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绾直直地望着她，良久，淡淡地笑了一下便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她这样，叶熏意外：“你不想知道？”
  唐绾绾已经走到会客室的门口，身子顿住，她垂眸笑了笑才开口：“过去的唐绾绾或许会好奇，但是现在我没有兴趣了。”
  叶熏脸色大变，失口：“我不信你不喜欢哥哥了！唐绾绾，那时你发了疯一样地想要嫁给哥哥。”
  “是。”唐绾绾轻轻一笑：“那又怎么样？叶熏。”
  她转过头，看着叶熏，仍是微微地笑着：“你忘了我现在已经是周燕回的太太。”
  叶熏像是被刺激了一样，再一次歇斯底里：“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爱上旁人，我不信你会忘了哥哥。”
  叶熏知道一切，知道她哥哥经历过什么，所以她不能接受唐绾绾不爱哥哥。
  唐绾绾恋火焚身是应该的，凭什么她能脱身而出？
  那么这些年哥哥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她和唐慕夜逢场作戏，她蹲在牢里坐牢五年，又算什么？
  唐绾绾离开了，叶熏嚎淘大哭。
  两名看守在门外闲聊，对视一眼抬了下下巴：“看见没有，害人的没有好下场，听说没有，现在在这里哭死了也也没有人知道的。”
  另一个就顶顶他，“听说了没有，她那哥哥才叫厉害，亲生的妹妹也舍得送这里来，自己倒是好得很。”
  这话被叶熏听见了，叶熏咬着唇，近乎疯狂大叫：“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算什么狗东西也有资格说我哥哥。”
  那两人过来拉她：“好了，进去了。”
  叶熏不肯，张嘴就咬那两个人。
  “窝草，是狗啊！”那人疼得大叫，结果就是咬伤了然后叶熏被关了禁闭。
  当天叶琛过来，疏通了一切的关系见到了叶熏。
  叶熏蹲在一间黑暗的小房子里，两只手抱住自己，她身上那件半旧不旧的q衣空空荡荡的，脸蛋更是空洞得没有生气。
  叶琛进去，轻声叫了一声：“熏熏。”
  叶熏先是一僵，后来就慢慢地抬起头，失神地看着叶琛小猫一样地叫一声：“哥。”
  她扑到叶琛的怀里，呜呜地哭着很委屈又很害怕。
  比起坐牢，她更怕唐绾绾查出那些事情，那哥哥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叶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仰起头牙关都在打颤：“哥，唐绾绾……唐绾绾来过了，她问过去的事情她查到我们当初买的公寓了，哥，怎么办，要是被她查出来你会身败名裂的。”
  她坐牢不要紧，可是哥哥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今天，她绝不能让哥哥半途而废。
  名望、地位、金钱，已经是哥哥触手可及的了。
  她焦虑地看着叶琛，而叶琛则十分平静，他慢慢地擦干妹妹脸上的泪痕，淡然开口：“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在里面听话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叶熏呆呆地望住他，好一会儿又像是要哭出来：“哥，绝不能让她知道的，到时候你的自尊你的骄傲。”
  “闭嘴！”叶琛冷冷看她一眼。
  叶熏忘了哭泣，一直呆呆的。
  叶琛又安排一番，这才离开。
  他走到外面的车边打开车门上车，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抽了好一会儿的烟，吐出的烟雾在面前弥漫，一眼看去亦真亦假。
  叶琛闭上眼睛，额头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那些不堪的过去对于他来说，是毕生的耻辱，也是挥不去的恶梦。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特殊的铃声让他一震，随即他慢慢地举起手机看着那个号码，接了起来声音冷得像是冰一般：“有事？我们早就两清了。”
  “两清了？”那边的女人声音好听，但莫名透着一股毛骨耸然的味道：“叶琛，唐绾绾现在好得很呢，活蹦乱跳的，对了她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不知道也没有感觉，这么两三年下来你当真对那个小丫头片子没有产生分毫的情感？”
  女人咯咯地笑：“我不信呢叶琛。”
  叶琛狠狠地吸了口烟：“你想怎么样？”
  女人默了一会儿，阴阴地笑：“我想成全你啊叶琛，你是喜欢那个丫头了吧？”
  叶琛嘴角紧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懂。”女人放轻了语调像是哄骗小孩子一样：“你最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既然你不能让她痛苦，那么就让周燕回让她痛苦。再说得到她不是你一直渴求的吗？乖叶琛，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你的事情我保证唐绾绾永远不会知道，在她心里你就是一个为爱疯狂的男人。”
