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道这边是原来的天京老城区，都是老建筑。
  下了车，小伟打量了一下周围，都是欧式风格的楼，连排的，独栋的，墙面上爬满了植物。
  这里原来是外国人聚居区，也住过不少近代史上的著名人物。
  疙瘩楼就是一排大阳台的意式四层建筑，有点类似连排别墅那种，外国人叫连排里弄住宅，是37年英国先农公司建的，用来出售。
  之所以叫疙瘩楼，是因为盖楼用的砖烧过了头，是‘废砖’，靠火的一面融化形成了疙疙瘩瘩的外观。
  英国人保罗发现虽然砖烧废了，不过质地特殊坚硬，甚至超过了耐火钢砖，就用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并故意把疙瘩砌在了外表面，反到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大赚了一笔。
  各家都有院子大门。一二四楼是平面，三楼斗拱阳台延伸出来，边上有欧式拱门把楼上楼下人家出入户分开。
  餐厅位于疙瘩楼的左起第二个大门，一个独立的院子，从院子门口能看见餐厅大门，平平无奇，门檐上挂着块木牌子，三楼阳台上装着墨绿色的阳蓬。
  打电话问了一下，韩厂长还没到，几个人就在大门口靠在车上说话抽烟。
  陈辉对西餐不太感冒：“怎么弄这地方吃饭，你们感觉西餐好吃啊？我怎么就品不出来呢？都吃不饱。”
  小伟说：“那是因为你太能吃。多点点呗，吃饱算。”
  陈辉巴嗒巴嗒嘴，想了想摇了摇头：“丢不起那脸哪。别人都是三五个盘，我这堆一尺高，我靠，这不是要出名的意思吗？”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你又不是没干过，在米乐那谁要了一堆牛排的？”
  王继伟他们就笑，陈辉抬腿踢了小伟一下：“窝囊我是不？那，那特么不是大伙都那么干的吗？那小胖子吃的比我还多呢你怎么不说？”
  小伟看缺心眼一样看着陈辉：“我又不认识人家，说人家干什么？”
  臧元伟看着周边环境说：“这边感觉还挺好哈，和咱们完全不一样。其实我感觉住在这边也不错。”
  王继伟也在到处看，摇了摇头：“估计没戏，都是有主的，现在谁能卖呀，都知道这以后肯定值钱，再说我估计都是公家财产了，私人不可能有产权。”
  小伟点点头同意。在那场一切公有化大潮中，没有什么可能幸免的。
  等了有十多分钟，韩厂的座驾开了过来，停在路边，韩厂长李书记从车上下来，还有一张新面孔，都带着笑意。
  大家握手寒喧，韩厂长给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销售科科长刀军。姓刀的可不多见，小伟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夏利的销售科科长是正处级，算是年轻有为了。
  “这是我们天京比较早的西餐厅了，比较有特点，今天你们一定要好好尝一尝。”韩厂长引导着众人往院里走，顺着一楼门前的露天台阶上了二楼。
  二楼是散台，长长的餐桌铺着洁白的餐布，整体来说，和大我数西餐厅一样显得有些拥挤杂乱。异国风情吧。
  和吧台说了一下，服务员引导着大家顺着狭窄的木质楼梯来到三楼进入包房。
  整个包房大红色调，地面铺着红色地毯，墙面包着大红绒布，墙边的半边柜上摆放着银质烛台和老式英伦台灯，窗下靠着一架钢琴，看上去年头也不少了。
  大家相互推让了一下，李书记坐在主位，其他人依次落座，服务员端上餐前酒。
  罐焖牛肉，酱烤银鳕鱼，红烩鱼，秘制大排，意面，纸包鱼，牛排，牛肉馅饼，鱼子酱，鹅肝酱，红菜汤，各式沙拉，烤杂拌，奶油酥皮汤，奶油蘑菇汤，慕斯甜点。
  菜一道一道上来，大家都没什么讲究，用纯中式的吃法吃起了西餐，一边交谈着。反正在包房里，也不用顾忌什么，到也是别有一种风味。
  “你们现在了不得啦，生意做的又快又大，到底是年轻，有闯劲，和你们一比我们是真老啦。”
  李书记有点儿感慨，初次打交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功夫已经是功成名就的企业家了。
  “你们建的那两个楼群，卖不卖？我们厂有这个打算买一点儿，设个展厅出来。哈哈。这是刀科长看了你们在东北的销售展厅以后提出来的建议。向你们学习。”
  “可别这么说，我们也是和桑塔纳学的，在这方面外国人走的比咱们远。”小伟有点儿不好意思。
  汽车销售展厅确实是和人家桑塔纳学的，在这之前，国内专门花钱在各地设展厅的也只有桑塔纳。
  “你们做的比他更好，那就向你们学习，达者为师嘛。”
  “李书记，韩厂长，”陈辉擦了擦嘴：“你们没考虑过增加车型啊？我看外国人的车厂都是按系列生产，各方面各个消费层次都照顾到了。咱们国内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产品有点儿单一了。”
  韩厂长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经营机制就完全不同，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吧，必竟是要花钱的。”
  李书记点了点头：“是啊，不是我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得上面点头才行。”
  小伟说：“现在不是政企分家自主经营走市场经济了吗？肯定是怎么赚钱怎么有发展怎么来呀。”
  李书记苦笑了一下：“别光听口号，国企国企，怎么轮得到厂子自己做主，不敢想啊。到是羡慕你们，自己说了算，发展起来也有劲儿。”
  陈辉说：“韩哥，李叔，刀科长，有点事儿，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下。”
  韩厂长看过来，陈辉说：“我们不是还在搞进口车销售嘛，现在情况你们也应该能知道。我们琢磨着，能不能从你们厂进出口这边过一道，该支付的费用我们付，少一些麻烦。”
  韩厂长看向李书记，李书记想了想说：“没问题，你们愿意花钱我们有什么不行的，还能增加点效益，到时候大家多发几块奖金也是好事儿嘛。”
  韩厂长说：“书记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以后你们直接找小刀。”
  小伟举杯，几个人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