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林夕自语。
  蓝衣青年怒发飞扬，青金光芒透体而出，十万里大地都在神辉之下！他怒言：“华明，你是何意？！”
  “何意？看你不顺眼，想宰了你！”五个青年中，其中的黑衫青年说。
  “别说不给你机会，让你三招。”五人中的紫色着装的青年出言，他仿佛有绝对的自信，表情很平静。
  蓝衣青年——羽谛，横眉冷对。这颗巨星为长存阁所有，一切都得按照它们的规矩行事，而规矩之一便是不能在角斗区外争斗。
  “怎么？不敢动手？那就磕头认错！”五人中站在最后的黄袍男子叫嚣道。
  林夕虽然只和羽谛打过两次交道，却深知和睦、颇具正义的他有着怎样的尊严。
  “你们当真想死？！”羽谛寒声道。
  “且慢！”一位老者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说：“要战，随我去角斗场！”
  “哼！怕死的东西！”黑衫青年华明在此时还想激羽谛出手，期望他被老者降服。
  羽谛看向老者，数秒之后，老者毫无反应，他瞬间出现在华明身边，探出的手破开数重术法，直接掐在他脖子上。
  羽谛依旧，无敌意志不曾屈服，就算宇宙最强势力也无惧！
  “咳、咳！”
  “你放开他！”
  “小友，你先放开他如何，你违规之事可从轻……”
  “哼！蛇鼠之辈我可不会放在心上！超级势力？呵！”羽谛转移视线，落在手中人身上，道：“你可有话说？”
  “你放开我，不然我家……”
  “毫无意义。”他指尖青金光芒喷薄，斩灭了华明的神魂。
  不愧为仙元体，无敌意志坚定不移，当无惧一切！林夕感叹，回想起阴界时的那个仙元体残念，也是如此的霸气，就算是本体早已死去，徒余残念而已，也敢视规则体若无物。
  “放肆！”老者怒喝。
  和林夕一样的围观者不少，有的人惋惜，也有的人不满。
  “可惜了此等天纵之姿啊……”
  “鲁莽，鲁莽啊！成大事者需忍！”
  “啧，你看修炼史，哪位无上人物不是横推一切？”
  “吾认为罪不在他。”
  羽谛看向为他出言的人，那是一个胡子花白，仙风道骨的老人。他朝老人点头致谢。
  “那又如何，长存帝的传承也不过如此，日后我定借经一观参己身无上法，当然能有机会同长存帝论道那就更好了。”
  传承之基为经，此等言论实乃放肆，更别说最后还抬出他们的祖宗，实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找死！封困！”
  封星大阵开启，这颗大到无边，动辄十亿里的星球瞬间被光幕笼罩。老者为守护者，是长存阁最厉害的几人之一，自然可控制整颗星球的大阵。
  老者的境界太高了，远超羽谛，他一跃一落而已，速度之快在羽谛反应不及之时就出现在一步之外。老者盖下一只手，大有抓碎他脑袋之势。
  “道刻境第二道强者！”在就要被老者抓到之时，羽谛体内的青金光芒受迫而绽放得更璀璨，在这一瞬间他有如神助，往后移去几厘米堪堪避开。
  “下次再见，希望你未死！”青金光芒开始有规律运转，隐隐间有开天的伟力传出！
  “我说过，你走不了！”
  羽谛的术法到了关键时刻，既都是出自同一片时空，林夕有心助他。高天之上，出现山脉大小的巨臂，此时就像抓蚊虫一样一把握住了老者！
  羽谛惊愕，没想到会有人救他。他周遭的空间塌陷，被侵蚀，就算大阵也封困不了他，待术法完毕，已然消失不见。
  林夕发现，羽谛手中捏有非同寻常的物品，料想不出手他也能离去。
  忽然，他身边出现无尽的七彩云，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那片残破的世界。
  “这片世界……不简单啊……是羽谛所说的长存帝？”他清楚，方才他被无上的大人物瞬杀了，似乎是古井下的宝盒之物救回的他。原本他还以为空无一物，没想到宝物就是那七彩云。
  他眼前，依旧是金锦，林夕把它摄入手中，放进开辟出的物品空间里。
