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袭击吗。”
  房间里，祖国的花朵——党的未来接班人，此时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软绵绵地趴在床上。他一只手放在薯片袋子里，另一只手被穿着睡衣的小女孩抓着，在他旁边还放有一瓶可乐。
  他用含糊有嚼薯片的声音说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嫣嫣，要吃吗？”
  小女孩没有反应，过了好半响后木然地看他，接着放开了视线，就像个人偶。
  林夕夹起一片，放在小女孩唇瓣前。
  过去许久，小女孩慢慢张开口，林夕把薯片推了进去。
  “再来一片。”林夕自言自语，觉得这样的小女孩很可爱。
  嘭、嘭、嘭。
  “来了，别拍了！”
  林夕打开门，外面是穿着粉色睡衣的林梦，还没等他提问她就说明来意。
  “你能不能不要做这种让人厌恶的事，我都快看吐了！＠＊＃＊＆＄￥……”林梦臭着脸，指着林夕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我又没让你看。”林夕说出这句话，林梦突然怔住。
  接着林夕抓紧机会关上了门。
  随后林夕又尝试给小女孩喂可乐，用他的话来说，这真他娘的有趣。这当然被隔壁的林梦看到听到了，当即就发出高亢的尖叫声。
  一直这样到晚睡时间，林夕抱起屈膝而坐的小女孩，以平躺的姿势放下她，“晚安。”
  “啊！！！”
  “别叫，我们要睡觉，我以前也这样抱过你呢！”
  “啊！！！！！你完了！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我跟你姓！！”
  “告诉你个好消息，天气预报说未来连续五天阴天，你不用和我姓了。”
  “你、你！你活不成了！！”
  林夕不再理会隔壁那个高傲的公主。他关上灯，合上显示着沧江悲剧的笔记本。
  这些天来，沧江式的悲剧发生多起，有s县、j市的y村……这是新闻里的话。官方把风嫣和很多风嫣一样的人，把他们的死因归于恐怖袭击。
  林夕抚摸小女孩的秀发，她看向他，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印在她脸上，大大的眼睛反射晶莹的光。只是没有神采。
  “嫣嫣……薯片好吃吗，哥哥这十多年来一直很喜欢呢。可乐怎么样，哥哥也很喜欢……”
  林夕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在家里他必须表现出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此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却哭不出来。这是他答应过风嫣的，那之后，他就没有了眼泪。
  “修炼之后，都已经变得淡漠了，为什么我现在还会悲戚……”
  月倾日升，新的一天来临。林夕睡得很好，直到中午才起床，真是个合格的宅男。身边的小女孩的眼睛晚间一直在反射月光，到白天时又变成天光之彩，木偶怎么会睡觉？
  林夕叫保姆带两人的午饭上来，他不想小女孩和大家有太多的相交，因为有可能会引发一些麻烦的事。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三个小石块上，那是风嫣带他去碧湖时，捡来的五颗比较奇特有趣的怪石，那时风嫣给了他三颗。
  “故地重游……也不错。”他随手拿起一块，托在手掌上仿佛在观察，心里却回忆那过往的时光。
  中午吃完饭后，他就踏上那不长的行程。
  郊区风萧瑟，偶有一两片枯黄的叶落下，在空中飘零。地上的枯叶很多，两人走在上面咔咔作响。
  小女孩穿着羽绒长衣，带着手套，看起来像是一个瓷娃娃。虽然她十二、三岁了，可能因为以前营养不足，所以看起来格外显小。
  他们是去碧湖的路上。如同当初，都是两人，都称呼为嫣嫣，手拉着手，踩在枯叶上传出清脆的枯叶断裂音。只是此人非彼人。
  碧湖，湖水清澈，石块奇特，而且湖面很大，恍惚一瞥仿若面朝大海。碧湖周围的树青青翠翠的，叶子如同刚抽出，不论何时都是这样。
