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呢？！”
  “已经睡下了。”
  反神帝殿联盟基地。林夕亲临，出现在绿枝身前。绮莉从阴暗中走出，表情如同在说：不可对殿主无礼！
  “绮莉，没事。”他对绮莉摆手，而后继续对绿枝说：“你是林梦身边的人，麻烦你……继续照顾好她！”
  “你还是不是林夕！”她对林夕的背影大喊。自从他在陈明德祖地消失又再现，她感觉他不再是他了，变化大到她不能理解。
  “一直都是，无论从前、现在、未来。”
  轰隆——
  天地失音，巨震动诸天。
  “地震了吗！”
  “快到空地！”
  普通人从睡梦中惊醒。
  “这片星域都在震动！”
  “是神帝殿之人出手了吗？！”
  反神帝殿联盟大乱。
  “发生了什么，大半宇宙都受到了波及？”林梦惊醒，迷茫四顾，而后突然大喊：“哥哥、哥哥，你在哪？！死宅林夕你在哪？！哥——”
  他不在了，就像梦中一样。梦中他向她道别，离开。
  天地巨震，受限于感知，每个人都得出自己“正确”的结论。林夕端坐神帝殿之上，如今是天庭之主的宝座。
  “彼端发生了什么？帝在攻伐？整片源界都晃动了。”他跨步出宇宙，越无尽距离，达到源界之边境。边上有一块铭刻天地禁闻的石碑，诉说历代纪元一桩桩古老的往事。
  此端可透界壁看到彼端，有一位老者正揣摩界壁，他拍了拍拳头，负手身后。老者自语一句，界壁不透音，不知在说什么。
  老者似有所感，抬头望来，仿佛在与林夕对视！老者笑了，投影于源界虚身，冲向林夕。
  不过虚身很弱，因为界壁还未至最弱期，会无穷的削弱对岸力量。甚至林夕还没有出手，虚身就被源界的抗力压碎。
  “帝亲临勘察了。”换句话说，界壁的虚弱期将至，帝就快要攻来！
  林夕不再关注，回天庭总部——神帝殿闭关，沉思他的帝路。
  地球。林梦似乎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跑到昨晚小女孩的卖花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小女孩不在，林夕也不在。让人崩溃的结果。她哥哥欺骗了她，明明拉勾说好了的，今天还要来帮助小女孩呀……她哥哥就是个可恶的骗子……
  她坐在石阶上，蜷缩着身子，默默抽泣。有人来询问，她烦不胜烦，隐去身形。日落，月出，卖花的小女孩来了。林梦苦涩一笑，什么也没有，她哥哥终是没来。
  林梦撤去隐身术，买了小女孩的大部分的花。小女孩高兴地说：“姐姐、姐姐，哥哥没来吗，他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呀！”
  “他……”他不会再来了，林梦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带着微笑轻声道：“他很忙，肯定会来的。”
  他肯定会来的。这是林梦安慰小女孩的话，也是骗自己的话。
  “他肯定会来，但可能是生死相向喔。”一道声音直接烙印在林梦心里，惊起她那昏沉的灵魂。她猛然回头，那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比卖花的小女孩大几岁，但林梦却如临大敌！
  女孩买完小女孩剩下的花，得来小女孩一句：谢谢姐姐！
  “不客气，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两人目送小女孩离开。
  “花！神帝殿四神之一！”
  花跳上街边的长椅，摇晃白嫩嫩的小腿，俏皮的歪着脖子看林梦。
  “你很麻烦耶！”花说。
  林梦不明所以，质问道：“是你们带走了我哥哥？！”
  花答非所问，“就因为你一句话，未来我就要变成主人的样子来买花，真麻烦！”
  虽答不对话，但依然让她明白很多，比如：四神之一的花称呼林夕为主人。或许四神都如此也说不定，而且……还有可能林夕就是神帝殿之主！
  “不可能！你们想挑拨！”她歇斯底里。
  花朝林梦扮鬼脸，“你又不值得我们这么去做。”
  林梦陷入沉思。她早就有预感了啊，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否则，当初全地球都归神帝殿统御，而裕井一族却能安然于外？为何神帝殿的人频频出现在林夕身边？
