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唐，是不是烫着了？”老板看到唐华吐粥，热心地给唐华倒了一杯凉开水，关心道。
  “咳咳……谢谢张叔。”唐华道了谢，竖起耳朵继续听。
  “什么天大的狗，这老王怕不是被雷吓傻了吧？”不远处，那桌客人依旧在聊着。
  “我看也是，也可能是闪电形成了像动物一样的形状，所以老头眼睛花了吧？”另一个客人说道，“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就回家了，还感冒了，深夜里雨停了就想去放鞭炮上香，被他家里人阻止了。老王头喜欢看戏听戏，他说那云里有一个更大的黑甲巨人，手里提着一杆金鞭，有点像古代的将军，那巨人手里的鞭子一挥，就是雷霆万钧，直接打在那天大的狗头上，像利刃一样，直接把那大狗的脑袋给削了！老王嘴里不停地说，那是神仙在斩狗妖呢！”
  “……”
  唐华用力嚼着包子，拿着筷子的手捏得太紧，以至于小笼包都被夹成了两半。
  他莫名有点悲伤，特别是听人说那大狗是被“神仙”斩首的“狗妖”的时候，他感到心绪难平，那是……愤怒。
  那不是狗妖，他知道。
  “然后呢？要按你说，那是‘天大的’狗妖，那脑袋掉下来起码像大山一样吧？那咱们龙沧市不是被砸翻了吗？怎么咱们都安然无恙呢？”另一桌的一个客人问道，显然在旁听的人不知唐华一个。
  “要是真有那么大的狗头掉下来，那就没人说老王疯了啊。”讲故事的那个客人叹了口气，“老王说，那狗头被斩，直接化作了青色的雨落了下来，不到一分钟，雷霆和风雨就全部停息了。”
  “呵呵，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全是没影子的事儿，就和神话故事一样呗？”
  “……”
  唐华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吃完了，从铺子里走出来，他有些惆怅地望了望南方的天空，那里，就是昨晚大黄狗战斗的战场了吧。
  “如果我是个中二的少年，现在应该仰天长啸，对着苍穹发誓，一定找出那个家伙，为你复仇……对吧？”唐华喃喃着继续往前走，“可惜，我还是个凡人。”
  ………………
  早点铺里，刚才聊天的那一桌人在唐华走后不久，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点的包子豆浆，都只吃了一点，一个戴着眼镜的家伙丢下一张百元大钞，当先走了出去。
  “唉，几位先生，我还没找钱呢！”早点铺的老板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追了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油腻的手。
  “不用找了。”戴眼镜的男人淡淡地答道，哪还有刚才神采飞扬讲八卦的样子？
  “哎？客人您太客气了，我们开小店的向来童叟无欺，您还是……”他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背脊一凉，眼镜男的眼神让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话也没能说出口。
  直到几人全都离开了，他才大口喘起了粗气，他这时才回想起，这些人不是熟客，他从来都没见过！
  …………
  “是他吗？”走出铺子，眼镜男问身后的瘦子。
  “是他，监控我看了两遍，特别是宠物医院里的，那里的摄像头很高清，应该是他没错！昨晚就是他抱着天狗进了那家宠物医院。”瘦子答道，“别怀疑我的黑客技术。”
  “刚才我们说得那么大声，表演得毫无破绽，他听到后的反应怎么样？李大富，你是心理学硕士，你应该看到了他刚才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可以分析出什么吗？”眼镜男问身后另一个高大男人道，这人染了一头黄毛，还是个天然卷。
  “别叫我李大富，请叫我威廉姆斯。”黄毛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中文名字，声音里有些傲慢：“别忘了我可是英国留学回来的。”
  “刚才我看了，那个年轻人应该知道点什么，他是有反应的，但我不能确定他知道多少，更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捡到便宜了。”风挺大，黄毛掏出手机，打开自拍功能照了照，确保自己的欧美绅士发型没有被风吹塌，“按我说，天狗最后接触的人类应该就是那个年轻人了，不管他有没有捡到便宜，直接让人把他‘请’回去，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你们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为什么啊？”
  “好好的心理学高材生，最近怎么越来越像小混混了？你硕士学位是在英国蓝翔技校上的？脑子呢？”眼镜男皱眉道，“和那天狗接触以后，谁还能保证他还只是个普通人？你有胆，那你自己冲到他家捉他好了。”
  “……你嘴太损了，当我没说吧！”黄毛缩了缩脖子，眼神闪烁，“下面我们该怎么办？继续跟踪观察，还是回去交差？”
  “自然是回去交差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眼镜男推了推镜框，朝着唐华小区的方向看了看，“咱们是打前哨的，不负责动手。”
  三人走到老街的出口，那里停着一辆路虎。
  眼镜男掏出车钥匙开了门，几人坐了进去：“走吧！”
  “几位，看车牌号，你们是东鲁省的吧？龙沧市这么繁华，不多玩几天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车里响了起来。
  三人全部毛骨悚然——刚才他们打开车门进来的，他们又不瞎，压根就没看到车里有人啊！为什么现在后排突然多了一个白衣人？
  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刚才看不见？
  “阁下是哪一道的？”眼镜男看见自己车前吊坠装饰上的黑玉从刚才起就不停地闪烁着，脸色非常慌张，甚至已经开始流汗了，他的右手中指隐秘地按了一下方向盘下侧的一个按钮。
  “别费力了，你们的车、手机和一切其他通讯手段，都被屏蔽了。”后排的白衣人温和地笑着。
  “阁下，有话好说，和气生财。”黄毛从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钢笔，钢笔套已经拔下，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枪管——这是一把袖珍手枪！
  手枪指着白衣男的太阳穴，白衣男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变，“儿子，你干嘛用这个玩具指着爸爸？”
  黄毛脸上一怒：“MLGB！你说谁是你儿……呵呵……爸爸，爸爸，我要吃糖！”黄毛眼神突然呆滞下去，将袖珍枪当做棒棒糖一样含在嘴里，满脸的童真。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眼镜男心里大骇，有些颤抖地问道。
  “收了个儿子而已，别紧张，他不会死的，对吧？我的乖孙子！”白衣男笑眯眯地答道。
  “你……你……爷爷，爷爷好，我今天作业做完了，嘿嘿……”眼镜男流着口水，瘫在了驾驶座上。
  只剩下那名瘦瘦的黑客瑟瑟发抖，他不敢开口，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黑客小哥。”白衣男笑着拍了拍黑客的肩膀，“能把你们追踪的那个年轻人昨晚经过的所有摄像头的影像全部删除么？”
  “咯咯……能的……能。”黑客的牙齿在颤抖。
  “那就麻烦你了，我对这个不太懂。”白衣男的拿出一台笔记本，推到黑客的眼前，黑客更加害怕了，因为这笔记本是白衣男从鼻孔里挖出来的，像挖鼻屎一样！
  黑客战战兢兢地操作着，逼着自己不去考虑此刻的现状：“这位大……大哥，我只是个跑腿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其他地方的影像我可以删掉，可是那家宠物医院记录的视频文件只能本地删除，不能远程操作啊……”
  “哦，那里啊？那家宠物医院10分钟前已经关门大吉了，就不劳你操心了。”白衣男拍了拍黑客的肩膀。
  …………
  几个小时之后，三个男人从路虎车里走了出来，然后像傻子一样勾肩搭背，一边走一边齐声喊道：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什么？”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爷爷的爸爸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