  碧湖方圆两里早被布下大阵，已经与世隔离，当修士走入时自行进入那一片世界，若是普通人则是另一片世界，但这两片世界的景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普通人看不到另一方世界的修士，而修士们可以看到普通人的路过。
  林夕看出不寻常之处，不太愿意与修士打交道，恐以后生出什么事来危及家人。
  牵着小女孩的手，犹如两个普通人走过，对修士的一切熟视无睹。
  碧湖有很多修士汇聚，毕竟有人为此从天外而来。很多人看到两个凡人走过，皆看着他们，因为这个地方很久没来过普通人了。
  林夕漫步前行，再踏当初和她的足迹。在他们前面，有修士走过，林夕依然在走，当看似要撞在一起时，两人互相穿过。
  忽然他捡起一颗石子，合目轻笑。
  在修士世界，在湖中央有凉亭，是绝顶强者们建成的，专用于给他们交谈。
  他丢出石块，在湖面上划出很远一段距离，溅起朵朵水花。溅起的水滴很高，就要滴在数位鬼王级别的至强者们身上，几位至强者蓦然转头，看向他。
  水滴穿过至强者们的身体，穿过亭子，又落回水面上。
  在修士看来，他真的是一个凡人，行走在不同的世界，被他们观察。然而那个凡人却茫然无知，平凡作乐。众修士都在感慨至强者们布下的阵法之神妙。
  林夕忽然笑了，他既在此方，也在彼方。他弯下腰，捡走一块存于修士世界的石头，寻觅许久就只看中这块，稍后可以放在沧江边，用以一祭风嫣。他走了，继续前往记忆故地。
  寒冷的冬季，街道萧瑟，道路边的绿化树落的叶有些多，不过种的是常绿阔叶林，不会光秃秃就是了。
  学校里没什么人，教师公寓楼下倒是能看到一两个路过的教师家属。话说回来，他们是在这里相识，当然要来。
  教学楼一楼大门锁起来了，林夕在门口徘徊往返，悠悠轻叹。当时他们就是在这里相识，他背她回去。那时的场景简直像是动漫剧情，亦或说像狗血电视剧。
  林夕思及何处行至何处，落步就是斗转星移，到达平市。他在风嫣住过的酒店驻足片刻，望穿数墙，看到她住过的房间，记得他还给她带了早餐——是馄饨和豆腐角，然后起步走了，到了山中。
  他靠在樱花树下，前面有山岩流水，青石流鱼，仿佛还能看到那时的景，风嫣蹲在长满青苔的石块上逗鱼，她的“快来，快来”萦绕耳边。
  接着来到山顶，他们在这看了一场比武……
  他们又来到断生崖，从山脚往上走，直到山顶也没任何异常，某处的千株樱花不在了，被震出的片片尸骨也不见踪迹。
  林夕回到g市，在西郊园区的西边的小山上遥望。而且还意外的遇见了有一面之缘的人——一个老婆婆。
  当时风嫣还故意让这个老婆婆认错他们的关系。
  “呵呵，小伙子又见面了，好久没见你们……奇怪，另一个是谁来着？”
  “另一个是女孩，您不记得了吗？”
  “忘咯，忘咯，是这个小女孩吗，她真可爱，”老婆婆又接着说：“不打扰你们玩了啊……”
  老婆婆走后，林夕并没有久留，也走了。
  他来到步行街，因为天寒地冻又是白天，所以没什么人。远远能看到一个小摊，摊主在吹糖人，这种北方老手艺人很少了，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在其边上观看。
  “老师傅，我想自己做一做，钱多付给您，能行不？”林夕道。
  老摊主还认得林夕，连忙说：“当然可以，能见到你捏糖人是我的福运啊！”老摊主让开位置，给林夕坐下。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顺利许多，他吹了两个糖人，一个和小女孩一模一样，一个和风嫣一模一样。
  “谢谢大爷了。”
  “不客气，上次你们到来呀，相当于给我这做了很大的宣传呢。”老大爷乐呵呵地说。
  “不过我把你当时的同伴给忘了，真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的大爷，给你钱。”
  林夕把与小女孩一模一样的糖人伸到她唇边，过了小段时间后等她张开嘴，轻轻送入。他们来到沧江，林夕布下小结界，把那块小石头放在地上，糖人则插入地面，看着残破的四周心里很不宁静。
  一直到傍晚，夕阳西下，余晖快要散尽时他才离去。他没回家，而是根据风嫣提到过的线索寻到她家中。
  她的家布置很喜庆，迎接快要到的新年。
  “不对！不对！他们的女儿都已经……不可能！”