  “你不恨我的主人吗，他可是连通了诸天，让万界大混战喔！”
  “什……”他为什么要这样？纵使此前就知道了，但当明确林夕就是神帝殿之主，她还是不愿接受这些负面消息。
  “以前不是说过吗，主人觉得没有对手很无聊啦。”
  “带你去感受喔，诸天大混战的模样。”
  花封困林梦于虚空，又相隔万里于万重大阵中将绿枝抓来，而后飞向宇宙边荒……
  一边飞一边掰着小指头，“主人交代的任务好多……”
  “怎么引导主人的父母走上修炼的路呢……好烦好烦，要不逼着他们去学……好像这么做会被主人拆坏呢……”
  虽然花一直坚信主人最喜欢自己就是了。
  ……
  万域互通，诸天混战，原本宁静的宇宙变得热闹。某宇宙中，星辰碎片漂浮，有各种生灵的残体、漂浮的血沫。陨星上，有一男子眸光如虎似电，紧盯快到极点、正在冲来的三人。他就是不久前大战中的胜利者。
  “好快，至宝？留下来一看究竟！”
  “这个宇宙……好像听主人说，他曾在这历练过。”她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不得不说她染上了林夕的习惯。
  “啊哈，有人拦我们！”
  花解开对林梦和绿枝的禁封，隐身术加身、跃离百多光年。她远离战场，坐看三人将开始的激战。
  男子很年轻，也很冷漠，面无表情。他环顾四周，寒声道：“躲起来了一个，杀了你们她就会出来了吧。”
  “或者……把你们的宝物都交出来，可能我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林梦状态不佳，绿枝走到她前面，对男子说：“宝物？用你命来换吧！”
  神念的交流结束，男子大喝，方圆三光年化成血海！血海有各种生灵的影，那是最后被他诛杀时烙印下的绝望。
  吼！万灵血口齐张，姿态凶煞却又带着绝望的神情冲向两人，像是饥饿的肉食动物扑食猎物。各种生灵血影之上是持枪的年轻男子，他枪尖遥对绿枝。
  绿枝为至强一列，这并不是说说而已，在每个宇宙至强者都是横扫一方的存在！除非遇到天道体、仙元体这样的无敌体质。
  绿枝没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去大喊爆发气势，只是平凡的念动，血海中生出藤蔓，绞杀各种生灵烙印。最后，藤蔓聚集缠绕成尖锋，与刺来的枪尖相碰。
  空间大破灭，真空没有声音，只有厚重的沉闷感。
  “咳。”男子嘴角溢血，依旧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擦去。不久前的大战他就身负重伤，此时再战，旧伤发作。
  “你就这点实力吗？”绿枝道。
  “还是早点结束吧，原来我是打算体会诸天万界各种修炼法，看来我身体不允许啊。”
  这片宇宙被林夕称为魔法的世界，一切力量形式都围绕魔法。男子在这个宇宙学了很多，看到眼前之敌不一样的力量形式，有心慢慢的体会、专研。
  绿枝嗤笑，她还没明白宇宙之外有着怎样的力量。甚至她还不知道已经不在原来的宇宙了。
  “神禁·光。”这是魔法。或者，更准确的说，这是他征战这片宇宙的神时学会的术——神术。
  魔法世界的“神术”与“言则”相似，因为“言则”就是林夕在此界领悟的。
  “神禁·暗。”
  “神禁·生死。”
  三术出，元素波动破灭十数光年，威力可列顶端！
  藤蔓纠集在两人身边，绿枝以指勾勒，构建绿的国度。
  噗。然而绿之国瞬间破碎，藤蔓枯槁，神禁之术的力量将湮灭她们！绿枝第一次感受到了言则这类力量的可怕。
  林梦被类似言则的力量惊醒了，凝神轻语：“御。”
  圣洁炽光、九幽之暗、生死力皆骤停，仿若时间凝固。林梦手指对面男子，三术之力对他冲去！非防御，而是御术。
  “有意思。”男子闭目，又于刹那睁开，“御！”
  三术回转，再攻林梦。
  林梦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这么学会了“言则”？！
  她拔剑，剑气浩荡绞灭前方有型之物。“轻、速、敏、力、守、耐、万物顺向……”一切增益言则尽加林梦之身。
  剑锋所向，无可助挡，三术稍触溃散。
  “你很强，对待你这样的人，必须给予应有的尊敬。”男子忽然大喝：“万道加身！”道则于虚空垂落，如同一道道链条，链接他身，随后剧烈燃烧。这是他自己的术！
