绊的演完后，那导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满意地说声“过”。
  这瞬间，乔牧懵了。
  他就觉得什么“数字小姐”，都很敬业的好吗？至少，人的嘴型能对上，这哥们完完全全是考验配音的能力啊。心中暗赞，不愧是执导过黄教主、范小爷的导演，这都能稳得住。
  这哥们的心态，简直无敌了。
  这场戏，肢体动作极其做作，神态表情犹如便秘，台词独白更是糟糕。还有着各种演员的坏习惯、小动作。
  该庆幸的，是郑慡那家伙这出戏，没有台词，只需要表现慌张、紧张的感觉就好。虽然说，她依旧表演的勉勉强强，可还行，有衬托，才有优劣。
  在李同学的尬演中，她居然显得还不错诶。
  “小爽，厉害耶。”他拍拍手，称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再不是那个拿着鞭炮，冲进茅厕的二愣子了。”
  郑慡揉着肩膀，慢悠悠解下白色蕾丝围裙，郁闷地说：“我说老弟，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我没事，冲茅厕做啥？保不齐，是给你泡杯浓茶啊？”
  “夸你呢，你这丫头，学坏了。满嘴的污言碎语，还老恶心的。”
  乔牧微微惊讶，这家伙怼认功夫不错，是时候跑去玩波脱口秀了，别祸害演员这圈子了。他来了兴趣，说道：“过些天，你跑去演脱口秀咋样，我记得东海有个脱口秀节目。那主持人叫啥来的，舌头老大的那个，说话都抡不请的那个……”
  他方说到这儿，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那声音，清脆的很，是高跟鞋踩着瓷砖的声音，是短高跟，故而不是很响彻。
  他转过头，面上全是惊讶，恐慌。
  隔着数米远，小短腿迈入大门。那一身白色大衣，下摆垂着膝盖，往上瞧是湛蓝色牛仔，乳白色针织衫。
  个子不高，却显得很有气质。
  诗施腆着微笑，双手握在胸下，笑道：“原来，你真的在这边。”
  “那，那个，你们还能没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