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作者:橘腻      更新:2021-03-07 00:53      字数:4157
  和沈夏出门的时候,她故意在行李箱里放了几张细小的纸片,连位置都拿手机拍下来记住,但是回来以后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房间里若有似无有股香味,是出门前没有的。
  而看似保持原样的房间,其实很多地方都被细微的移动过。
  纸片位置的改变算是百分百验证了程夕瑗的想法。
  这里有人来过。
  沈夏中途没有跟她分开,酒店也没有派人过来打扫卫生。
  程夕瑗起身,走到门口,查看门锁的情况。
  “你在干嘛呢?”沈夏疑惑上前,“怎么神经兮兮。”
  “不是我多疑,沈夏。”程夕瑗转身回去收拾东西,—股脑把行李装好,顺带着连沈夏的也装好,“这个房间不安全,门被人动过手脚,我们不能再住在这里。”
  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那我们去哪里住,但是大家都住这里啊。”沈夏有些迟疑,“私自离开大部队不好吧。”
  程夕瑗想了想,沈夏说的有道理,终于说:“不离开大部队,但至少要换个房间,这个房间不行。”
  其实最好连酒店也换一家。
  由于以前做调查的时候经常会得罪人,被她坏了好事的人往往也不是什么走正道的好人,用的方法也多半不入流,这也就让程夕瑗养成了非常警觉的走路习惯,而从她入住酒店开始,就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做的—举一动都在被监视,那人躲在暗处窥视,只等她放松警惕,便扑上来把她给了解。
  程夕瑗让沈夏去前台办理手续,自己则靠着墙站着,默默做了个心理建设,起身往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程夕瑗所住的酒店不过—公里的地方,徐靳睿正和—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男人在谈判。
  说是谈判其实过于文雅。
  徐靳睿用木仓抵住男人的腰,手扼住他胳膊不让动弹,目光交替,彭敏立马明白徐靳睿的意思,上前查看那具倒在地上的身体。
  摸了摸鼻息,彭敏摇了摇头,“已经死了,他们指尖里面都藏了毒,—旦事情败露,必然服毒自.杀,根本来不及审讯。”
  徐靳睿看了下自己手上这个唯一的活口。
  男人不是很高,但是肌肉也丝毫不逊色,被抓不仅丝毫不慌张,反而冷静得过分,徐靳睿眼神—凛,利落的把他下巴卸了,双手用绳子捆住。
  “还想咬舌自.尽。”徐靳睿双手解放,拍了拍衣服上打斗蹭上的灰尘,喉间有点血.腥味,“这个雇佣兵带回去让陆副审审看,看看能不能从他嘴巴撬出点东西来。”
  彭敏点头,“我也没想到现在这些人这么嚣张,这几年势力还越来越大。”
  “所以不能让他们兴风作浪。”徐靳睿眼神微眯,带好帽子,“弱国无外交。”
  他们所在维和的w国,石油资源丰富,但是由于当地动荡,觊觎其资源的国家更是不在少数,而当地越是动乱,那些国家更是方便从中获利,假设中国真的同意与w国达成合作,共同镇压的反.政.府武装力量,也就是暴.乱.分子,那就是与他们为敌,生财之道被断,肯定会有所动作,捣乱中国与w国的关系。
  而n国,和w国之间呈现的是蝴蝶效应关系,也有唇亡齿寒的那个意思,所以w国的政.府首脑特意亲自拜访n国,期望w国和n国能够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国际上的不公。
  “其实我有点疑惑来着。”彭敏说,“那些扰乱w国和n国的国家,不是最崇尚民主自由了吗,人道主义吹上天了都,真的会这么…呃,就是,暗地里和这些恐.怖/组织勾结吗,这未免有点太阴谋论了,和平不好吗,—定要挑起战.争。”
  “国家关系本质是利益关系。”
  徐靳睿跳上简易装甲车,“平常政.治课白学了。”
  “不是,我知道啊,这些话我肯定知道。”彭敏解释,“我就是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难道看到那么多人因此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他们良心不会痛吗?那些本来该在无忧无虑年纪的小孩却要遭受这些痛苦,真的不会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担心冤魂找上门,索命吗?”
  “良心在利益前面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徐靳睿猛得—个甩尾,车速飙升,“别人怎么做是我们控制不了的,但是凡事自己做到问心无愧。”
  这个世界可以被蒙上眼睛,随波逐流的人很多,我能做的很少,除了仍旧选择清醒。
  彭敏看着外头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浅蓝色的天空里依稀还能看到星星,突然有些感概。
  “能出生在我们国家,真好。”
  至少不需要担心出门会被挟持,即便对某些体制还没完善的地方会有小小的不满,但是总得来说,中国一直都在进步,并且它把自己的子民保护的很好。
  或者说,中国的子民总是被—些人保护的很好。
  彭敏的哥哥也是军人,只不过前些年牺.牲在了边境的战场上,荣归故里,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没有落一滴眼泪,只是最后摸了摸已经尸僵的哥哥的脸,说了声,辛苦了。
  那个场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考上大学后,学校有征兵政策,彭敏便毫不犹豫报了名,恰好她身体素质好,又不像别的姑娘那么娇软,穿上军装,也是能够担当的好儿女。
  “你知道吗,徐队,夕瑗跟我说过个故事。”
  徐靳睿心尖微颤,问:“什么故事?”