  “该如何回去？”他漫步宇宙，不知不觉又来到那片唯一生命地。
  中心区变了很多，一队队巡逻队走过，石路上很冷清，似乎发生过大事。他识感侵入一个走在队尾的巡逻兵，刹那间知晓了因由。
  “理查德大公一家被流放了……”仅仅过去三天而已，一个大公爵说倒就倒，他唏嘘轻叹。
  然而，理查德大公爵在位二十三年，有着如此“奇异”的理想还坚持到现在，确实是有才之士，可惜生在这样的时代。
  他又来到平民区，走走停停。
  轰隆——
  大地咆哮，云海倾排，仿若到了世界末日！
  轰隆隆！林夕目及万里，遥望最外层地带，那里正剧烈震荡，天降黑电，大片土地分离塌陷，被自然之力推向外太空！
  宇宙快要毁灭了，各种灾难就是征兆，同时也是人性扭曲的原因。
  砰。妓院门打开，从里面抛出一具肉体。她身上随意卷盖有麻布，还有生息，只不过心已经死了。没有灵魂，脉搏在，只是行尸走肉。
  林夕忽然驻足，蹲下身来凝视她。
  “怎么，你想买下她？不行不行，我们已经叫来军队，准备丢到流放区去，那儿才是她原本该去的地方！”
  妓院都是贵族所开，一般不会有平民敢挑事。
  虽然很失礼，但林夕依旧用识感扫描她的身体。发枯槁，牙尽拔，眼无神，肤暗淡，身体有多处被抓过、打过的痕迹，下身……连肛门都破裂了……
  “还……想活着吗……”林夕动了恻隐之心。
  “喂喂喂！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快走开！”
  濒死的娼妓——或许她自己并不那样认为，她认出了声音，死去的心在复苏，是三天前的衣着怪异的少年？不知为何，她努力埋下头，紧紧贴在地上。
  “我要带走她。”
  “你！！”壮汉恶狠狠地说：“等着吧！连你也丢到下层！”遗弃地因地势低，也被称为下层。
  “我带你离开，你有什么愿望吗？最后想做什么？”
  离开之前，她有什么愿望？
  她牙齿全无，吐不出半个字，手被充满填充物的兽皮袋子包裹，昔日红润的唇变得干瘪，白皙的皮肤已成蜡黄……数天前，她天真无邪，为弃民哀。“我想他们能和我们一样”，再次遇到林夕，想起曾经的话，却流下绝望的泪，心早已亡。
  天遗弃了你们，你们却作贱自己。
  “恢复，走吧。”他感受到了她心中毁灭一切的怨念。
  言则生效，她又变回三天前的模样，只是心恢复不了了。
  林夕一步来到太空，裹带着曾名为绮莉，后又被命名为28144的她，回首看那崩裂的绚烂。
  他在初到处感应不稳的虚空，闭目良久，一拳轰开界壁，回到隧道中。鬼灵老婆婆就在，是静衣叫来的，因为太过于担心。
  “离去半个月了呀……婆婆，她交给你，我先回去看看。”
  ……
  时间匆匆，六月到来，对许多人来说恍若一梦。再过几天就是高考了，是检验数百万学子们劳累与汗水、灯下侵书之多少的时刻。都是为了这一刻。
  在高考来临前，六月一日儿童节，也是林夕家需过的节日。今天是林梦的生日。其实在几天前，也就是五月二十六日，是静衣的生日。但她当时正在苦修，家里也只让傀偶体回去一趟。林夕知道她无心过自己的生日，并无打扰。
  按照以往的惯例，林梦的生日都是从奢安排。林父为她包下过游乐场一晚，也为她邀请所有她的同学到家来开私人舞会，可是今天却是例外。
  “生日？那就邀请我同学来家里……”今天的她恍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林夕的房间，此刻的林夕正在房间里复习，她继续说：“随便过吧，偶尔……偶尔像电视上的家人团聚一起吃个蛋糕也挺好……”
  于是六月一日的今天，林夕家的所有保姆放假一天，晚餐桌子上只有不大的蛋糕。人也不算多，林父、林母、林夕、小女孩、静衣、爱丽丝，还有今天的主角林梦。
  “抱歉喔，我可没有礼物给你。”其实，她能放下修炼为她祝贺就是最大的礼物，毕竟连她自己的生日也没上心啊。可是知道这些的，在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林夕罢了。
