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整整愣了三秒钟，愤怒尖叫，“我是神！龙神！不吃白菜！”
  堂堂白龙，上古血脉，在白龙寺吃那些魔兽肉也就罢了，这居然连肉都没有，成何体统！
  “这里没有魔兽。”陆羽说：“先忍着吧，有空再给你打。”
  小白龙高傲地别过头去。
  安梦秋觉得这小白龙挺好玩，摸了摸它的头，“它没说谎，真的有上古血脉。”
  “上古血脉是什么？”陆羽问。
  “上古血脉是指一些上古种族，例如真龙，朱雀，九尾等种族，史书记载这些种族已经延续无数万年，强大得不可揣度。”
  “还有白龙！”小白龙高傲说道。
  “吃你的白菜！”陆羽敲了下它的头，问安梦秋，“我好想没从史书上看到这些？”
  “是祖星才有的。”安梦秋说道，“当年天外入侵，留下了一些信息与记载，并不在我们的史书中。”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祖星，真的是深不可测呀，陆羽眼神凝重。
  “凡人，怕了吗？”小白龙跳到高脚凳上，居高临下，俯视着陆羽。
  “问你个问题。”
  “说。”小白龙冷漠俯视。
  “你一直都在这个世界，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白龙，还有那什么朱雀，九尾等的？”
  小白龙嘲笑，“吾族天生有灵，自带记忆，自然洞悉一切。”
  自带记忆？
  陆羽惊奇，这是刻到基因里了？
  “那你在白龙寺的其他兄弟，怎么没有开智？”
  “过于淡薄的血脉，无法支撑灵智，自发凝聚上百载，才形成了本神。吾在血脉之力加持下，岂是那些庸俗之辈可比？”
  “怪不得长这么壮硕，你是把这点灵智，都拿来跟其他兄弟抢吃的了吧？”陆羽问。
  小白龙傲然，“一群没有灵智的东西，本神能给他们留口吃的，是本神的仁慈。”
  我看你是怕把兄弟姐妹都弄死，会暴露自己吧...陆羽揣测，并通过其他小白龙的瘦弱状态，确定这是个干饭王。
  魔兽种族的竞争，还真是残酷。
  “所以，你真不吃白菜？”陆羽问。
  “不吃！”
  “那也罢。”陆羽让珊把这东西撤掉。
  然后他小心取出一枚碎片，放在小白龙面前：“你既然有记忆，这个东西里边的血脉之力，认得吗？”
  “气息好强，珊你退后？”安梦秋微微蹙眉，感受到了体内血脉力量微微跳动，那是感知到威胁的表现。
  珊使劲往嘴里吸了一颗冰块，“啊？”
  小白龙头颅后仰，身体弯成s形，“拿开！离本神远点！”
  陆羽问道，“这是上古血脉吗？你认识？”
  “不认识，但应该是来自祖星，很强。”小白龙说。
  大会这场闹剧果然是那天师干的...他真实实力一定非常可怕，陆羽问道：“还知道什么？”
  “没了！”
  “一只灵兽。”陆羽伸出手指。
  “两只！今天就弄来！”小白龙说。
  “今天不行，至少三天后。”
  这里是白玉城，又是驱梦组总部，关卡异常森严，想带魔兽进来，哪有那般容易，他最近又走不开。
  “三天啊...好吧。”小白龙说道：“我还知道，这血脉之力的源头，至少七重天尊境！”
  “七重天尊？”陆羽挑眉。
  “天尊之上的层次，当年祖星入侵，有些是三四重天尊境，不过七重倒是没听说过。”安梦秋解释。
  卧槽这么厉害，陆羽头皮发麻。
  “长见识了吧？”小白龙抬着头颅，它很欣赏凡人敬畏的样子，“本神当年先祖，那可是九重天之上的存在，一念之下，你这世界便没了！”
  吹牛逼谁不会，陆羽笑道：“我一念之下，你就成一锅汤了。”
  小白龙大怒，“你们走！”
  大概知道了情况，陆羽也不打算再问，但要收它回储物戒指，却被严词拒绝，它再也不回去了。
  “本神要吸纳天地之灵！”小白龙冷漠。
  珊帮它解释，“它觉得自己拉的屎太臭了。”
  “你胡说！”
  陆羽想了想，没把它放进储物空间，允许它自由活动。
  在这地方，偶尔看到有人养灵宠并不奇怪，只是罕有灵智高到能讲话的，所以陆羽给它约法三章，公开场合不允许说话，否则两只魔兽的报酬取消。
  最后，它跳到了安梦秋怀里，它感觉只有这个人类看起来安全一些。
  ……
  大会依然在中断，大衍天尊还在排查原因。
  一位老者从营中走出，经过的地方，下至系铃人，上至大祭司，纷纷行礼。
  “司学士好。”
  “司学士...不知可有空？”一位大祭司停下，是当日向陆羽求情的庆荣大祭司。
  司学士面色平和，“玄清的死因还在调查中，如果出结果，我会通知你们。”
  “多谢，但我还有一事相求。”庆荣迟疑了下，说道：“大会还要继续，我们希望您能出面，驱梦组不该取消的，这简直荒唐。”
  “我说了不算的。”司学士摇头。
  “您德高望重，这都是一句话的事...”
