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你知道什么了？”周峰心里一虚，却还没这么容易被套出话来。
  周小婵却是根本不跟他玩那些虚的，因为她是真得已经弄清楚了。
  “你之所以下山、娶别的女人，不是因为我有婚约了，而是因为，我的婚约对象，是能救我命的人，对吧？”周小婵没好气地看着周峰，道。
  周峰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居然真知道了？不会吧……是那糟老头子告诉你的？可他怎么会……”
  周小婵冷哼一声，忽然低下头，抬起小手，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脖子下半部……
  那里竟是有一道隐隐的、还未彻底结痂的刀痕！
  周峰顿时一僵，“这是怎么回事？”
  周小婵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们瞒了这么久，肯定有不能告诉我的理由，如果我正常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所以昨夜，我找到了师父，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逼他告诉我，不然我就自杀。”
  周峰：“……”
  婚约的事实，本是绝对的秘密。
  周峰知道老头子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秘密会暴露。
  可现在，听到师妹的话，他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老头子也是被逼到了死角啊。
  老头子一直以来都最疼爱周小婵了，捧在手里都怕摔了。
  若是小师妹以死相逼，老头子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你本不该知道的，”周峰苦笑了一下，道。
  “不该个鬼！我早就该知道的！”周小婵又忽然生气了起来，通红的眼眸幽幽地瞪着周峰，道，“你们这算是什么？替我规划人生么？我的人生凭什么让你们来做主啊！我要嫁给谁，不要嫁给谁，我自己难道不能决定吗？你要替我做主？行啊，那你先得成为我的丈夫，否则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就凭你是个臭师兄吗？你凭什么啊！”
  周峰看着她这发脾气的样子，心中却是一阵歉意与怜惜，很温柔地抱住了她，道：“我和师父只是……都不想你死啊。想让你长命百岁啊。”
  周小婵听到这话，气势瞬间又没了，咬了咬嘴唇，眼中又泪光闪烁了，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可让我嫁给别人，我宁愿去死……”
  “那如果，我们换过来，是我要死了，你让我娶了别人，就能救我，你会怎么做？”周峰温柔地看着周小婵，道。
  周小婵一下子僵住了。
  换到周峰的视角，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么的困难。
  但顿了顿，她又鼓起了腮帮子，道：“可你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啊！我不让，又能怎么办？”
  “呃……不是这么个说法，”周峰苦笑道，“只是举个例子，举个例子懂吗……”
  “我不管！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就要自己做选择，”周小婵趴进周峰怀里，软软地缩在他的怀抱里，“不管死不死，我这辈子，只会嫁给师兄一个人。什么燕京公子，都给我滚蛋！”
  “小婵，你……”
  “我不管！都说了我不管了！”周小婵幽幽地看着周峰的眼睛，道，“要么我就终生不嫁，要么我就嫁给你当小妾。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哦对了……你要是今天比武出事了，我就自杀。这就是第三个选择。你自己选去吧。”
  周峰看着周小婵那脆弱却坚定的样子，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这丫头但凡遇到大点的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听他的。
  可当她一旦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有了自己的意见，那哪怕是他这个师兄，也是说服不了的。
  “真是个傻丫头啊，好好的富家夫人不当，想给人当小妾，真是笨死了，”周峰这样骂道，语气却是温柔到了极点，双手也搂得更紧了些。
  “所以……你的回答呢？你选哪一个？”周小婵红红的眼眸里，露出些许期待。
  “我的选择是……”周峰微微叹了口气，道，“等考核结束之后，好好提升实力，钻研医术。哪怕翻天覆地、翻遍医书，也要找到给你治疗的办法。”
  周小婵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明明还泪雨梨花，双眸通红，但却笑得很开心，美得摄人心魄。
  周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看上去似乎是没做选择。
  但事实上，她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是她最想要的选择。
  “师兄最好了！”周小婵埋在周峰怀里，撒娇道。
  周峰搂紧了周小婵，感受着她身上的温软与芬芳，心中不由感叹——这么可爱、又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丫头，谁又舍得对她不好呢？
  ……
  决战在即，温存注定短暂，但也已经足够。
  两人相拥了大概一分钟，就从石头上下来了，手牵着手，走出了紫竹林，准备去山上了。
  可刚出紫竹林，就见一道身影从侧边走来。
  “少主在这儿啊？”顾皓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阳光微笑，但笑得却明显有些勉强，“山上那些老人家们都快等急了。”
  周峰歉意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顾皓明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了周峰和周小婵牵在一起的手上，心如刀绞。
  但他很快偏过头，没让任何人察觉到他变化的神色，“走吧，要迎接大战了。”
  ……
  没有什么豪华的场所。
  没有什么高大的比武台。
  山腰间那个平台，就是考核的场所。
  周峰一到场，参加考核大战的人就全部到齐了。
  所有长老，包括宗主姜天问，都离开了平台中间的区域，来到了边缘观战。
  平台中间的一片半径约十米的圆形范围，就是临时的比武台了。
  刘清源、顾皓明、古璃，一个一个走进了范围之中。
  而周峰还和周小婵牵着手，站在台边。
  “不许受伤，不许出事，不然……后果你可得记清楚了！”周小婵咬着嘴唇，水眸里满是紧张，看着周峰道。小手都把周峰的手攥得紧紧的。
  周峰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放心吧。等着看你师兄大杀四方吧。”
  周小婵恋恋不舍地缓缓松开手。周峰大步朝前，走进了比武台的范围内。
  而周小婵则是默默走向了边缘，来到姜天问旁边，观战。
  “师父，你不许让师兄出事。他输了，也不行，”周小婵道。
  “这一战是生死战，我不能搀和，输了就是他活该，”姜天问漠然道。
  “我不管，他要是死了，我就从这悬崖跳下去，”周小婵道。
  “你特么……”姜天问表情瞬间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