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生过客
作者:
铭辛三四 更新:2021-02-09 22:25 字数:3479
这是r式房间,略显陈旧,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少年微弱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少年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有,他是谁?
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孩,她有着算是好看的面容,头顶随意梳理的头发,带着大圆眼镜,样式老旧的衣服,给人以老土的感觉。
“没事了吗,感觉怎么样?”女生关切地问,说的是r国语。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少年用r国语回问。
“这里是我家……jd呀……你不记得我啦?”或许是认不出也说不定,这些日子她变了很多。
少年摇头。
“你饿了吗?我……”
少年陷入沉思,女生的话被他滤去,想着“饿”是什么。他心头中涌现出很多关于“饿”的相关信息,渐渐明白过来,“饿”是一种感觉,催促人体进食补充能量——但他没有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嗯。”他回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叫林夕?那我可以称呼你为林君吗?”女生还记得她的同学介绍他时说的名字,不过也不太确认。
“我叫林夕吗……林梦又是谁……”他心里喃喃。
“嗯。”
女生端来淡粥,踌躇片刻,走进房间里。她想给静衣打电话,但心里又有不安。原来她也有家人呀,但是在一场事故中死去了,那是一场修士酿成的灾难,所以她痛恨所有修炼者,包括近日知道的出身于阴阳世家的裕井静衣。她已经很难像以前那样对待她了。
“需要我帮你联系家人吗?”鈴观最后决定询问林夕的意见。
“家人……我……其实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认识我,能跟我说说我的事吗?”林夕觉得眼前的女生不像是坏人,虽然偶尔会出现阴郁的神情,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她能伤害得了自己。
鈴观瞪大眼睛,颇为吃惊,思索半响后说:“其实我也只见过你一面……”
鈴观叙述起中式早餐店里的事,缓缓地一一道来。
“你说我有个叫静衣的表妹就住在jd?”
鈴观点头,回应道:“你别太高兴啦,或许你失忆被我捡到与他们有关,我刚才说了,她家是阴阳世家,能使人失忆也并不是不可想象的事。”
“是吗,但也只能找他们呀……”
“你说得对,我可以先帮你简单的问一问,你愿意等的话。”
“算了,始终绕不开他们的,而且如果真的和你说的那样,你也会有危险。”
“不行!你是我救回来的,不能就这样让你去!我明天先去她家看看。”
林夕点头答应。女生话题一转,问:“还睡得着?”
窗外繁星点点,正值夜中,女生为他做了很多。
“睡不着。”
女生莞尔一笑,走到窗边,抬手遥指夜穹。
“曾经的我很喜欢星星,因为它很神秘,里面有一片我们不知道的世界……但是……现在的我多么希望世界都是平平凡凡的,没有所谓的修炼者……”
女生显然把他当成了同类人。
“啊。”他应了一声。他没有这样的心绪,也不觉得星星神秘,因为他有一种感觉,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宇宙万物尽收眼底。
天开始蒙蒙发亮,给人拨开阴雾见光明之感,女生对林夕歉然而笑,要去准备早餐了。
“吃了早餐我就去问问。”
“请假了?”今天并非周末,在半宿的谈话中他了解了少许常识。
“当然,已经给老师发消息啦。”
林夕对她后颈轻轻拍下,瞬间她就陷入昏睡中。他没理由让她帮自己冒险。
街道尽是樱花,地上垫满花瓣,这是春天。他边走边看,目不暇接,似乎曾看过这样的景,和一个少女。
街道人很多,有女孩走过时,偶尔会转头看向林夕,修道的气质与潜在改变使他变成春阳般的少年,很是吸引她们。
寻寻觅觅,跟花迹而去,希翼能巧到裕井家。他忘了问裕井家的方位,又不想问路人,索性随缘相遇,一切都交给缘分。
鈴观醒来,晃了晃脑袋,猛然发现林夕不在了!她不假思索给静衣打去电话。
“喂?鈴观?”
“你们把林夕带走了!?”
“表哥?鈴观你在说什么?”
……
入夜,林夕依然沿街道前行,偶尔伸手接过飘落的花瓣,思绪万千:那个女生醒来会不会寻找他?他只是一个路人,一个过客,应该不会太在意才对。他的表妹——静衣,是个什么样的人……
樱花道,行人不绝,即使到了晚上,黑夜褪去樱花的色彩,依旧有人沉迷其中,醉在花雨下。
一名女孩走来,衣着简便,看起来很疲劳。她微微侧身倾头,忽然笑了,对林夕说:“表哥,可找到你了。”
“你是……裕井静衣,我表妹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你都向我父亲提婚了呀!”
