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要是够坚强、够勇敢……”
  “你就能认命了。”
  漆黑的卧室中，电脑荧幕上放映着动画电影《大圣归来》。
  乔牧捧着牛奶，嚼着猪肉脯，淡定地看着这部12月份尽是称赞的电影，他觉得有些无聊。
  他跟其他影迷不同，至少审美是不一样的。
  一部电影优秀与否，情怀这种套路，会影响正常的评价。
  无奈，他自个就是投资人，其中的自来水营销手法，也摸得清楚。他看待电影的角度，相对而言，就比较公正。
  以及审美偏好的问题，他不钟意这部电影。
  大幂幂趴在床沿，探出脑袋嚼着拉面，她问道：“你丫的，看个电影还叨叨个不停，烦不烦？”
  “你都看盗版了，我吐槽两句，怎么了？”
  乔牧说道，他对于这家伙看盗版的事情，耿耿于怀。
  12月份，第一个周末是《大圣归来》上映的日期，如今已经临近下档。
  盗版资源都已经很容易找了，各种网盘之中，全是资源。
  大幂幂就轻而易举的下载了一部高清的电影资源，这种行为，乔牧是超级鄙视的。他说：“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公司投资的电影，你个老总，好意思看盗版？”
  “我没空。”
  “电影院的市场，明明就是一样的。”
  “我没空去电影院。”
  说完，她喝了口面汤，小声地说：“你小点声，别吵着一一睡觉。”
  “那行，你先说说，看盗版电影可不可耻？”乔牧说道。
  “可耻。”
  “那你还看？”
  乔牧将就着电影的荧幕光，盯着那张脸蛋，诧异地说道：“你这是伤害正版的行为。”
  大幂幂瞅了眼，她说：“诶，说清楚。我只是就网盘里面下载了，跟我没关系。”
  “屁，你但凡观看了，就不会再去电影院了。虽然说，没有直接捅刀子，却也助长歪风邪气。”
  乔牧拉着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说道。
  大幂幂端着碗，好奇地看着他，说道：“我都过，自己没时间，无论看没看过，我都不会去电影院的。”
  “诡辩，你在正版商面前，能将看盗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有病呐？”大幂幂白了眼，说道。
  “什么？你还能蹬鼻子上脸的？”乔牧眯着眼睛，透过一条细缝，看着她说道。
  大幂幂说：“我是诗杨总裁，没问题吧？”
  “没。”
  “我一个总裁，都没说话，你叨叨个什么？”
  “我还是最大的股东，行政董事……”
  “明早我给你100快，多出的是这碗面不错，给你的小费。行了嘛？”
  乔牧说道：“不行，这是版权问题，不是简单的几块钱的事情。”
  “了不起咯，你家的企鹅游戏帝国怎么起来的，心底没有数吗？跟我谈版权了？”
  乔牧掀开被子，盘膝坐着，他端正神色说道：“你懂什么？就算没有我们企鹅，也会有其他的游戏厂商copy。总是有群人说，我们抄袭，说白了就是嫉妒，嫉妒我们走在前面。我们领先的一小步，无异于国内游戏史上的一大步。”
  “不要脸。总有天，人名的正版意识也会制裁你们的。网上怎么评价的，你不知道？”
  “呦呦，说就说呗。”
  乔牧顿了下，搓着冰冷的脚丫。瞅着她，不屑地说道：“呸，哪里有正版意识？一边说我企鹅帝国是抄袭狗，一边吧啦吧啦的冲着QB，一边哗啦啦开通赤橙黄绿青蓝紫钻。”
  “抄袭有理了？”大幂幂眨着眼睛，看着他说道。
  “怎么就抄袭了？借鉴，懂吗？”
  “呵呵，借鉴就不会损害正版厂商的利益了？”
  乔牧道貌岸然，一脸正色地说道：“那个，不一样好吗？我们借鉴的是国外游戏厂商，是源自韩、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幂幂起身，将碗搁到柜台上，扯过被子捂着自己问道：“什么？”
