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淳阳松开领口之后，感受到了四周弥漫的失望与悲痛，涌入方凌心中的，却唯有苦涩。
  “刚才我将他拉入密阁，只怕是已经暴露了位置，以吹雪的实力，最多寥寥数日，便能攻破这里！”将臣沙哑的声音忽的响起。
  “将老！”
  轩辕天忽的站起了身来，正色道：“难道您加上项前辈和石矶娘娘，三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将臣苦涩的摇了摇头：“霸王被那人伤了根基，短时间内难有再战之力，而我和石矶与其相差太多，怕是不成了！”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我不甘心！”李淳阳一拳砸在了虚空之中，传来一阵破空响。
  “不！实际上，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能对付他！”
  “谁？”
  将臣等人的眼神皆落在了方凌的身上。
  却见后者连连摇头：“不……我不行！我没有他所说的爱与恨，我根本杀不死他！”
  “你果然不是他！若是他的话，不可能说得出如此颓废的话来！”说话的女子身穿红衣，涂着烈焰红唇，饶是身上沾了血污，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艳。
  “姬红月……”
  女子踱步上前，忽然说道：“不过方凌的神魂之上有我的血契，他若是死了，我将是第一个知道的！”
  “什么意思！”
  心思敏锐者已然捕捉到了姬红月的言外之意。
  “难道方凌他……”
  只见姬红月的掌心出现了一团黑红相间的雾气，正是她当初用来为方凌起死回生的那股力量。
  这一股雾气刚刚靠近，方凌忽然神色扭曲，双手不断捂着心脏，满地打滚。
  这一幕不由让众人傻了眼。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方凌这般的强者痛苦得满地打滚？
  渐渐的，只见方凌的心脏位置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球，黑球正不断之上泛着红光，均匀的呼吸着。
  “果然！”姬红月眼中露出了自信，道出了自己的猜想：“方凌的神魂并没有真正泯灭，而是在某种强大的力量之下被动结茧，以此自我保护！但他却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才在最后一刻施展了大道，点化了自己的肉身……”
  “你的意思是，只要打破了这个茧，他真正的神魂便会苏醒！”
  姬红月点了点头，但又立马露出了担忧之色：“不过自当下看来，需要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们能帮忙吗？”李淳阳等人立马问道。
  姬红月摇了摇头：“第一，他这具肉身乃是以滅的肉身炼制而成，而他六道力量之中，缺了饿鬼道与天道二者，故而一直都无法破茧成蝶！第二嘛……”
  姬红月一脸犹豫，看了看地上的方凌：“如果真正的方凌回来了，那你很可能会被挤出这具肉身，从而灰飞烟灭，你愿意吗？”
  得言，方凌怔了一怔，一时竟陷入了沉默。
  他并非是真正的行尸走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也是鲜活的生命，他也有求生的欲望。
  更何况，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刚寥寥数十日而已，若是就此灰飞烟灭，他又岂能甘心？
  与之同时，密阁中的其他人亦屏住了呼吸，等方凌作出选择。
  是啊……以他的实力，若是他不愿意，又有谁能强迫他呢？
  正当空气陷入了沉默，忽然间。
  “轰隆！”
  密阁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
  紧接着。
  “咔嚓！”
  他们头顶的虚无居然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渗出了白色的光。
  “是吹雪……他已经找到了密阁的位置！他就快进来了！”
  “哈哈哈！”同时，只听吹雪的疯狂的大笑传来：“方凌……你若杀不死我！便亲眼看着我将这些蝼蚁全部杀光吧！”
  此言入耳，方凌的神色猛变，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旋即骤然起身：“我愿意！”
  “你……确定知道你如此说的代价吗？”姬红月继续问道。
  “灰飞烟灭！还会有更坏的结果吗？”
  姬红月愣了一愣，旋即会心一笑：“看来你还是从他身上继承到了一些好的地方。”
  说完，又抽出了自己体内的饿鬼道，对轩辕天道：“轩辕天，天道之力，交出来吧！”
  “哼！”
  轩辕天冷哼一声，却也极为配合，与姬红月一同，将天道之力注入了方凌胸口的黑球之中。
  将臣与石矶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同时起身：“你们安心唤醒方凌，我们两个去拦住吹雪！”
  “……”
  随着天道之力与饿鬼道之力两股力量的注入，方凌胸前黑球上的红光开始越发的闪耀。
  而在他的识海之中，一左一右，赫然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方凌。
  唯独不同的，乃是二人表情，一人木讷、一人生动。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却能如何？我若不消失，便无法打败吹雪……”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凭你的实力，也能打败吹雪？”
  一听这话，表情木讷的方凌却连连摇头：“别开玩笑了，我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什么是恨，我没有他那般的信念，我做不到。”
  “你既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恨？那你为何唤醒了我？”表情生动的方凌再度问道。
  “我……我如果不唤醒你，整个神庭……甚至所有世界都完了！我不想让他得逞！”
  “那就对了，你之所以不想让世界毁灭，正因为你爱着这世间的一草一木，这便是爱！”
  “这便是爱？就如此简单？”木讷方凌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解。
  他对面的方凌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你是独立的意识体，并非无情的机器，你天生便懂爱恨，只是不自知罢了！”
  得言，他双眼迷离，木讷的脸上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喃喃重复道：“我懂爱恨……我不是行尸走肉！”
  “那你要不要试着凭自己的力量去打败他？”
  却见其摇了摇头：“不用了！若非是你陷入沉睡，我也不可能诞生！在灰飞烟灭之前，能明白何为爱恨，已然是我最大的满足，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回来吧！方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