  面对刺来的剑，他以枪相对。
  “固！”林梦对剑施加言则。
  叮——
  相碰，枪寸寸崩裂，可是男子毫不在意，在剑尖触及他手之时，反抓剑刃。
  “怎么会？！”绿枝惊呼。此人居然空手抓住林梦的剑刃而无伤。
  他右手发力，抓剑刃将林梦扯来，同时左手推掌。
  要弃剑避开吗，万道加身后的男子不但威猛无比，同时也万法不侵，包括她的“言则”。林梦念动，玉简飞出，金色山河图遮蔽大半宇宙，守护她这边。
  铛！男子掌击在山河图上，不得寸进，百光年内混沌翻腾。
  万界连通，剧烈的波动会引来其他人，再不结束战斗他们将会陷入麻烦当中。特别是持有玉简的林梦，这简直是防御圣物！
  “聚，灭。”林梦开口，百光年混沌海被聚集，全涌向男子。
  轰隆隆——
  沉闷感淹没三人，特别是男子。“言则”对他无用，但混沌气聚集又炸开的力量留给他满身伤痕。缨红的血漂浮在宇宙中，有些被破裂的空间吸去。
  “哇……”他连咳三口血，静看林梦。“言则”之力很强，万道加身的他都差点死去了。
  “聚，灭！”男子大喝，虽不如林梦连贯，但依然聚集数十光年内的混沌气冲向林梦！
  嗡——
  金色山河图震荡，才聚集而来的混沌气溃散。有玉简在手的林梦等于立于不败之地，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
  “这是仙元体的气息……看来今天是我败了，但我不服啊。祭万道！”万道燃，烧尽百光年的空间，非空间崩裂，而是真的缩小了。无尽精气汇聚男子体内，然后以极速逃离。
  “莫非族中出过仙元体？”林梦低头端详手中的玉简。她拦不下男子。
  “你不能走喔。”花一下子回到林梦身边，瞬间禁锢两人，接着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在虚空抓下、拉回。已经跑到宇宙边荒，即将通过通道进入其他宇宙的男子被拽回。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术？！”
  “术？我家主人说，真正强大的人不会依靠术，所以呀，你那能复制别人的术的奇怪能力对我没用喔，真抱歉呢。”
  “你就是那个仙元体？！难怪敢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他在她身上感应到了与玉简类似的气息。
  “仙元体？”林梦不可思议的看向小女孩，又看了看自己的玉简。
  “都说是我家主人说的啦，我是主人制作的，有主人的气味不是很正常吗。”花气呼呼的，眼前这个人听不懂她的话吗，真可恶。生气的花于是把小手重重地拍在他脑袋上。
  他被一个小女孩拍炸开了。
  “恢复。”花说。男子复原。
  “你不要拿主人的玉简对我喔，它是不会攻击我的。”花对身后双手执玉简的林梦道。
  “……这么说，这是哥哥的玉简？”她哥哥培养了她，为何又要把她推向对立面？
  “这是你自己走的路喔。”花的眼睛很漂亮，浅红虹膜，深蓝的瞳孔，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此时正看向林梦，说：“主人也不想你走到他的对立面，但他常常说那是真实的你。”
  “是吗……”林梦泣不成声。她多么希望……有一双大手帮她决定方向，把她推向他这边……
  花不再理会林梦，对虚弱无比的男子说：“你在年轻一代很强，我不会再打你啦，”她怕出手过重打死他，“我只是想问问你和天道体的关系啦。”
  从继承的记忆中，花感觉男子的天赋能力与天道体很相似，总感觉她的主人林夕会对这类信息感兴趣。
  ……
  花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就将男子放了，然后把林梦和绿枝丢在这片宇宙。做完这些，她又匆匆忙忙地跑回地球，因为另一天的夜晚就要降临，还要去买小女孩的花。
  “可怜的花真忙喔！”她自言自语。
  时间悠悠，五年过，源界再次巨震！林夕识感扫过源界边荒，界壁虚弱期未至。他还扫过某个宇宙，那里有地球，家人无恙。他感应到他的同学们，是同学聚会，但有些人真的不在了，一位同学死于车祸当中。
  他轻叹，继续闭关。
  而林梦降临魔法宇宙的某片大陆，那里还流传着林夕的恶名。她决定延他的路而行。
