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田唯依显然也看见了柳。
  她先是狡黠地对柳莲二眨眨眼，然后用胳膊肘捣捣还在喋喋不休的竹之内有眠，声音清脆：“晚上好啊。”
  柳莲二捏着水杯，见竹之内有眠一副尴尬的模样，心中无奈片刻后，道：“晚上好。”
  竹之内有眠：！
  她内心咯噔一声，故作喉咙不舒服的样子，咳嗽几声：“好巧，这么晚了，柳君还不睡觉吗？”
  现在她是一副温柔的，替人着想的模样了。好像刚刚说柳不是男人的人不是她一样。
  “赤也有些口渴，我倒杯水回房。”柳莲二瞥见鹤田唯依因泡温泉而显得格外红润的脸色，道，“你……们也多喝点水。”
  鹤田唯依莞尔，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杯子：“你让他自己倒。切原还能使唤你啦？”
  柳莲二也没阻止她的行为：“顺便罢了。”
  竹之内有眠看看鹤田唯依，又看看柳，心中正因为刚刚自己的话而感到尴尬和焦虑，巴不得要离开这，但是鹤田还在和柳聊着天。
  ……她决定自己溜了。
  呆不住了呆不住了，好尴尬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柳现在还会在外面啊？！竹之内有眠面上端的是风轻云淡，内心实则土拨鼠狂叫。
  “那我去客厅找找有没有水，顺便给你带一杯。”竹之内有眠对鹤田唯依抛下这么一句话，“我太渴了，先去倒水了。”
  鹤田唯依没有拦她，等她急切地离开后，才对柳轻笑道：“看来有眠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了。”
  柳莲二：“是你们太疏忽了。”他站在在她们不远处有一阵子了，这都没有发现。
  鹤田唯依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一旁，歪歪头：“还不是聊的太开心了，泡完温泉嘛，人总是会比平常放松的。”
  说罢，她盯着柳莲二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好看的侧脸，心里就忽然觉得有些痒痒的：“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刚刚都聊了什么？”
  “……这是你们的隐私。”柳莲二略微别开眼，“还是不用说了。”
  “哎~”鹤田唯依拉长语调，“真的不想知道吗？”
  她见柳身体似乎还在紧绷着，随口猜测道：“怎么感觉你今晚怪怪的？是不是还在不好意思啊？”
  柳莲二：！
  “是因为烟火大会上的意外吗？”鹤田唯依感觉自己找到他不对劲的点了，“柳？”
  柳莲二见她手背到后面，靠的越来越近，忍不住后仰：“不……我可能只是困了。”
  还不承认。
  鹤田唯依小幅度的撇撇嘴，又凑近几分：“真的吗？”
  “……嗯。”
  “原来如此呀。”鹤田唯依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可是当时连我都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呐，没想到柳却没有任何感觉。”
  “还是说，柳就一直在期盼这种情况的发生，是故意的呀？”
  此话一出，柳莲二感到自己的后脑勺都要炸了。
  该怎么回复她？
  她是开玩笑的吗？
  可是不回复她，就显得他别有所图。
  ……可那真的是个意外。
  鹤田唯依见柳莲二居然真的愣住，心中也感到了丝诧异。
  不是吧，怎么他现在这么好逗？也太纯情了吧？他以前不还是很勇的告白了吗？
  ……吼，也不算告白，只是说他喜欢她，两个人从朋友做起，也没指明她要做他女朋友。
  只是几瞬的功夫，两个人皆是心中转了无数念头，尤其是鹤田唯依，只要想到柳之前那个不算告白的告白，心里甚至还品出了些不舒服来。
  她索然的离远他，把桌子上的水杯塞给柳：“好啦，不逗你了，喏，把水带给切原吧。”
  “感觉你总惯着他。”
  柳莲二望着自己手中的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你觉得赤也……”
  话到口边，他蓦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了。
  “我觉得切原什么？”鹤田唯依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对他的看法吗？”
  “……没什么。”柳按捺着太阳穴，“是我多想了。”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掺和了，让事情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觉得我对他有意见？”鹤田唯依心想，该不会是她表现地很嫌弃切原，让柳不开心了吧？“没有啦，他人还是很好的。我不讨厌他。”
  明明是他问的话，但是听到“不讨厌”那三个字，柳承认，他还是多想了。
  那她会喜欢吗？或者说，等赤也醒悟过来后，她会拒绝他的追求吗？
  场面一时有点寂静，还能听见外面树叶间摩擦的声音，鹤田唯依见他似乎没有继续说的想法，就对他摆摆手，声音也软了下来：“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晚安。”
  柳也只是颔首：“晚安。”