  她匆匆赶来，确实没有什么准备。
  “给，这可是我珍藏的东西，好好感谢本大人吧！”爱丽丝跟林父林母熟识之后，本性也渐渐暴露了。
  她递给林梦一块血红色的珠子，像是发饰，与林梦暗红色的头发很配。但里面蕴含着无穷的血气，这是林夕感应出来的，为难得的宝物。
  “这是我的。”林夕递给她一枚戒指，很普通，就像地摊上捡来的。
  林梦很开心，轻轻接过，放好。
  爱丽丝瘪起小嘴，不太开心，静衣眉头挑了挑，而后一如既往轻笑在脸。虽然她俩都没看出这枚戒指的不同之处。
  至于林父、林母，林梦早已告诉他们无需多想，蛋糕就算他们的礼物。
  林梦的生日从不唱生日歌，但今天是特别的。林夕取来小提琴，弹奏了他心中的生日歌。
  曲毕，到了祝语阶段。
  林父、林母、林夕、静衣、爱丽丝依次说完，都很平淡，却很温心。少了客套，多了真诚。
  最后，林梦许愿：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一样。
  吃了蛋糕，陪伴欢声笑语，伴着午夜的钟结束。
  名义上，林夕、静衣、爱丽丝都是要参加高考的人，这种时候算很晚了。
  静衣房间的桌子上，也放有同一枚戒指，下面压着纸条，虽然只有“生日快乐”这平淡的四个字，可依然使她很开心，戴上戒指，抹去眼角的晶莹。
  高考临近。
  乘车，提前前往考场。车厢里很热闹，放着有关于兄弟情义的歌。这是一个喜欢听歌、随身带有mp3的同学放的，他拿出珍藏多年的小音响，声音开至最大，剧烈摇晃带咆哮。
  这个同学一向少话，如此内向的人也疯狂了。
  或许他是想吐出什么吧。
  这种气氛会感染人，越来越多人跟起他的节奏，咆哮、呐喊，流泪。
  连林夕也跟着哼唱。
  老师提醒同学们安静些，别打扰了司机师傅开车。
  “不用管我，不会有影响的。”
  情与景融，亦或是一首歌与其它，它触及到少年少女的心，让人酸涩。所有人都会铭记，时间难褪，在以后为事业拼搏时、垂垂老矣不能自己时，会取出发黄的照片，忆往昔忧愁、欢愉。甜也好，苦也罢，在时间的酝酿下，再次忆起时，它将甘醇。
  林夕悄悄取出手机，定格这一刻。其实很多人都如此。
  复习、补漏，于最后的沙场战！
  考完试，三三两两的人回到原来的教室，带走各式各样东西。当然大部分都是书籍、笔。
  “怎么样。”
  这或许是二次元联盟全员最后一次相聚了。以后，有的人会变，有的人忙碌，很难再像现在。
  “我还好。”林夕说。
  “咳快别提了……”
  他们打屁聊天，就像往常放学离去前，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人过了今天就再难相遇了。
  挥手、道别，一如曾经的放学，期盼明天还能聚在一起。
  林夕看着他们离去。
  望君不改今朝
  笑依旧
  情长久
  若相遇
  一笑叙千愁
  他收拾最后的书，从夹层里飘落一页纸。粉红的色彩，娟秀的字，平淡的语句，隐隐在说：我喜欢你。
  这是无名的情书，虽然未落款，但字里行间也不愿直言心意，真是个高傲的女孩。
  他重新夹进书里，掂了掂背包，回首看去。班长楚遥，也有人称呼她为“小学生班长”，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很英气，然而今天却穿着粉色的裙，更难得的露出些许女儿姿态。
  “你……收拾好了？”她眼神游离，飘忽在他的背包上。
  “嗯。”
  “……”
  “要一起回去？”她问。
  “好啊。”他轻笑说。
  兜兜转转，两人边走边笑，楚遥时常驻足回忆。
  “有一天晨跑，恍然间在这看到了你，再回头去看却没人了。”班长笑着说。
  “一定是你学习太过刻苦，精神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