  十年，万界大战愈演愈烈，宇宙连接的甬道逐渐被发现，热闹到了极点。万界流传地球的传说，因为那里有数位超越至强的力量坐镇，引人好奇却又无人能进，只可远远感受。
  “那是曾经统御这片宇宙的天庭至高战力。”这片宇宙的人都这么说。
  闭关地。
  林夕依然成不了帝，明明十多年前就差半步，但最后这半步却难如凡人登天。
  “我的道，我的路……”他有自己的道。
  “真的绕不开魔念吗……”
  没有魔念便成不了帝，那是另一个自己。
  第十五年，万界竞争激烈，终于出了第一位超越至强之人！林夕闭关地走出一个小女孩，她面无表情，静静的走到天庭之主宝座边上。
  “是你！”时刻关注闭关地的静衣发现了她。
  小女孩点头，走到静衣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女孩暂时恢复神智，传予静衣一念。
  “真的？！不可能！”
  然而小女孩点头，再次确认。小女孩是表哥身边的人呀，小女孩对表哥再了解不过了。
  “为了……表哥！”
  静衣牵着小女孩横渡宇宙，来到魔法世界。
  “表妹，好久不见。”
  “表姐。”
  几人相遇，林梦感慨良多。
  绿枝、林梦、牵着小女孩的静衣，她们坐在矮草上，交谈甚欢。
  “这是哥哥战斗过的地方。”曾经的圣城，如今的残梁断壁与低草，诉说一桩桩往事。
  “真羡慕你啊。”静衣也想追逐林夕的足迹，好好看看表哥都经历了什么。她抚顺几缕随轻风飘零的发，觉得那样一定很有趣。
  “我也很羡慕你。你还记得血域的事？”
  “怎么会不记得，我又没老！”
  “那会儿当你撤去幻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失望，我多么想你应该一直在哥哥身边，后来知晓了一切……”此时回忆，唯有淡笑。
  “你不恨我和表哥了？”
  “恨，又不想恨。”
  她们说了很多，回忆往昔，围绕林夕，谈他此地的征程。
  “能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静衣恬静的模样给人以舒心，她又说：“希望你不要怪表哥，这是我自己要做的。”
  小女孩化剑，静衣执在手中。
  “我就知道啊……”
  “战吧！”
  静衣主练“意”，林梦这十多年改变很多，“言则”非她唯一凭仗了。
  帝剑之威无与伦比，林梦只能躲避，剑气横空，破星辰不知多少。
  “凭自身战败你。”帝剑收回，“意”化剑。无匹的剑意肆虐。
  “又发生了什么，这次我会死吗？”
  ……
  这片魔法大陆之人惶惶不安。
  “化神。”她遇到过一个种族，可以靠术提升神力质量。那是名为腾蛇的种族。
  静衣舞出了自己的“意”，舞出了初具雏形的道，她自己的道。
  咔、咔、咔……
  她们远离大陆，尽情的战，剑意压低数百光年中生灵的头颅、叩首！
  然林梦指点袭来的剑意锋芒，纯粹的神力爆发，十方溃败，剑意被点了回去。
  静衣的舞还在继续，她想到了很多，父亲、母亲、友人……更多的是她表哥。她的剑意不一样了，仿佛在脱胎换骨。
  “仙归。”化神提升神力质量，那么现在就是提升灵魂。这是她自己领悟的术。
  仙归，威能如名，灵魂潜能尽出，如仙临尘。她整个人都在散发仙芒。咚！剑意倒卷，两人不相上下。
  “这还是道选境的战力吗！”绿枝也在这个境界，但是和两人一比，差距十万八千里。
  剑意还在进化，脱胎换骨还未完成。
  “你果然很强，在这个境界我不是你对手。”林梦说，她不再压制实力了，那是超越至强之境的力量！万界相连的十多年来，首次有人超越了至强，那就是她！
  比刚才更强的剑意，却被她屈指轻轻一弹送回去了。这是完全凌驾至强的力量！
  静衣被一指之力重伤，嘴角溢出丝缕红痕。她却笑了，“表哥无魔念，那就让我帮他造一个吧……”她的意完全升华，不该存在于她这个境界的意散发，宇宙生灵共尊！
  有修士刚踏入这片宇宙，马上就退回甬道，失声道：“第二个超越至强的前辈？！”
  她境界还未踏足那片领域，但意却在之上。只要心有剑，万物可为剑，只要有斩灭一切的念，万念可为剑意。她抛去剑，依风袅娜为君舞。
  她嘴角的血丝扩大，剑意磅礴灭万物！林梦不能自己，被剑意封锁。
  “咳……”
  血聚在无暇的下巴，散在宇宙，又粘在衣裳染血花。
