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乔牧起身，抽出一张椅子，示意吴靖往他那边坐坐。
  “谢谢了。”吴靖走过去，客气的说道。
  他于背包中，取出一剧本朝着热巴递过去，他说：“你随便看看，自己钟意哪一段，就挑哪一段演。”
  热巴躬着身子，双手接过剧本，礼貌的回应，她说：“谢谢吴大哥。”
  “你先看看，我们就先聊会天。你要是嫌弃吵，可以去我的办公室，那边安静。”
  乔牧有些事情，也要同吴靖讲，担心吵着热巴，害她分心，于是就提出了建议。
  岂知，热巴摇摇头说道：“没事，我有不懂的还能问问吴大哥，吴导演呢。”
  “咦——”
  乔牧意蕴深长的拖了个长音，至于是个热巴，还是吴靖的就不得而知了。
  他之前，给热巴看看自己执导的戏份，被说的是体无完肤。于是对于半路子的导演，都有些针对的情绪，自然也包括郭小四、何老师、黄小厨等人，诗施除外。
  “怎么了？”
  热巴眨着大眼睛，问道。
  乔牧瞥了一眼，噘着嘴道：“没什么，不就应该问导演嘛！导演的理解总归比你强，你又不是白云大妈，还能强过导演？”
  吴靖问道：“宋老师怎么了？”
  乔牧诧异地问道：“你都看春晚呐？”
  “看啊，怎么了？”
  吴靖那叫一个郁闷，自己都看过几期跑男，没落下春晚又有什么稀奇的？
  乔牧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看春晚的话，画风挺不搭。”
  ……
  热巴坐在一旁，静静地翻阅着剧本，握着一钢笔，详细的做着批注，就好像考语文卷，分析着中心思想。
  逐字逐句的琢磨着每一句中，深刻的含义。
  她的眉毛活像爬动的毛毛虫，很可爱。
  她愿意为，自己的困惑表情，能吸引到乔牧的注意，能过来指教一番，却不料那家伙浑然不觉，一心的与吴靖谈论着广告植入的事情。
  有些时候，一部电影仅仅依靠广告的软植入，就能收回成本了。比如说，业内的传奇人物——冯影帝，就是用心拍广告，用脚讲故事的代表人物。
  吴靖的这部电影，贯彻了上一部风格，依旧是主旋律的动作片。出现的广告，应该是越少越好，而且都必须是国货，这一点毋庸置疑。
  乔牧推荐的，是其中必然会出现的手机和白酒。这俩的品牌都不能随便，能坑一点，就是一点。
  于是乎，热巴就听着那俩絮絮叨叨地讨论，杵着下巴，故做沉思状。还偶尔端起杯水，盯着剧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听到他们谈论国货手机，强行被乔牧牵扯到手机游戏，再到准备请吴靖代言手机游戏时候，就特别想笑。她觉得，乔牧的水平，肯定能弄出“震惊，吴靖价值百万游戏账号被盗”的小广告。
  “你觉得怎么样？”乔牧问道。
  吴靖摇摇头，他说：“你们旗下一批艺人，你自己代言都行，为什么要请我？”
  乔牧说道：“这都不一样，你是功夫明星，本身就着具有对抗的精神在。我要是去代言，大家不管实际情况，就贴上小鲜肉的标签，然后怒喷、闹出卸载风波。这个时代的网友都是奇葩，跟着大部队走的，很少有着自己主观判断。我是挺害怕大家因为广告的黑点，适得其反，那就糟糕了。”
  “哪能？说真的，我最近也是挺忙的，没时间。我一边得修改剧情，一边得画分镜头，上一部的电影缺陷太大，必须得小心谨慎。就年后，我得去非洲取景，也没有时间玩游戏，就不代言了。”
  “那就算了。”乔牧遗憾地说道。他喝口水，抿抿嘴唇说道：“热巴，你觉的游戏，需不需要请个歌手写首主题曲？”
  “啊？可以啊。”热巴征了会儿，她回想起乔牧是喊自己，还愣了神，
  “可惜，现在都没几个能写好游戏主题曲了。”
  “周董啊。他写过《半兽人》的。”
  乔牧瞥了一眼，就《英雄》那首歌，简直就是LOL的黑历史。
  不得不承认，周董逐渐和这个时代脱节了。他过去的歌曲，依旧吊打一群吊炸天，可惜已经get不到普罗大众的爽点。乔牧叹口气，说道：“算了，以后再说。”
  他摇摇头，冲着吴靖问道：“手机如何？我有米公司的资源可以用，预计可以拉个几百万。”
  “那倒是可以，但凡是国货，我都能支持。”