  “是美、韩，他们的人民多苦啊。都是饱受着资本主义的迫害，受着肤色阶级的压迫。之所以没反，就是因为游戏，万恶的资本家，拿游戏腐化了他们的顽强内心，让他们从此一蹶不振。我们借鉴，导致美、韩的资本家面临挑战，最后无奈转行，多好啊！拯救了一波波的黑人大叔，唤醒了多少无知的青年。”
  大幂幂咧咧嘴，看着那家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她曲着膝盖，蹲坐于床铺上，披着被子说道：“还有呢？”
  “还有？”
  乔牧竖着眉头，剥着指甲说，略有所思地道：“会不会有着其他深层次的含义呢？”
  “有吗？”
  大幂幂将他的腿扯进被子中，小脚踩着，温暖着那冰凉凉的大脚。
  乔牧摸着下巴，点点头说：“应该有。”
  大幂幂看了眼，提醒道：“你的手，之前抠脚了。”
  乔牧低头一看，急忙甩掉，笑呵呵地说：“我猛然间，就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游戏厂商，也得交税的。”
  “对啊。”
  “美、韩呐，这俩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揣着一颗狼子野心，我们企鹅身先士卒，去挽回了一批即将沉迷于美、韩游戏的玩家。否则，都不知道得给他们的黑暗势力添砖加瓦多少回了。”
  大幂幂张着嘴，惊讶地看着那家伙，玩冷幽默还是咋的？
  乔牧没注意，反而是继续侃侃而谈，他说：“国内的玩家，很愚昧的。我们以作践自己的方式，去唤醒他们，你懂吗？这是颗赤子之心，只是为了曲线救国。”
  “别贫了，睡觉。”大幂幂道。
  “你还有心情睡觉？”乔牧觉得不可思议。
  “嗯，怎么了？”
  “战争，从未停止，只是没有硝烟罢了。”
  乔牧陷入沉思，仿佛是个抽着烟，坐在炕上，搭着小士兵手腕的老政委，缓缓地说道：“伟大的革命先驱曾言，作为宣传阵地，无产阶级不去占领，资产阶级就必然去占领。”
  “好莱坞，就在那疯狂的植入美利坚价值观，日漫也是哗啦啦的嘴炮。隔壁汉城那边，做的是什么？就是游戏。一旦，文化都被侵略了，存亡危在旦夕，你还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大幂幂捂着耳朵，说道：“那你睡不睡觉？”
  乔牧躺下，凑过去说道：“你把被子给我点，冷呐。”
  “你手都冰冷的，别凑过来。”
  “嗯。”
  乔牧抱着她，闭上双眼。
  安然入睡前，乔牧总觉得不对劲，挺奇怪的，却会想不起来。
  ……
  不知不觉，就待了俩天，乔牧就是裹着被子，陪着一一玩七巧板之类的益智游戏。
  他之前说，昨天就能回去了，很显然就是吹牛逼，他压根就没有哄好大幂幂的本事。那家伙油盐不进，乔牧束手无策。
  唯一靠谱的，无非是那俩能坐一块吃饭，揽在一块睡觉，晚上的时候还能在毛毯上陪孩子玩游戏。不然，乔牧那性格哪能待在京城？
  至于东海的剧组，拍摄进程处于顾胜男与其闺蜜的阶段，有些卡壳。诗施和娜扎陷入了一种很尴尬地NG死循环。
  只是，这位爷依旧杵在京城，没办法拍摄其他的场景。
  一月的天空，京城几乎都是飘着雪。
  乔牧想出去走走，却没那胆量。
  一是怕冷，二是感冒。
  说起来，人生就是充满了唏嘘。
  一转身，也许就是一被子。
  昨晚，大幂幂卷走了所有的被子，乔牧感冒了。
  他没能如诗施所说，去趟岳母家，放几出炮。也没有能够随着大幂幂逛街、逛游乐园。
  他甚至只能待在家中，戴着口罩、手套，全副武装的搁在毛毯上，陪着一一搭积木。
  每当孩子靠近，他还急忙忙地避开，生怕感染了一一。
  至于大幂幂，那家伙去拍戏了。
  她依旧是大明星，人气偶像，微博下面有着几千万的僵尸粉。一张照片，一个表情，都能引得无数网友猜测。
  乔牧盘膝坐在地上，闲着无聊。憋了很久，拍了张一一搭好的积木，上传到了她的微博界面，想看看网友的脑洞。
  这时候，一一就不乐意了，陪自己玩游戏呢，手里端着奇怪的东西，做什么呢？
