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牧家的员工，当然会替自己的总裁说话了。”何芹瞥了她一眼，“谁知道那个沉宛琪到底有没有出现，说不定你们牧总裁根本就是在跟踪我们云歆……”
  牧屿跟踪我？
  这话显然有些没头没脑，且不说我并不是什么艳光四射的明星，就算我真是明星大腕，牧屿这个身价百亿的总裁，似乎也做不出这种无厘头的事……
  服务生听得忍俊不禁：“牧先生真是和沉小姐一起来的，这次的星云系列，就是沉小姐亲自设计的。”
  什么，“星云系类”是沉宛琪设计的？
  我听得一阵尴尬，这么看来，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和那个沉宛琪分明只见过两次面，她恐怕早已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请问您是先试试耳环、手链、项链还是戒指？”服务生礼貌地朝我问道。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
  “如果我必须送给你呢？”身后的牧屿问。
  他的语气听不出半点强迫的意思，似乎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可这话还是令我有些不舒服：“为什么？”
  “因为你今后有一件事会需要我的帮忙，所以，答应我这么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他微笑地看着我，仿佛对于说出的这席话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什么事？”我愈发疑惑，“如果是因为我失业了，你想给我介绍工作，大可不必，我很快就要回老家了，不会再呆在A市……”
  “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离开吗？”他挑眉反问。
  他眉毛总是挑得一高一低，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歪歪，露出洁白的牙齿，有点坏，却不容易叫人反感。
  我看得有些发怔，不明白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是威胁，似乎并不像，可如果不是威胁，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何芹听得一阵皱眉，拉了拉我的胳膊：“走，云歆，没必要理会这种跟踪狂……”
  没走几步，牧屿的声音就再次在我身后响起：“云歆，你是不是和秦以诺签过一份合同？”
  “你怎么知道？”我一惊，急忙回过了头。
  我和秦以诺总共只签过一份合同，合同中明明白白地说我是他的协议女友，需要在媒体面前配合他，那些繁琐的条条框框若是叫八卦记者看到，我和秦以诺之间的关系不知又要被描述得多么不堪……
  “因为那份合同现在在我手里。”牧屿道。
  这话令我一怔：“你是怎么拿到的？”
  “Muses破产的时候，有个前员工拿着一个文件夹找到了我，我打开一看，发现文件上签着你和秦以诺的名字。”牧屿解释，语气并不像是在说谎。
  他口中那个“Muses前员工”，十有八九是指的丁雯。
  除了经常呆在秦以诺办公室的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机会接触到这份文件……
  牧屿此刻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没有要用这件事要挟我的样子，可我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你要怎样才肯把合同给我？”
  “其实很简单，”牧屿指了指柜台上的那些首饰，“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送些东西给你而已，这样即便你离开A市，至少还有东西能让你记起我，这应该不算过分吧？”
  一旁的何芹哼了一声：“谁信你啊，说不定明天网上又会有新的狗血新闻，说你这个牧家的大少爷，勾搭上了秦以诺的前任女友。”
  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如果牧屿真有这种打算，我收下他送的东西，无异于是让此事“证据确凿”。
  可我分明已经和秦以诺再无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既幼稚又拙劣的法子算计我，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牧屿胸膛略微起伏了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点想笑的冲动：“保镖小姐，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上次去城西精神病院看靳默函的时候，何芹就曾自称是我的保镖，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一细节……
  “难道不是吗？”何芹理直气壮地反问，“之前你就对云歆心怀不轨，以为她没有你聪明，就一直牵着她的鼻子走，别以为她还会信你……”
  其实即便没有何芹的话，我也不会答应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对不起，我不能收你送的东西。”我开口拒绝道。
  不管牧屿是好心还是恶意，那份合同在他的手里，他要挟我简直易如反掌，虽然我对这件事极为反感，但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眼下的处境。
  我唯有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不是一个奸诈狡猾的小人，不会用这种手段耍心机……
  牧屿似乎早已经料到我会这么回答，眉宇间并没闪过一星半点的诧异：“那你就只能答应我另一件事了。”
  “什么事？”我心底的警惕更深了一层。
  “我曾经说过，希望你能当我的专职模特。”他认真看着我道。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个我更不能答应。”
  也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我首先想到是竟是秦以诺，如果他知道我变成了牧屿的专职模特，不晓得会作何感想。
  这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回过神来，我才恍然明白自己已经和秦以诺分手了。
  分手，便意味着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办法呆在他竞争对手的身边，这样对他似乎太不公平。
  一想到他提起牧屿时候发沉的眼神，我心里就一阵难受，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替秦以诺担心，说不定在分手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经将我忘得差不多了，即便我和牧屿传出绯闻，对他而言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我多希望这时候秦以诺能站在我身边，替我一口回绝他。
  而这显然已经不可能……
  看了一眼面前的牧屿，我怔怔地开了口：“牧先生，你现在是牧氏的总裁，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哪里还有时间再像之前那样当摄影师？你能不能……先把那份合同还给我？”
  “可以，”他点了点头，说出的话却并不是这么回事，“收下这份礼物，或者答应当我的模特，你选择一个。”
  我有些恼火，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说不定早已挖好了一个陷阱，等着我主动往里头钻，但我偏偏就是无能为力。
  看了一眼柜台上那些首饰，我咬咬唇拿起其中一对耳钉，看向他道：“这个，我收下了。牧先生，你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吧？”
  “好，明天我会叫人把文件送到文庭院。”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眉毛微微挑起，仿佛阴谋得逞。
  说着，又忍不住补充来一句：“想送个东西给你，怎么就这么难？”
  他的语气这么的认真，难道他说要我当专职模特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只是让我收下这件礼物而已……
  毕竟收下一副小小的耳钉，比当模特要容易接受得多，我稍加思忖，一定会选择前者。
  一时间，我既觉得自己无意中又被他小小地算计了一次，又觉得刚才的种种胡思乱想，颇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可牧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谁又能说得清？
  好在离开A市之后，不管是牧屿还是秦以诺，都和我再无关系……
  话音未落，身旁的何芹已经拉起了我的胳膊：“走吧，云歆……”
  “小姐，这副耳钉不需要包一下吗？”柜台后的服务生忙问。
  我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出半句话来，就被何芹拽到了电梯上。
  “这个牧屿，简直就是居心叵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芹忿然说道。
  “刚刚……周围有没有记者？”我忍不住问。
  “记者？”何芹一愣，想了想，不确定地摇头道，“应该没有吧，再说就算有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些八卦新闻吗，你过两天就回老家了，我就不信那帮没节操的记者还能追到乡下去……”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悬着一块石头，直到第二天醒来，在各大网站搜索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与牧屿和我有关的新闻后，才略微松了口气。
  “那帮记者真该去看看眼科了，这么大的绯闻居然也不爆出来……”何芹忍不住埋怨，她显然也认真在网上搜索了一番。
  “你昨天不是还扯着我赶紧离开，生怕我被牧屿算计吗？”我不由诧异起来。
  “昨天是昨天，我今天仔细想了想，如果这绯闻爆出来了，说不定秦以诺就吃醋了，他一吃醋呢，说不定就会冲过来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找了别人……”何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仔细分析道。
  何芹的思维总是这么异于常人，我听得一阵结舌。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请问顾小姐在吗？”门外有个声音问道。
  “是谁啊，难道是那个牧屿派来送合同的？”何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急急地踩着拖鞋走到了门边，从门镜里往外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