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犹豫一下走到台前。“呼！呼！呼！”三拳打完，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抱拳行礼，转身回到了队尾。
  “……”全场先是一阵寂静，人们好像雕塑一样呆呆的看着小胖子。
  “哗……”接下来就是一阵混乱谩骂声。
  “这也叫武术，三岁小孩都会……”
  “这样的人也好意思上台……”
  “滚下去……”
  所有选手纷纷扭头看向队尾，眼神中有讥笑，有疑惑，有不屑，站在小胖子身边的三十四号选手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十名评委这次没有再讨论，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同时举起了牌子。
  去掉一个最高分零分，去掉一个最低分零分，三十五号选手最后得分，零分。
  台下的谩骂声还在继续，主持人走到舞台中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有人打破了‘龙争虎斗’杯武术大赛历史的最低分数，就让我们来采访一下这位选手。”
  场中慢慢安静下来，主持人转身看向小胖子。“三十五号选手，请你到前面来。”
  小胖子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脸皮太厚，面对台下的谩骂和评委的不屑毫不在意，神色从容的走到主持人身边。
  “这位选手，能说下你的名字吗？”
  “我叫白忌，顾忌的忌！”
  “请问白忌选手，你学武多长时间了？”
  “三年！”
  身后传来几声嗤笑和讥笑。
  主持人程式化的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来参加这次武术大赛的？”
  “奖品！”
  台下哄声顿起。
  “奖品？你觉得你就这么随便打出两三拳就能获奖吗？”
  小胖子看看主持人，又转头看向评委席。“几位评委也觉得我打得是三拳吗？”
  十名评委老谋深算，自是不会正面回答，一个个目光游离或作沉思状，或作神游状。
  主持人故作惊讶道：“莫非你打得是一拳？另外两拳是你带出的残像？”
  “我打得是二十一拳！”小胖子摇摇头，一脸的落寞。
  “别装蒜了，你怎么不说自己打出了二百一十拳……”
  “瞎话都不会编，要说打得是六七拳兴许还有人信，这孩子，没救了，功夫不行，脑子还不好使……”
  “看他那副德性我就想上去抽他一顿……”
  台下再次沸腾起来，有几个性格冲动的人更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要不是旁边人拉着，恐怕早就冲上台跟小胖子比划比划了，明明在装相，还摆出那样一副欠揍的表情，好像自己是站在武林之巅的寂寞高手似的。
  主持人出于职业修养，客气的请白忌回到队伍中。“各位，采访到这里就告一段落，现在我宣布本届‘龙争虎斗’杯武术大赛的比赛结果，第三名是十八号选手，蒙鸣！第二名是二十二号选手，曹才木！第一名就是三号选手……”
  主持人每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台下就会响起一片掌声，被点到名字的选手也会走到台前，朝观众行礼，礼虽谦逊，但脸上的表情满是得意之色。
  其余没有获奖的选手并没有就此离开，因为他们来参加这次比赛的目的并不全是为了前三名的奖品，能得到奖品固然是锦上添花，就算得不到奖品也还能谋到一份工作。
  每次大赛结束，大部分的参赛选手都会被人挑走，担任一些保镖，护院之职，这才是他们从小习武的最终目标，练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比赛结果宣布完，评委离开，台下的观众争先恐后冲上舞台，聚到自己看好的选手前开始讨价还价。
  “跟我走，一天五杯C级淡水，三包D级食品，每月一个银币……”
  “我出六杯C级淡水，四包D级食品，每月一个半银币……”
  “三杯B级淡水，两包C级食品，两个银币，我相信没有人出的价格再比我高了，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就签合约……”
  “好，我签！”站在白忌身边的男孩眼睛一亮，跟着一名大叔去签合约了。
  另外两个人见状有些失望的叹口气，一眼瞥见站在旁边的白忌，撇撇嘴冷哼一声朝其他选手跑去。
  白忌站在原地没有动，对于冷眼冷言并没有在意，而是低着头陷入回忆中。
  他原本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在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里，只有那些有钱人才敢养两个甚至更多的孩子，而穷人有时连一个孩子也养不起。
  一家三口全靠父亲一人支撑，父亲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能回来，靠着祖传的手艺给人修房子。这年月，能盖起新房子的人绝对是少数，大部分人家住得都是已经破烂不堪的老房子，所以父亲从不用发愁没有生意。
  但就算如此，他们家依然属于穷人的范畴，父亲每日都能带回八九杯水，七八包食品，如果只是父亲一个人的话，完全可以把富裕的水和食品换成钱存起来，但父亲要养活母亲和他，所以家里并没有存粮，可以这么说，这个家父亲就是天，如果天塌了，他和母亲也活不了。
  三年前，天真的塌了，父亲患上了感冒。如果只是普通感冒，休息几天向左邻右舍借些食水也能撑过去，但父亲这次的感冒出现一个致命的症状，发高烧！
  穷人最怕生病，药是奢侈品，几片药的价格足以拖垮一个家庭，所以穷人生病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去抗。而生病最怕发烧和痢疾，这些病是最需要水的，在这个克水克金的世界里，每一杯水都来之不易。
  父亲没得病前，他们一家三口每天有七杯水可以过活（一杯水=十盎司），可是现在父亲发烧，他一个人一天就需要六到七杯水，不然就无法进行物理降温。
  左邻右舍都借遍了，大家都是穷人，有心帮忙却是无力，看着凑来的四杯水被已经烧糊涂的父亲三口两口喝完，十三岁的白忌拎上两个塑料水桶和仅剩的三分之一杯水走出家门，用了三个小时走到内城城墙边的排污口，排在一条相对较短队伍后面开始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