  庆荣只听到一道低沉的叹息，待抬头时，司学士已经远去，留下仙风道骨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司学士好像老了很多。
  司学士一路穿过诸多地区，无人阻拦，皆纷纷行礼。
  他面色平静，脚步稳健，来到了一片湖边，有一位老妪站在粼粼波光下，背对着他。
  “你找我何事？”老妪的声音随风传来。
  “天师有问题。”司学士说。
  老妪沉默。
  “老夫修道尚浅，看不穿其中真相，但驱梦组已近三百年，吾执念未解，希望看到巫族历史被还原的那一天。”
  “是天师讲得不好？”老妪说。
  “不好，假的，他以祖星为借口，无法与其辩驳。”司学士说。
  “你可以找一个人，让他帮你。”
  “谁？”
  “陆羽。”
  司学士抬头，眼中的清光，竟是出现了一丝诧异。
  ……
  陆羽闭目调息，实则在查探虚境中那巨大蓝色星辰的动静。
  小白龙在一旁吭哧吭哧啃着白菜，啃了个大坑，头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身子在抖动。
  安梦秋日常训斥珊。
  “公式变形，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安梦秋面如寒霜。
  珊被熊一句，便怂一下脖子，并偷偷看一眼陆羽。
  还是跟着大哥好。
  “他脸上写答案了吗？”安梦秋问。
  “没写。”珊趴下脑袋，盯着题目。
  明明最近感觉想起来些东西的，这一做题又全忘了。
  “我要上厕所。”珊说道。
  “三分钟前刚去过。”安梦秋面无表情。
  “它吃东西吵到我了。”珊指了指小白龙。
  “啊？”
  小白龙探出圆晃晃的脑袋，嘴角沾着碎白菜叶，“你说本神？”
  “就你吃的最香，还说不吃。”珊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来个没用过的理由，“对了，我也饿了梦秋姐。”
  “本神只是渴了，取些水喝。”小白龙一脸戒备与敌视，“凡人，你这般看我作甚？”
  “你这凡人敢对神不敬，吾以天道之灵诅咒你，此生别想得以进化！”
  在白龙族中，修炼就意味着不断进化。
  对它来说，这算是极其恶毒的诅咒。
  “我为啥要修炼，反正有梦秋姐养我。”珊说道。
  发现安梦秋脸色冷漠，她又看向陆羽，“那大哥养我也行。”
  小白龙震惊了，竟然还有如此堕怠的生灵，它嗤笑道：
  “人类果然愚蠢无比，有你这等不思进取者，人族如何获得进化？”
  “这不挺好吗。”珊不解，“懒惰是进步的动力，要是不懒的话，为何要发明飞...飞剑？代替走路？为何发明储物戒指？不背个大包赶路？”
  “你要像我这般懒惰，我也不会想着把你捉来炖汤。”
  小白龙认真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无敌龙念，竟是有些动摇。
  “蛊惑人心！”
  它惊醒，眼中白光绽放，将那杂念驱逐，然后低头专心吃白菜。
  安梦秋叹了口气。
  不久之后，有敲门声传来。
  “进。”安梦秋说道。
  这里是驱梦组重地，高手如云，更有天尊坐镇，安全不必担心。
  一位白眉白发老者走进来，正是司无延大学士。
  “陆羽可在此处？”
  他打量了一下，一条白长虫在吭哧吭哧啃白菜，像是饿坏了；另外还有一个姑娘缩着头伏案写作，还有一个姑娘在一旁训斥他，他识得这是大夏国二殿下。
  而大会上有一面之缘的陆羽，则是正在床上打坐入定。
  他修为早已入圣域境，耳聪目明，扫了一眼写的内容，发现都是奇怪的数字和符号，从巫族典籍中看到过，也曾钻研。
  这让他吃惊，“推算之法？”