  叶琛合了眼：“之后呢？”
  “之后？”女人笑起来：“乖孩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和我讨价还价了？记住啊，你不是周燕回不要想和我叫板，你知道的，如果你做不到会有什么后果，当年的那些录像带我一直留着不时地欣赏一下，想一想这些流落到外面的话，旁人会怎么看你，最重要的是唐绾绾会怎么看你？”
  “啧啧啧，那孩子心里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完美的。”
  叶琛冷静地说：“并不是。”
  女人愣了一下。
  叶琛冷笑：“她和我解除了婚约不足以说明她知道我的真面目了？”
  女人缓过神来，咯咯地笑出声：“可是她不知道你那些苦衷啊，叶琛，喜欢一个人是痛苦的，可是既然喜欢了又为何苦苦压抑，把她带走带得远远的，让她永远也无法和周燕回重聚，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吗？”
  叶琛握着手机，安安静静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哑着声音：“我知道了。”
  他要挂手机，女人又轻声说：“你一向不会让我失望，你被我调教得很好。”
  叶琛紧闭双目过往的一切涌上脑海，那些不堪他到现在都承受不了，他近乎是忍无可忍地下车，在路边吐了……
  一直到吐得胆汁都吐出来，他才稍稍好些。
  抬起头时，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叶琛，那个一文不名的叶琛。
  其实他一直是一无所有的，那些过往在，他随时身败名裂……
  *
  夜晚，唐绾绾难得没有用笔记本，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只趴在露台上发呆。
  周燕回应酬回来，车一停下仰起头就看见唐绾绾趴在露台边的栏杆上，像发呆。
  他下车，手边搭着外套，随后抽出一支烟来抽，不紧不慢地上楼。
  到了楼上，她竟然还在发呆。
  周燕回把烟给熄了，外套扔沙发上，径自走向露台从后面拥住她：“想什么心思呢？”
  他啃吻她耳边小小的圆肉。
  唐绾绾愣了一下，在他怀里转身，捏捏他衬衫的扣子：“又喝酒了？”
  说完，像只小狗一样凑到他颈边去闻。
  还好，没有什么香水味儿。
  周燕回由着她胡闹，“闻到什么了小周太太？”
  “没有。”她讪讪地说。
  他就笑了：“我身边除了尹秘书一只母蚊子也没有，守身如玉。”
  她骂了一句不要脸，他便又说：“对了，倒是你我也得闻闻。”
  唐绾绾立即就警剔地往后退但是他伸手一勾就把她后腰勾了过来，压在自己怀里，这里闻闻那里闻闻，半真半假地说：“今天见了什么人吗，心思这么重？”
  唐绾绾睁大眼睛：“周燕回你是狗鼻子啊？”
  “被我闻见了。”他低笑，也不再问反而是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笔直地抱向了主卧室。
  她不肯，别别扭扭的样子：“周燕回，你洗澡！一股酒味。”
  “一会儿再洗。”他亲她的唇，由浅及深。一只手掌更是按在她的脑后轻轻揉按她的头皮，只三两下她身子就软了任他为所欲为。
  两番过后，唐绾绾趴着，小肚子那里的垫了一只抱枕。
  她在出神。
  周燕回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怎么，还在想？”
  他坐下，捏她的脸：“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绾绾坐起来靠在床头，晕黄的灯光打在她面上，氤氲又有一种脆弱的美感，特别是长发散在后面黑而丰润。
  她就小声地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然后凑过身来把下巴凑到他的肩窝处，小声说：“我查不到那笔钱哪里来的。”
  周燕回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一旁的沙发上，声音淡淡：“那肯定就是刻意为之不想让人查出来，不用想一定就是现金了，不过绾绾……”
  他深深地看她。
  她嗯了一声，望住他。
  周燕回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叶琛当年才18岁，哪里来的能力？”
  他仔细地用词造句：“左不过是财色交易。”
  怕她伤心，还揉了下她的发心。
  周燕回这么说不是没有理由，更不是为了在她面前埋汰发叶琛，而是这种事情太过于寻常了，叶琛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18岁拥的买房的实力便说得通了，出身好的一般自小到大会有自己的体已私房，或者是早早就有了经营的手段，可是叶琛不具备这些条件，唯一的就是他的上好皮相。
  叶琛长得好看，这一点就是周燕回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