  在她的国家，每逢节日都会有各种“祭”，以表达对神明的感激、表达自己的内心……此刻是她的祭——血舞祭。表达她心里的情愫。
  她流下血泪，回忆曾经。
  “表哥，为何我的剑意寸步难前？”
  那时她表哥告诉她：“心中的念绊住了你。”
  血舞祭，是她国家的祭，表达她的心与感激。“从此之后，表哥就不再是我表哥了吧？”她为执念而放下执念。同时也是z国的祭，祭己之血以舞，祭己之念以杀。
  血花朵朵血流尽，念意悠悠念成殇。
  无上剑意破尽林梦的护体神力、道则，她也重伤了。
  “血舞祭！”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说出术名。无上剑意凝练为虚剑，冲向了林梦。
  “化神！”
  “仙归！”
  “速、捷、万物顺向……”
  林梦用尽手段，极速远离，三息出了这片宇宙。
  “逃不了的……”
  静衣走了，终究没有动用帝剑，因为想在最后时刻分出真正的胜负。她坚信能杀死林梦，然后被林夕毁灭、亦或——重伤死去。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林梦在林夕心中的份量。
  她回到那个熟悉的宇宙，回到地球，悄悄见了父母最后一面，最后回到神帝殿，静待死亡。
  林梦突破空间，退离数十宇宙，最后和静衣一般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地球。只是她进不去，她父母安好，傀儡体替她尽孝。她来到神帝殿，这次守护大阵没有阻拦她。
  “你来啦。”静衣坐在神帝殿的殿主宝座边。
  冷清、昏暗，是大殿的主调。
  林梦踏入大殿，轻轻一叹，说：“哥哥不在吗，我只是想最后见他一面……”
  “然后问问哥哥，如今的我，是否够资格说是神帝殿之主的妹妹？”
  “你一直都是的，即使你一无所有。”
  剑意虚剑至，林梦身上的玉简出现在身前。她轻轻抚摸，然后叹气，这玉简并不能挡下剑意。
  咔。玉简碎，无尽的光迸发，凝形。
  “哥！”
  “表哥。”
  那只是一道虚影，只有几击之力。他以指划虚空，如同分隔了时间，剑意不可近，随后再一点，剑意破碎。
  “咳……”静衣本一袭白衣，却被身子里溢出的血染红，剑意破灭的反噬完全断绝了她的生机，也没有血再咳出了。
  林夕惊醒，流下血泪，心里空落落的，“是谁死了吗，林梦的玉简碎了……是林梦？”他瞬间来到神帝殿，看到了摔落的静衣与虚弱的林梦，呆若木鸡。
  “你比我强。”林梦呢喃，承认不如静衣。
  林夕眼中倒映过去，了解所有。他说：“妹妹，你做的很好。”
  林梦蓦然抬头，用尽手段打向林夕。她哥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相信眼前的人。
  轰！
  林夕站立不动，这根本伤不了他。但下一刻却倒在了林梦身上，他抬起晃悠悠的右手，勉强搭在林梦肩上。
  “梦梦……交给你了……”如同上一世，他将形成本源的精华交给妹妹风妍，这一生的本源给了林梦。
  说完他就笑了，虚弱无比，魂体开始溃散。他抱起静衣走了，在最后的生命里他最对不起的人。
  “照顾好爸爸妈妈，照顾好自己。”
  这几个呼吸间发生了什么？转变多到林梦反应不过来，望着远去的背影，她悲恸大哭：“哥哥！”
  留给她的是溃散的魂光，他已走远。
  源界边荒，正在化光的魂体抱着一个人儿，细语呢喃不知在说什么。魂体用尽最后的神力，扭转乾坤，为她夺回飘散的魂魄之光。
  “表哥，是你吗？”
  “啊，是我。”
  “表哥……你成帝了吗……你会不会怪我……我没用……没能杀死表妹……魔念难生……”
  静衣勉强抬起枕在林夕魂躯上的头，可惜徒劳无功，好几次抬起了些距离又无力垂下了。
  “不用自责，我已经成帝了。你能帮我做这些，怎会怪你。”
  他挽起她，依在他怀里。
  “表哥成帝了……是因为我的死吗……真的很开心，表哥能把我看那么重……”
  她想看看他，看看心上人成帝后的样子，眼睛开合，难以睁开，最后终于睁开了，却因血泪而迷了眼。
  她想最后看看他，但看不到。
  “表哥的手很暖和……死在表哥手上、无憾……”
  源界边荒成了绝美的风景，天地禁闻碑上光雨纷纷，红衣少女在混沌气里沉浮，将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