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被玉菊道长说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大学生，他自然知道玉菊道长所说的话，带有非常强烈的宿命色彩。
  万事万物，冥冥之中，就已经有上天注定了。
  小小蝼蚁的确也能登山，可那不过是天注定了它能够适逢其会罢了。
  就好比，这个世界，有灵根者才能修仙，无灵根者虽然也能修行，可那更多得是在武道上苦苦挣扎罢了。
  天赋，便是上天赋予的，能让蝼蚁登山的机缘。
  姜瑜这也终于能够确定，看来果然前身是毫无灵根可言，用玉菊道长的话来说。
  恐怕这就是天命，前身的命运早在生下来便以注定，在凡尘之中千古流芳，已是最大的福分了，怎么还能强求仙缘呢。
  可是，倘若前身真的只能在凡尘中摸爬滚打，为何要引来玉菊道长这般人物的算计呢。
  这种高高在上的仙人，恐怕除了一国气数能让他们微微有些敬畏之外，寻常人生死，都不入他们眼中。
  姜瑜一时间脑袋有些乱，他感觉到，这一切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复杂，更加扑朔迷离。
  前身父母早就死了，可是为什么死了，在前身的记忆之中根本找不到。
  能生出前身这种天地宠儿般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还是说，真就是那亿万中无一的概率让他们碰上了。
  而玉佩，那是前身从记事起就有的东西，似乎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
  那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这样做？
  玉菊道长又为什么以宿命劝自己，安心留在凡尘之中。
  莫非前身不但练气没戏，而且连走武道的资格都没有么。
  可姜瑜又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要比上一般人强壮，看起来也不是毫无天赋的模样。
  想来想去，姜瑜只觉得玉菊道长一定还知道什么，就好比他一眼看出来玉佩的不妥之处。
  可是为什么他不说呢，为了避免沾染小说中常说的因果？
  脑海中胡思乱想了许久，现实中也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模样。
  姜瑜看了一眼女娲系统，心中有些安定，这恐怕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了。
  女娲系统果然有些不凡了，连玉菊道长方才的某种探查手段都能甄别出来。
  岂不是说，以后恐怕很难有人能在姜瑜不知道的情况下，探查他的脑海。
  而且看样子，似乎玉菊道长并未探查出什么来，也是女娲的功劳么。
  姜瑜不禁对女娲更加充满了信心。
  不愧是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的好女儿，就是给力嗷，真给爸爸长脸。
  姜瑜心情顿时好多了。
  他恢复过来，看着玉菊道长那宛若池水一样毫无波澜的脸，想了想说：“在下不比道长天资过人，故而不能修行也理所应当，可我尝闻天无定数，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乃是万物更易之机。”
  “或许可有希望寻一登山之径。”
  玉菊道长眉头微蹙：“姜大人天资过人，久负盛名，这本就乃上天钟爱所致，日后流芳千古乃是必然，滚滚红尘，不论是名还是利，或者是位高权重，亦或者是红袖添香，皆如探囊取物，为何如此不知足，去追寻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岂不是舍本逐末么？”
  “大道三千，深得缘法，顺应天道，自然可以得道证果，位列仙班。但古往今来，无数人都在此道上折戟沉沙。实践证明，练气与武道才是直通道果，最根本最康庄的大道，其他小道，多是有人走火入魔，涂炭生灵，有伤天和，必受天谴，正道居士人人得而诛之，如此之人保命已是不易，又何谈证得道果呢？”
  “我观姜大人心地善良，天资聪颖，又得上天钟爱，贫道实在不忍姜大人误入歧途，走火入魔，最后命丧黄泉啊。”
  “人生在世最忌贪得无厌。”
  姜瑜被玉菊道长说得一愣一愣的，可事实也的确如此，练气和武道，乃是根本修行之法，虽说大道三千，但惟有此道最是宽敞易行。
  毕竟，这是经历了时间考验的修炼之道。
  姜瑜叹了一口气，道：“信命者凡，改命者贪，道长以为要做哪一位？”
  此言一出，小亭静如水，玉菊道长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若是姜大人，信命者与改命者，要做哪位？”
  清风亲吻双眉，衣袂微微摇晃，姜瑜微微一笑。
  前世安安心心做一个996程序员，生活处处都充满了苟且与妥协，最后也还是落得一个早早猝死的下场。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容易。
  他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没有理由不拼上一把。
  他算是想明白了，所有的退缩和妥协，都来源于对自身改变命运的认识不够深刻。
  故而姜瑜便说：“答此一问，又有何难，誓为最贪的那一位。”
  玉菊道长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便明白了。”
  “姜大人，此路荆棘密布，道阻且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贫道自然不会再阻拦你。”
  玉菊道长抬眼看向天空，那是南边的方向：“若姜大人真想试一试修行之路，那便去南方吧，去望海城，那里或许能够找到你想要的。”
  望海城，姜瑜也略有了解，这是位于东圣神洲南边的一座城，因为靠近大海，天然有海运便利。
  同时因为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剑修，将其手中的佩剑就在了望海城周边的河流之中，这里也就成为了天下剑修的圣地。
  加上这里对外开放，各洲人都能看见，也就越来越繁荣，有不少学派都在此扎根，成就了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
  故而，那里也是天下大多数人都适合去的修炼圣地。
  因为不是所有人，在一开始都因为天赋卓绝，在测试之中被古老宗门，修炼圣地看重，直接一飞冲天的。
  如今不少人都会选择去望海城进修，以期能够有不错的宗门收为弟子。
  如此也算有了一个归宿。
  姜瑜有些喜色，看来这个玉菊道长收自己为徒是没有戏了，但他为自己指明了一条路，那此行的目的就满足了。
  他此行主要有两件事，一是确认前身到底有没有修炼的根基，如今看来事情只怕比姜瑜想象得更加复杂。
  二来，便是寻找一丝搏一搏的机会。
  望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