  “你取景地，有没有想好去哪边？”
  话题再一度跳跃了，于植入中，跳跃至拍摄取景。
  吴靖摇摇头说道：“没想好，无非就是非洲一带，年前先做做功课。国内的部分倒是没有问题，基本就是在怀柔开机。”
  取景，这玩意，亦是有讲究的。总不能随便待在绿幕下，全程靠P图，况且这是动作片，不是军事爱情片，总得在辽阔的荒野中跑跑。
  选景的时候，还得考虑拍摄的安全、供给，所以说处处皆是学问。
  看吴靖的表情，异常淡定。乔牧有着不安，这种糙汉子，肯定会坑人的。
  但是，他也没说。
  看向了热巴，下巴抵在桌子上，问道：“热巴，看得怎么样了？”
  “没看完，不是很明白。”热巴搁下剧本，嘟着嘴看着他说道。
  乔牧理解，他随口说道：“你饰演的，是一老美的援非医生，冷静沉着，医术高超。在雇佣兵搜捕传染病专家陈博士时，试图李代桃僵掩护直正的陈博士。陈博士不幸牺牲后受陈博士的嘱托，和男一号护送与治疗疫情有极大关系的Pasha撤离。”
  “你看过了？”热巴望着那家伙，有些期待地问道。
  “看过了。”
  “你演的谁？”
  “可惜，不是男一号。”乔牧如实的回答了。
  “哦。”
  热巴听后，有些失望的应了声。
  那剧本，很厚，写的也很详细，热巴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觉得眼睛都花了，这样下去，那就麻烦了。
  乔牧伸出胳膊，拨拨剧本的边角，惊动了继续埋头看剧本的热巴。
  热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乔牧说：“你想试哪一段？”
  “不知道，我都没看明白，有些难。”她将剧本推过去，冲着乔牧说：“我都拿钢笔圈了好几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乔牧眨眨眼就，笑着说：“诶，这就问对人了，你请我吃夜宵，我就告诉你。”
  “这天气好冷，适合吃火锅诶。”
  “可以，吃火锅暖身体，挺好的。”
  这一桌上，就仨人，乔牧还和吴靖坐在一起的。
  吴靖却觉得，自己与那俩隔离了，恍若两个世界。之前，自己原想赔礼道歉，请大家伙儿吃夜宵，遭到了拒绝。此刻，却再度提及这话题，他有些郁闷了。
  更郁闷的，自己是导演，问乔牧作甚？
  吴靖很天真的想着：谈剧本、吃夜宵，跟着总裁有什么用？导演总归是自己了，过于不过，还不是自己决定？
  “这个瑞秋……”
  瑞秋，亦是女一号，她的角色其实并不吃重。
  粗略的看看，倒是很快就能结束，乔牧跟热巴，分享了自己的见解。无论有没有道理，换个人的角度来看，都是值得参考的。
  热巴说道：“那她怎么会喜欢冷锋？”
  乔牧摸着下巴，他也不明白。除去偶像剧中，那儿还会有人喜欢痞痞的无赖性格？
  冷锋和帅哥，女孩肯定钟情于后者。
  剧情中的富二代、奸商、组织头目，无论是哪位，能博得女生好感的程度，都远胜于冷锋，他们代表着颜值、财富、权力。
  这三点，一样都没有。
  性格，还和直男癌一样的家伙，受现代女性喜欢？不觉得，甚至里面的退役军人，都会比他受欢迎，毕竟有些小女生就是喜欢大叔。
  乔牧说道：“这个，我也不明白。”
  吴靖补充道：“他是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嫉恶如仇的特种兵。在他是极具英雄主义色彩的人物，自然会受到女一号的喜欢。”
  “我们说的是现实情况。你谈电影的话，七仙女还能被牛郎逆袭呢。你想想，牛郎偷了人衣服，还强行逼迫仙女嫁给他，这种不就是无赖的做法吗？冷锋这人，其实也有点类似行为，都是直男癌晚期的。”乔牧说道。
  “咳咳。”吴靖咳嗽两声，说道：“牛郎偷得织女的衣服。”
  “卧槽，那七仙女嫁的是谁？”
  “董永。”
  “他也趁人洗澡的时候，偷衣服了？”
  吴靖擦去额头的汗水，尴尬地说：“那个董永是卖身葬父，孝行感动了王母的小女儿——七仙女，然后下凡与他结为夫妻。”
  乔牧若有所思，他说：“你自己看看，这种无赖的做法，还能骗到小女生，你说这种故事多假？女孩子，怎么就可能喜欢这种人？”