  嘟着小嘴，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一掌朝着手机拍过去。
  乔牧眼疾手快，急忙避开。
  那小屁孩失去重心，朝着乔牧摔去。
  他急忙扶住，陪着这家伙专心搭着积木了，至于网友的评论，也懒得瞧了。
  过了会儿，他就站在窗前看着那鹅毛大雪，如多愁善感的诗人般，伤春悲秋。接着挠挠脑袋，抠抠脚，打开电脑玩一波电脑游戏。
  一一站在他腿边，扯着裤腿说道：“爸爸，抱抱。”
  乔牧往下一瞧，当这孩子想看雪，就抱起来搁在怀中。
  “姓乔的，我不是跟你说，不能抱一一吗？”
  大幂幂低着头，推开大门，手中拎着塑料袋，朝着那家伙郁闷地喊道。
  “我戴着口罩，戴着手套，不至于传染吧？况且，我都不是病毒性感冒。”
  乔牧撇撇嘴，超级不屑，感冒就不能抱孩子了。那得患上什么长期的慢性病，岂不是一辈子都别碰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少碰，你丫的不讲卫生。”
  只瞧见，她将塑料袋，搁到了矮矮的茶几上，抽过几张纸巾擦擦手，往垃圾桶一扔。拍拍手掌，冲着乔牧这边走来，敞开的双臂，似乎是接过一一。
  “你个抠脚的，洗手了吗？”他说道，很不情愿的将孩子交给了她，他自己也挺介意的。
  大幂幂抱着孩子，凑过脑袋说：“肯定比你卫生，我的脚都是香的。”
  “能要点脸？”
  “你不信？要不闻闻？”
  “抱歉，我选择死亡。”
  乔牧吃撑了，才会选择去闻闻，都没那癖好。
  他的嘴很毒，损人、黑人都是一流的，好在大幂幂早就被黑习惯了。
  她浑然不理会，大有一种他强仍他强，我看我的喜洋洋境界。抱着孩子朝沙发上走去，坐在边沿，拿出饭盒说道：“我带了吃的回来，过来尝尝。”
  乔牧有些害怕，莫不是这家伙偷偷学的菜品，找自己试毒？14年，稍微了尝了口，险些命丧黄泉，他可不敢再度尝试了。
  “怎么了？”她问。
  “你做的？”
  “不是，我妈做的。你丫的，肯定没脸见我家人，我就带过来了。”她低声地说道。
  乔牧坐下，他拾起一双筷子，与大幂幂相视一眼，交换了一波隐藏的信息。他说：“你回不回去？”
  “东海？”
  “嗯。”
  乔牧将饭盒的盖子掀开，一一摆放好，戳戳饭菜，释放热气腾腾的雾气，他说道：“我过俩天，就得回去了，拍戏。”
  大幂幂推推他的肩膀，不满地说：“你拍什么戏，诗杨的靠你那一点点片酬，还是怎么了？”
  “没事做。既然都拍了，那就继续呗。”
  “打游戏，逗猫，陪孩子啊。”
  “啥？”
  “莫名其妙的还继续演戏，就不怕被雷劈吗？”
  乔牧愣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说道：“你说什么？”
  大幂幂撩撩头发，她说：“这是你以前的话。我就挺奇怪的，你做什么还拍戏？”
  “没事做啊。况且，你之前不都是打算，跟我合作拍摄电视剧吗？”
  他端起饭盒，夹了片里脊，放在嘴中。
  乔牧扒了口饭，顺道夹了片牛肉，朝着大幂幂的嘴边递去，她倒也是不嫌弃，张口咬住。
  “你也没跟我继续合作啊。”
  随后，她掰过一一的脑袋，笑着说：“你就几颗小乳牙，看什么？”
  小时候，长辈或许会嚼碎，再给小孩子喂去。
  但是他俩没有，着实太不为卫生了，只是摸摸孩子的小脸，调侃笑道。
  乔牧起身，他说：“我去冲奶粉了，估计一一饿了。”
  大幂幂看着他的身子，她说：“我就不回东海了，我这里也有戏，没拍完就不能回去，前几天是请假回去的。”
  乔牧怔住了，发了会呆，他点点头说：“那我带一一回去，怎么样？”
  “我那天回去，你都将一一搁在家，就让大白陪着他的。有意思？还不如留在京城，我妈带着。”
  “那你什么时候杀青，我过来接你回去。”
  “腊八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