  待她的脚步声远去，柳莲二转过身，他睁开眼望向被撒满月光的庭院，庭院很大，树影稀疏婆娑。
  今晚的月色很美。
  可是这句话，也不知何时才能对那人再次说出来。
  柳莲二伫在原地，半晌才离开。
  *
  烟火大会一行结束，鹤田唯依身穿浴衣的照片不知怎么又在网上流传胜广，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只是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忙着去管理社交，而是一个人宅在家里许久。
  从长冈回来后，鹤田唯依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虽然不敢置信，也有点不可思议，但她觉得，自己的确是心动了。
  对柳莲二。
  鹤田唯依也只是迷惘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然后就果断地爬起来去找橘杏。
  像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是告诉橘杏才对。
  橘杏还在俱乐部练球，阳光太毒，街头网球场她很少去了，都是在室内练。
  听说鹤田来找她，橘杏自然是十分开心的，从两个人要见面的前夜就开始计划到时候的安排。然而鹤田唯依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把她给砸懵了。
  “杏，我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模糊的词语，就那么果断的用陈述语气说出来了。
  橘杏消化了好半天，甚至连网球滚落在一旁都没有去捡。
  “……你……喜欢……你……”橘杏艰难的吐出几个词，好不容易才连成一句话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鹤田唯依就猜到橘杏是这个表现，她上去挽住她，冲她撒娇：“是呀，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
  听见这话，橘杏却没有多喜悦，更多的还是恍惚和震惊。
  鹤田唯依就默默等她消化完信息。
  “确定有喜欢的人了？”出乎意料的是，橘杏没有问是谁，“你确定那就是喜欢？”
  “嗯。”鹤田唯依低声道，“就是他了。”
  橘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她们曾经有聊过相关话题，从那时橘杏就知道，唯依不是个会轻易动心的女孩，或者说，她在用理性去压制感性。
  所以现下听见这个消息，她更多的是担心她，橘杏知道她有多么重视“爱情”这个字眼。说来可能有些矫情，但鹤田就是这么个女孩。
  要么就是那个人，要么就是一个人一辈子，绝不将就。
  鹤田唯依拉着她坐下，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她，末了，她道：“或许，我觉得我是时候试一次，也赌一次了。”
  橘杏听她说这些，心中隐约有个模糊的猜测：“是柳莲二吗？”
  “嗯。”鹤田唯依也没想瞒她，“是他。”
  这下，橘杏呼出一口长气，似乎是憋在心里很久似的，她握住鹤田唯依的手，认真而又坚定地说：“那么就去上吧！姐妹！把他拿下！！！”
  “这种情况下，我和他应该算互相喜欢了吧？”鹤田唯依回握住她，“更何况他追了我那么久。”
  橘杏：“那么你不如也试试去主动追他？”
  “是有这个打算。”鹤田唯依道，“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够。”
  “还不够？”橘杏听得有些困惑，“什么还不够？”
  鹤田唯依摇摇头：“不好说，反正，我打算再等等。”
  闻言，橘杏立马坚决反对道：“不能拖！万一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或者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鹤田唯依没忍住笑出声，声线甜美：“不会。你太小瞧我啦。”
  橘杏看了眼她的相貌，心道的确，小瞧自己姐妹了。光这长相，也能把柳吃的死死的。
  想到这，橘杏也开始好奇柳为什么会喜欢自家小姐妹了：“他是对你一见钟情吗？”
  “不是吧？”鹤田唯依在脑子回想着柳莲二曾经表现过的态度，“他不是个……怎么说呢，以貌取人的人？总之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要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还真不好说。”
  鹤田唯依说罢，橘杏好久都没有回应，她侧过头，才发现橘杏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怎么了？”
  橘杏脸色显得有点哀怨：“我突然想起来，你该不是就因为这个而来找我吧？”
  虽说这个事情的成分占很大一部分，但是……鹤田唯依搂住她，声音要多娇有多娇：“当然不是啦，是我想你啦。”
  “少来！你把这套用到柳莲二身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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