  这般几乎无人知晓的巫族禁忌秘法，竟然会在两个小丫头笔下出现，这世道什么时候变了模样？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安梦秋回过头，手中的书本啪地掉在地上，“司...司学士？”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两位可是在研究巫族推演术？”司学士露出祥和微笑。
  “啊，是，嗯。”
  安梦秋震惊，这可是她最崇拜的大学士，不为功名利禄，为驱梦组奉献一生，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领域。
  她自小诵读司学士的著作长大，自此才对巫族有浓厚兴趣，可以说司学士是她的偶像。
  “不错，不错。”
  司学士上前看了两眼习题，心中愈发惊叹，微笑道：“后浪推前浪啊，有你们这些晚辈，老夫忽然觉得现在西去便足矣。”
  “司学士说笑了，我们这只是小打小闹，您这般精神，成为天尊指日可待。”天天被天尊老爹训斥的安梦秋，竟是受宠若惊，语无伦次。
  从来没想过会被驱梦组总部最权威的大学士夸赞。
  “老头，你会做这道题嘛。”珊咬着笔杆，问。
  司学士蹙眉看了一会，道，“这道题答案32.5。”
  珊验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居然对了，她更加惊奇，这还是除了梦秋姐、大哥，以及梦秋姐身边那影子侍卫之外，第三个会做题的人。
  哦，好像是第四个。
  “这个呢？你帮我做下？”珊把试卷翻了个面，指着最后一道压轴题。
  “你这小丫头还考教老夫。”
  司学士失笑，沿着笔尖看去，发现这竟是...
  早已失传的图形分析题！
  在巫族上古时期，这种题还有一个专用名字，叫做“几何”。
  他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烁烁，专心沉思，推演。
  一时间进入忘我状态，忘了自己要来做什么。
  “此题好生玄妙。”片刻后，他抚须赞叹，“老夫记得你叫安梦秋吧？这题目是你出的？”
  “是。”安梦秋恭敬站着，点头。
  “你又是从哪修得此术？”司学士心中急切。
  “是我教的。”陆羽已经回神多时，在一旁听着，“只是一些小兴趣罢了，让前辈见笑了。”
  “你教的，是了，难怪她让老夫来寻你。”
  司学士看着陆羽，有一刹那的失神，“你又是从何习得此术？”
  “记忆觉醒了吧。”
  “记忆觉醒？”司学士没听明白，“你也是巫族人？”
  “我是恢复正常的巫族感染者，有一些记忆残片。”陆羽感觉奇怪，这位大学士地位与威望非凡，不该不知道这些。
  “原来如此，老夫最近潜心研究巫族之棺，不知外边竟发生这么多事。”司学士感慨。
  “老头别跑，这道题你是不是也不会做？”珊咬着笔杆。
  “不得无礼。”陆羽皱眉。
  “哦。”珊趴在桌子上，意兴阑珊。
  “前辈来有事？”陆羽问。
  “特来寻你。”司学士微笑。
  还真是来找我的，陆羽说道：“请。”
  两人面对面而坐，安梦秋来去几趟，然后恭敬坐在一边。
  两盏茶泡开，释放淡淡花香。
  安映秋的茶叶...陆羽喝了一口便知。
  “前辈寻我何事？”陆羽问。
  “不必在意江湖规矩，唤我先生便可。”司学士说。
  安梦秋暗自吃惊，司学士难道是要收徒了？
  她不禁握紧双拳。
  “倒也无事，老夫看你眼神明亮，是罕见的聪慧之人，将来大有可为。”
  司学士越看越欣赏，此子一表人才，他斟酌了会，道：“你可愿成为老夫门徒？老夫一把年纪，可不想带着一身巫族秘密入土。”
  教我巫族秘术啊，陆羽想了想，教修行还可以，至于巫族...能有谁比我更懂巫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