女孩拿出耳机,为林夕戴好,然后开始播放。是一首很熟悉的歌,似乎在某一段时间里他常常听。
“你要干什么?”
耳机里传出悦耳的歌声:だいじょうぶもう泣かないで私は风あなたを包んでいるよ(没关系,不要再哭了,我是风,正拥入你怀里)
裕井静衣轻轻抱住林夕,仰着小脸说:“还记得吗?那时我们在逛街,有商铺在放这首歌,然后表哥你向我告白了呢。”她在林夕的左脸印下温唇,然后又像小兔般蹦开了。
林夕点了点头,识海中有画面一闪而过,与眼前人说的相近,好像真的经历过。
“真……的?”
“肯定是假的啦!”又有女孩走来,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样子,有着微卷金发,衬托她高傲的面容。金发女孩扑进林夕怀里,说:“我明明赐予了你守护我永远的使命,怎么能忘记!”
静衣则抱起林夕的左手,反击道:“小学生学什么大人谈情说爱!”
“你们两个!”第三个女生走来,抬手指向静衣和爱丽丝气得说不出话。她飞起一脚把林夕踹倒在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们……是谁?”
“我……我是林梦呀,你真不记得了?”一脚把他踹飞的女孩又把他拉起,轻声说。
她环抱他,细肩一抖一抖的,竟然是哭了。林梦真的变了好多。
林夕若有所感,看向前边的那株樱花树,落英缤纷,女孩转身跑开。恍惚间他看到她的面容,似乎是鈴观。
“林梦?”他对于这个名字有不浅的印象。
“林梦吗……那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林梦鼻子酸酸的,却笑语:“你猜?”
“妹妹?”
“是啊,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呢。”林梦低头落泪,悄悄抹去,有些开心,又有莫名的心悲。
“是吗,那太好了,你能不能放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
林梦松开环抱他腰的手,林夕朝那道背影追去。他总觉得应该这样做,好在他的视力很好,即使是晚上且离着很远也能看清。
他追她追了很远,难以想象女孩子也有这样的耐力,直到她跑进景区,来到小山丘上才无力靠在树旁,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两人很久都没说话,今晚的夜空很漂亮,没有多少云,依稀可见星芒。
“城市的灯太多太亮,天上的星光都被遮去了,真希望城市的灯暗下来。”林夕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开口说。
他们在景区的山丘上,看到下方的灯光渐渐消失,接着传染到远方,一幢幢高楼、一片片区域陷入黑暗,最后整个城市都如此。无意间他的言则起作用了。
大地黑暗,繁星呈现,星河绚丽,几朵浮云被染上色。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静衣,她心里没有害你的意思。”
他觉得这不是她想说的。
“我认为你没有必要这样,虽然裕井家是阴阳世家,但修炼的人不一定都是坏人。起码……你和静衣可以回到以前那样。”
她坐在树下,摇了摇头,埋首膝间。
“不说那些,总之,我要向你道歉,是我差点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风微弱,轻摇矮草。
“不,我想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毕竟你救过我。”林夕在她旁边坐下,继续道:“在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你不也和她相处得很好?”
“我想伯父伯母也不希望你这样。”
“可是他们不在了!他们不在了!就那样的、简简单单的、被那个人杀死!就因为那个人心情不好,然后就随随便便的……修炼的人都是那样!静衣也……”
他把情绪激动的她抱住,防止她做出伤害她自己的事。
“真的吗,你看天上,看到了吗,那颗最闪耀的星辰。曾经有人和我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她说她会变成天上最明亮的那颗,永远守护我。我想你的父母也是这样,他们会永远守护你,跟在你身边,不会希望看的这样的你。”虽然那个女孩儿是谁,长什么样,声音如何,这些他都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那么善良……”
浮云飘渐散,露出那一块的星光,另一处又有新云凝聚。
“你也很善良呀。”
“不……我救你只是把你当成同伴……现在看来不是呢。”她继续说:“我怕会喜欢上你。”
“我们以前相遇过,由静衣而相识,不是吗?我们是朋友。”林夕摇了摇头。
他拒绝了她。
“真的……有点不甘心……你身边的女孩子明明很多……”
林夕无言以对,他没有记忆,不知道静衣为什么会那样黏自己,还有一个金发的小姑娘。但没有过去并不代表会放纵自己。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过去做了些什么。”
鈴观展颜一笑,换了个语气说:“以后别后悔喔,拒绝我的事。”
“我不知道你以前怎么样,但以后不要玩弄感情喔。”她指的是爱丽丝和静衣。
“那么,再见。”
“谢谢。”她说。
“谢谢。”他说。
一句谢,没有开始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