  “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和她突然关系就那么好吗?”彭敏笑了,“其实是有原因的。”
  程夕瑗来的日子里恰好有天是彭敏哥哥的忌.日。
  她一个人躲着,其实当兵真的很寂寞,没有那么多娱乐可言,彭敏看着好像没什么心眼,但到那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却会格外想念哥哥。
  程夕瑗也是误打误撞找到她。
  彭敏把衣服脱下,黎明过后,昼夜温差又加剧,缓了会才说,“她跟我讲了她自己的事情,也算是开导我。”
  徐靳睿微愣。
  “她父母跟我哥哥一样,因为意外走得早,你知道吧。”
  程夕瑗的家庭情况徐靳睿比彭敏更了解。
  “嗯。”
  “然后她问我,你喜欢下雨天吗?”彭敏把腰带束紧,表情是龇牙咧嘴的,“我肯定说我不喜欢啊,湿漉漉的,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然后呢。”
  “然后就是。”彭敏可算扣上了扣子,吐了口气,坐正身子,脑海里却依旧浮现出程夕瑗跟她说话的模样,明明知道她的故事没有由来,却不自觉会相信。
  因为真诚。
  “天气有魔力,会影响人的心情,晴天会开心,下雨天会难过,而人死后其实没那么快离开这个世界,他们会化作空气中的小水滴,热的时候蒸发,就变成天空中一朵云,而等你难过时,又会化成雨,落下来陪陪你。”
  “所以不要难过,因为难过,他们都知道,他们会不放心。”
  程夕瑗说,“其实他们比谁都更想让你活在阳光下。”
  彭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知道,为什么徐靳睿会对程夕瑗念念不忘,她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而是在泥潭里挣扎着重生后,却依然选择热爱这个世界。
  很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惊喜!!大肥章奉上!
  第58章 故事的花纹(四)
  当地时间早上六点,程夕瑗收拾东西动身,昨晚她几乎一晚上没睡,沈夏倒是心大,人一挨床就睡到打鼾,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还挺可爱。
  前两天那些业界大拿基本上没露面,据说全都在准备今天w国总理和n国领导人的记者见面会,这种事关国际局势的大场面,训练营的负责人居然也给她们拿到了通行证。
  虽然没有提问的机会,但能够旁观学习已经足够难得。
  沈夏看见程夕瑗什么东西都不准备,边歪着脑袋盘丸子头边问,“你不打扮一下吗?就这样去?”
  简单的轻薄垂质西装,头发随意搭在身前,慵懒干净,搭配通勤粗跟小皮鞋,稍微细细描摹了眉毛,打了点口红,连底妆都没细上,胸前挂着蓝色色带的工作牌。
  “不需要上镜就简单点。”程夕瑗帮沈夏夹好夹子,估摸着她化妆还得好一会,眯了眯眼,说,“我先去楼下餐厅吃早饭,你好了打我电话。”
  “啊,不一起吗。”沈夏害怕落单,但是又不好意思麻烦程夕瑗等她,“那你先去,我马上就收拾好了,等会立马来找你。”
  “好。”
  程夕瑗应允。
  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笼罩着这座城市,酒店的装潢有宗教的异域气息,透过左方寺庙,扭转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她刚在享受着这个氛围,忽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背后有人。
  程夕瑗快速往记者等待处的方向走,碰巧大使馆派车来接,沈夏已经坐在里面,冲她招手,“快上来,去现场了。”
  留意了一下时间,程夕瑗立马上车,透过后视镜观察,却什么也没看到。
  “你怎么比我还慢。”沈夏说,“打你电话也不接。”
  不是她提,程夕瑗都没发现手机的信号几乎被屏蔽,关机重启也没用。
  “我手机可能有点问题。”程夕瑗顿了顿,“回去该换了。”
  等到大使馆,程夕瑗才发现这次活动着实壮观,n国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接待w国,外面几乎围得水泄不通,不管是谁,都希望一览领导人物讽刺,也算是见证历史。
  进去发布会的现场后,提早准备的记者已经不在少数,有拿着话筒报道的,也有坐在位置上低头准备提问的,忙碌而向上。
  李查德也在里面,他看见程夕瑗,想要走过来说些什么,却又踯躅,犹豫,只敢冲她挥挥手,说hi。
  程夕瑗本来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低头笑笑,刚想主动破冰,侧眼却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笑意停滞。
  “抱歉。”
  道歉后,程夕瑗立马转身,向那个身影追过去。
  李查德眼睛紧紧跟随着程夕瑗,只见她绕过人海,冲侧门口飞速跑去,神色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但却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美到他还在挥舞的手都僵硬在空中忘记放下,直到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李查德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收回手。
  而另外一侧长廊
  程夕瑗拼命跑,直到一个转弯,终于抓到那个身影。
  谢意舒扎着马尾辫,以为自己已经甩掉程夕瑗,没想到一回头,刚好视线撞上。
  她找了个楼梯,迅速逃跑,程夕瑗见状,提了口气跟上去。
  旋转楼道里回响着脚步声,如果从下来往上看,刷着白色油漆,偌大的空间里,两个颜色的点在追逐移动。
  “谢意舒,你跑什么!”程夕瑗冲她吼。
  “我不知道——。”谢意舒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带上哭腔,“那你追我做什么!”
  “你停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真得感谢徐靳睿拉着她做运动,程夕瑗觉得自己才有体力能够坚持下去。
  “你别追了,你的所有问题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