  热巴问：“怎么无赖了，卖身葬父多感人啊。”
  乔牧瞅了眼，他不屑地说道：“四肢健在，脑子也没毛病，总归能混口饭吃。有房有地的，大不了就卖房子啊。你去广场走走，总能遇到一群乞讨的，莫名其妙不啦。诶，七仙女得改嫁多少次啦？”
  吴靖有些迷茫，这家伙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却有些地方不对劲。他说道：“这跟冷锋没关系，就不是一类人。”
  乔牧翻翻剧本，他顿了会儿，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服气，是这样的，我有个亲身经历，是我大四同学的。”
  “咦？”
  热巴疑惑地看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乔牧没注意，侃侃而谈说道：“我大四的时候，有个留学生同学是个军事迷，性格也是和冷锋差不多。他跟一个老美，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他们同时向那两个女生表白。女生就说‘你们周游世界后再回来跟我说’，老美收拾行李，就准备出发了。而那留学生就绕着女生转了一圈，说出历史性的‘you are my world’。”
  “然后呢？”吴靖问道。虽然，他听不出这与冷锋有屁关系，但是挺期待结局的。
  “那女生选择了有钱的那位。”乔牧说道。
  “咳咳……”
  吴靖被这转折，惊地直咳嗽，他捂着胸口说道：“这跟冷锋有关系？”
  乔牧点点头说：“当然，冷锋多穷呐。开局在非洲，装备全靠打。”
  吴靖跟不上这种脑洞，他说：“这有些不对，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钱的。”
  热巴也随即附和，她说：“乔牧，这故事是你编的吧？”
  “胡说，真是事件。”
  “你不是被劝退了吗？你哪个学校的毕业的？”
  “不跟你说，你就是肤浅。”
  乔牧支支吾吾地憋了两句，然后将剧本推了回去，他说：“反正瑞秋喜欢冷锋，就是这样设定的，你别管了。猪八戒都有千世情劫，瑞秋喜欢冷锋，怎么了嘛？”
  热巴皱着眉头，问道：“猪八戒有千世情劫吗？”
  乔牧的手指，瞧着桌子说道：“有啊，《西游记》啊。我记得小时候挺喜欢看的，翡翠台有播过。好像内地其他台都有播的，可能你们北方的，不常看吧。”
  吴靖眼瞅着话题，越来越偏，他说：“能开始了吗？”
  “哦。”
  热巴点点头，然后翻了两页剧本，她推过来剧本，说道：“我演这段。”
  乔牧微微起身，看了眼，是冷锋拯救大家伙，篝火时，富二代强撩瑞秋的那段。他身子往后靠，笑着问她：“要不要配合？”
  “要啊。”热巴也满是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诶。”
  乔牧突兀的朝着她，喊了一声。
  热巴一怔，随后就立即进入状态，她笑着说：“cheers。”
  “cheers。”乔牧回应着她。
  热巴端着空气，做出了喝东西的姿态，咽喉部分，还动了下。随后，身子开始微微舞动，似乎是跟着大家伙儿情不自禁的表现。
  “我不愿意活在我爸的光环之下，你看看多美好。”乔牧仰着脑袋，挥挥手说道。就仿佛，这儿不是小小的会议室，而是他眼中的伊甸园。他说：“有狮子、有老虎，有AK，有狙，有和平地带一辈子都听不到的炮火声。”
  他顿了会儿，看着热巴，缓缓地说道：“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热巴的面色，变得很奇怪，她是骨子中的不认同。她好似于回忆中，唏嘘的语气说道：“你知道pasha为什么咬你吗？她爸爸就是被你喜欢的AK，打死的。”
  “等等，先说明我喜欢98K。”
  “噗。”
  简直一秒出戏，热巴好不容易的情绪，被乔牧这句话，直接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